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长相颇有几分相似，正是季棠渊的二叔季东盛和他的长子季棠宾。

“大侄子这不是没休息吗？”季东盛嘴里叼着雪茄，皮笑肉不笑的，“对了，不该叫大侄子，要叫一声督军了。”

说着摘下礼帽，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礼，却没有多少诚意。

季棠渊抬头看过来，似笑非笑：“什么风把二叔给吹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提醒下督军，现在可不是吃宵夜练书法的时候啊，那一屁股烂事儿可都等着您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呢。”季东盛抽了一口雪茄，肆意吐着烟圈，“我呢，最近身体不适，特地过来跟督军请个假，回家好好的休养一阵子，督军若是没什么事，就别去打扰我这个老头子了。”

一边的云畅用力咬了咬牙。

季东盛明显留了一堆烂摊子，就是想让季棠渊回来善后，有他手下的那些人从中捣乱，局面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季东盛自称养病，其实是想躲起来看季棠渊焦头烂额的样子。

季棠渊轻笑一声：“二叔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养，您年纪大了，可是经不起折腾。我看您印堂发黑，多去庙里拜拜也是好事，只是坏事做多了，佛祖也未必会保佑，二叔可得多烧点香才是。”

“你让人跟踪我？”季东盛眼神一黯。

季棠渊笑了：“二叔多虑了，我处理一屁股烂事尚且没有时间，哪有空闲派人去跟踪二叔？”

季东盛瞪着季棠渊，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之色，他今天的确去了庙里上香，原因是自已的三姨太就要生了，他去求菩萨赐个儿子。

可是季棠渊怎么会知道？

他一定是派人跟踪他，可他竟然没有察觉。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彻查，是不是身边出了内鬼？或者再增加几个人手，不然什么时候被这小子害了也说不定。

季东盛疑虑重重，顾不得在嘴皮子上找场子，沉着脸摔门而去。

背后是季棠渊低哑戏谑的声音：“二叔，白马寺的菩萨不灵，下次您考虑下静安寺。”

季东盛听了，胡子都快翘了起来，更加肯定季棠渊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步子也越发的快了。

季棠宾跟在自家父亲的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坐于书桌前的男子，灯光摇曳，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要比他小上两岁，却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反倒人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父亲说得对，这个人比老督军还不好对付，他们得小心为妙。

季东盛父子离开后，云畅忍不住问：“督军，您怎么知道二爷今天去过庙里。”

他们根本没有派人跟踪季东盛。

“猜的。”季棠渊将桌上已经变成纸屑的那首诗扔进了煤油灯里，看着它们一点点被火焰吞噬，“二叔的袖口上粘了一点香灰，那香灰里带了点淡紫色，应该是白马寺常用的紫檀金香，而且香灰很新，刚燃烧没多久。再加上他靴子边缘附着些许粘土，这种粘土只有白马山上才有，这说明他出过城去过白马山，而白马山上只有一座庙，就是白马寺。”

云畅恍然，“二爷生性多疑，督军几句推断足够让他寝食难安了，他让我们不好过，我们也不能看着他高枕无忧，这招真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