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在心不在技

大年三十这一天，所有的人都起得很好。往常显得冷清的村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贴上春联，换上新衣服，带上年货，走亲访友的走亲访友，在家忙活的在家忙活。

萧天鸣和慕容萱将新年礼物发给小鬼们，得到礼物的小鬼们一个个高兴极了，嘴里不停地喊着慕容姐姐、天鸣哥哥，喜得慕容萱许诺：明年有机会再来过年，再带更多的礼物来。

吃过早饭，东方怡留在家里帮院长准备年饭，萧天鸣和慕容萱两人则去请老伯伯过来。

“这里的风景真美啊！如果夏天没有干旱和泥石流，那该多好啊！”慕容萱感叹道。

萧天鸣说道：“现在，政府已经认识到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只要人人开始爱护环境，相信这些环境问题不久之后就不是问题，这里会更加美丽。相比于环境问题，我倒觉得这里的经济落后才是第一问题。不说别的，就说孤儿院吧！紧靠政府那点儿补贴和他们的一些微薄收入，孤儿院能够维持下去真是全靠了院长。如果不是院长精打细算的话，可能早就……”

“这个问题我昨天晚上和小怡聊过。小怡也是对孤儿院的前途充满了担忧。”慕容萱皱着眉头对萧天鸣说道，“如果单靠政府和孤儿院自身，孤儿院是很难发展下去的。现在，那些孩子还小，除了吃喝问题之外，倒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终究要长大，长大了就要去上学。几个孩子的学费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现在的孤儿院来说，是难以承受的。”

“嗯！每当看到小怡为了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奔波，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看书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不好受。我很想帮她，只是每当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就开不了口。”萧天鸣说道。

慕容萱想了想，对萧天鸣说道：“小怡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如果我们直接给她的钱，她是绝不会收的。所以，我只能通过帮她找工作的方式去帮助她。其实，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基金来帮助孤儿院。基金可以用‘天一阁’的名义，资金可以号召全体师生捐助。反正，学校里有一大群富得流油的学生。与其让他们把这些钱乱花，不如捐出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想法不错，只是要实现需要克服许多麻烦。”萧天鸣点了点头，对慕容萱说道。

慕容萱白了萧天鸣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真要做起来需要动用许多关心，接受许多审查，还有不少的专业管理人员。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整体规划才行。”

“嗯！我们到了，这件事以后跟小怡、院长商量之后再说吧！”萧天鸣和慕容萱聊着天已经走到了老伯伯的屋外，老伯伯正穿着薄衫在院子里打拳。看见两人来了，一边打拳，一边开口说道：“你们来啦？坐一会儿吧！等我打完了这套拳，我就跟你们走。”

老伯伯打的虽然是普通的太极拳，但由老伯伯打出来却是自成一家。快慢刚猛，收缩自如，宛如仙鹤临风，青松傲雪，俨然有一种仙风道骨。

萧天鸣和慕容萱均是懂武之人。两人对望一眼，用眼神交流道：“老伯伯绝非一般之人。”

“听东方丫头说，你们两个也练过一些武艺？”老伯伯做了一个收势，结束了练拳。

慕容萱谦虚地说道：“我们只是胡乱地学过几天皮毛而已，称不上武艺。”

“慕容丫头，老头子可不爱听这谦虚的话。”老伯伯板起脸对慕容萱说道，“老头子的眼光还过得去，你们是否只是一些皮毛，我还是看得出来。慕容丫头，你的身手虽然谈不上好，但在女流之中已然不错。你和东方丫头真要打起来，她未必就是你的对手。”

老伯伯说着，将目光移向了萧天鸣：“至于你嘛？”话音未落，老伯伯的身形已经向萧天鸣移去，骤然之间已经到了萧天鸣的面前，随意地打出一拳，萧天鸣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好小子！你的武功很好，在晚辈之中已属佼佼者了。只是，你的招式太过犀利，动作太过迅猛。”老伯伯摇了摇头，惋惜地朝萧天鸣叹道。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刚不摧。难道他的招式犀利不好吗？”慕容萱疑惑地问道。

老伯伯摇了摇头，坐在板凳上为萧天鸣和慕容萱解释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首先问你们，我刚才打得是什么拳？”

“道家的太极拳！”慕容萱对老伯伯回答道。

“很好！我又问你们，我打得拳快不快，猛不猛？”老伯伯摸了摸胡须，接着又问道。

萧天鸣摇了摇头，向老伯伯回答道：“不快也不猛。”

“如果我们两个打，你说我们谁会赢？”老伯伯看着萧天鸣问道。

萧天鸣摇了摇头，如实地对老伯伯说道：“老伯伯的太极拳出神入化，自然老伯伯会赢。”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拳头越慢越柔好啊！老伯伯，你的功力深厚，自然占优势了。就算小孩儿跟大人打。无论怎样，小孩都不是大人的对手。”慕容萱咬着嘴唇，对老伯伯说道。

“那好！我只用三成功力跟他打。如果我打赢了，那便如何？”老伯伯朝慕容萱问道。

慕容萱一时语塞！萧天鸣的功力比起老伯伯的虽然有所不足，但绝对不止老伯伯的三成功力。只是，老伯伯说得如此笃定，让慕容萱不得不信老伯伯有必胜的理由。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物万事都是生生相克。没有一种东西能够没有天敌，自然也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天下无敌了。刚猛虽是制敌之道，也是自损之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老伯伯接着说道，“中医之理与武学之理实则有相通之处。凡事皆适可而止，不可逆天而行。如果你的路子在注重速度和力量的同时，能够讲究以慢制动、以不变以万变，那身体上的损伤会少很多。老头子话你考虑一下吧！”

当萧天鸣和慕容萱领着老伯伯到达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和东方怡正在厨房忙碌，小鬼们则高兴地在院子里玩耍，只有三叔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三叔难得清闲一天。

“老伯伯，你来啦！”东方怡和院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些药是给那些小鬼的。洗澡的时候，你把这些药加一点儿在洗澡水里，可以促进发育。另外，这些蛇酒是我给老三拿来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可以祛风湿。院长，你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喝一点儿。”老伯伯将药和两瓶药酒交给了三叔，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

院长知道老伯伯不喜欢听客气话，所以也就没有多说，只是感激地笑了笑，说了一声“饭马上就好”，便又带着东方怡走进厨房忙活了。

“我也来帮忙！”慕容萱说完，也跟着走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个男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老伯伯开口对三叔说道：“你这里有没有象棋？”

“有！只是很久没有人下了。我去跟你老找找。”三叔说着，站了起来朝柜子走去。

老伯伯开口向萧天鸣问道：“天鸣，会下象棋吗？”

“会一点儿，只是不太精通。”萧天鸣谦虚地对老伯伯说道。

“会就好！等会儿，我们来一盘。老头子已经很久没有下棋了。”老伯伯对萧天鸣说道。

三叔很快找来了象棋，按照老伯伯的要求铺放在他的面前。

“红棋先走，我选红棋。”老伯伯毫不客气地挑了红棋，以一个“飞中象”开头，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念道，“‘当头炮’的杀伤力十足，但暴露的缺陷实在太多。不值得，不值得啊！”

萧天鸣手拿“炮”，听见老伯伯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平中炮”，笑着对老伯伯说道：“险中求胜虽然不是上上之策，但也比束手待毙来得要强。”

老伯伯看了一眼萧天鸣，没有说话，举手上了一匹马。接着，萧天鸣毫不犹豫地跟着也上了一匹马。两人下棋的速度逐渐加快，不知不觉每个人已经走了二十来手。

萧天鸣自认棋术还过得去，但在老伯伯不动声色的压迫下，三十手之后，萧天鸣眉头深陷，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虽然老伯伯还未发动对“帅”的最后总攻，但萧天鸣的气势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求胜容易求和难啊！”老伯伯感叹了一番之后，才拿起他的“车”直刺萧天鸣的心脏。虽然还未到最后时刻，但胜负却已分出。

“老伯伯，棋术精湛，晚辈是自愧不如。”萧天鸣笑着认输道。

老伯伯听到萧天鸣的话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下棋在心不在技！你的棋术很好，老头子自知胜你不了多少。你不是败在棋术上面，而是心理上。如果你五年之后再和老头子下这盘棋，最后赢得就会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