赵婉怔怔地看着沈青檀。
“老太太是开明的人,若是男子的品行不端正,她不会让你嫁。”
沈青檀宽慰道:“假使你的夫婿待你不好,你也不必怕他。你身后是国公府,咱们国公府的姑娘,岂能被人欺负?你心里有委屈,你二哥会给你做主。”
赵婉听着沈青檀的话,眼眶微微发热,从来不会有人与她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她娘只会一味的让她嫁给有权有势的男子,便能让三房抬头挺胸做人,日后也能帮扶弟弟。
自从她娘知道老太太有意让她嫁给裴无砚,便在私底下打听裴无砚的家世。
她娘知道裴无砚家世富贵后,便撺掇着她去讨裴无砚欢心。
在那一刻开始,她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人可以依靠。
只有二嫂嫂告诉她,她受了委屈,二哥哥会给她做主。
哪怕只是安慰她的一句话,也足够了。
赵婉从心底感激道:“谢谢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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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赵颐披着暮色回到兰雪苑,一进屋,便瞧见沈青檀斜倚在罗汉榻上,单手支着下颔,望着桌上的油灯出神。
他放轻了步子,缓缓朝她走过去,在她的面前站定,俯下身来,凑到她的面前。
两个人的脸与脸相近,只差一指的距离,鼻尖便能碰上鼻尖。
赵颐不出声,静默地看着他的影子,占据了她的乌黑的瞳仁。
沈青檀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心口一跳,手抚上胸口,娇嗔道:“你想作甚么?”
赵颐轻笑一声,在她唇上亲一下:“做这个。”
沈青檀脸颊生出红晕,往榻后挪一挪身子,拉着他的袖子,让他靠坐在榻上。
赵颐注视着依偎在身边的人儿,她发间不似一物,满头青丝柔软的散落下来,乌发红唇,美不胜收。
他抬手将她脸颊旁的发丝,梳拢到耳后:“方才在想什么?”
“祖母今日请我过去,她托付你给三妹妹把关,看看裴公子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沈青檀眼底染上愁绪:“三哥在马车上说的那一番话,我对裴公子的印象并不好。你若是得空,便见一见他,总不能让三妹妹跳进火坑。”
“嗯。”赵颐应下来,低声说道:“江暮传来了消息,二婶与她娘家弟弟做着卖赝品的营生。”
沈青檀坐直了身子:“查清楚了?”
赵颐微微颔首:“江暮还发现一处古怪的地方,二婶搬离国公府之后,来过几次国公府。她从来不到前门,而是在西苑那边的偏门。国公府有皇宫的人把守,她倒是不敢靠太近。”
沈青檀总觉得赵颐查的太顺利,倒像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她反复琢磨着赵颐说的话,心里愈发觉得古怪:“二婶是有物件没有搬出去,想从西苑的偏门进府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二爷,你还记得我逼二婶吐出嫁妆时,她说有贼人偷盗我的嫁妆,藏在荒废的西苑?”
“记得。”
“那一批嫁妆,确实是从西苑抬回来的。”沈青檀思索道:“我当时寻思着,她是从典当行赎回嫁妆,便径自从西苑偏门抬进去,把嫁妆藏在了西苑。”
说到这里,沈青檀困惑地说道:“我当时拿回嫁妆,便没有去细想。如今再回想这一件事,便想到一处疑点。她是如何将这一批嫁妆,悄无声息地抬出府去,卖给典当行的?”
赵颐眼底闪过思虑,二夫人一点一点的从府里拿出去,拿的次数多了,也会让人起疑。
若是将嫁妆从西苑给送出府,那便更不可能。
西苑离二房太远,要横跨过半个国公府。
蓦然,赵颐想到一件事:“每位重臣的府邸里,会留一条逃生的暗道。”
沈青檀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柔软的身子靠向赵颐的怀里,附耳说道:“二爷,你让皇上将守在西苑的侍卫给撤走。”
赵颐顿时明白沈青檀的用意,知道她是想要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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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宁坊,赵家。
二夫人心底焦灼,一日没能将藏在国公府的私房搬出来,她便一日不能安宁。
偏生国公府有侍卫把守,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咬了咬牙,打算去找弟弟。
这时,婢女进来,对她说道:“太太,看守西苑的侍卫,已经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