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以后,赛岐又迎来了早稻收获季节,这时的天气,好像故意要和人作对似的,明明是太阳高照的大晴天,这天空却像罩上了一层水雾似的,使人觉得格外闷热憋气。骑车去取邮件回来,一套干干的军装已被汗水溻的前胸贴上了后背。在我经过队部前那一人多高的茶树小道时,忽然看见一条比胳膊还粗的大蟒蛇横跨在那五尺多宽的三合土的路面上,正在缓缓的爬行。我赶忙跳下自行车稍一定神,就从侧面的篮球场跑到伙房窗口喊那江西老表,我知道他可是我们当中的抓蛇老手,正在睡觉的他,光着膀子穿了个裤头就跑了过来,只见他两手非常麻利地抓住蛇头的后部马上给大蟒蛇拎了起来,回头对我说:“没事了,嘿嘿。”说着他把蛇扛到楼前的水泥台阶上,把吐着信子的蛇口对准石阶的边缘蹭了几下,对赶来看热闹的几个人说:“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吧,它现在可不能再咬人啦。”说完还把蛇背在了身上,舞弄了起来,并笑着对大伙说:“可凉快了,不信你们摸摸。”一看这阵势,吓得我们都赶紧往后躲闪着。我寻思这可真邪门了,那蛇怎么在他手里显得那么服服帖帖呢?怪不得听老人说,吃五毒的人,蛇见了都怕。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想到此,我问了他一句:“小老表,你就不怕那蛇上去给你吭哧一口,要是有毒怎么办?”他笑着说:“没事的,咱坝上有解毒的草药。”
吃晚饭的时候,我去问他:“老表,那大蛇呢?”
他笑着说:“都吃完啦,刚一做好,他们你一块的我一口都抢了。”
我说:“行啦,那次那个破田螺你倒是想着我,你们炊事班一个个的嘴也够馋啦。”
意外在房子周围碰到大蛇,这已是第二次了。我就奇怪了,平时我们把屋周围的杂草清除的那么干净,这大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那天大白天,孙钦良怎么在门亭的水泥地上抓住一条小的银环蛇呢?当时他把抽的烟吸了一大口吐在树叶上再往蛇头一抹,它马上就乖乖地不动了耶。还有晚上我和卫生所的人在他们小院里喝茶,不知何时,一条小蛇不知怎的跑到了我的脚背上,我当时惊恐地一得瑟,把它抖在泥土地上,用坐着的小方凳一阵碾压后,用铁锹给扔到了很远的地方才安心。夏天在公路上,经常能看到被车子碾压过的死蛇,那也是常事,不过每次见到它们我都感到心有余悸。每年夏天我们都听说有的老百姓被毒蛇咬死的事情。好在老天保佑我在野外爬山游玩的时候可没见过那些令人惊恐的不祥之物。
隔了几日,突然来了一个难得的阴凉天气,我以为这可以缓解一下烦热的情绪了。事不凑巧我们接到了帮老乡收稻子的任务,可谁又知道在我们快要结束的时候,那大大的雨点从天空掉了下来,没等我们走到田边,那雨点急的,像是从天上被泼了下来似的,已把我们浇成了落汤鸡,我们无处躲雨只好收队。往回走的路上,同志们不断抹着打在脸上的雨水,这场雨下了能有足足的一小时。雨过后,我和几个伙伴忍不住想去江边看看,当我们走在江边坝内的稻田时,看见那稻田的水也快漫过了田里的稻子,水上面只露着棵棵稻穗头了。这时警卫班的杨子旭指着田里的稻子对我说:“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我一歪头望了一眼说:“什么,我没看见。”
小杨指着田里的水稻说:“那里!看稻穗!”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两条和稻子颜色差不多的蛇拘在稻穗上一动不动,头发立刻竖了起来,停下了脚步说:“我不去了,叫它们咬上一口,就太不合算啦,谁管。”
想不到我复员回到家里,睡觉做梦一掀锅盖全是小蛇。走到厨房见灶台旁的小蛇怎么抓也抓不干净。这样的噩梦一直缠绕我多年,至今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哪!
割稻子回来后,天气热得我大腿根部老是出汗发痒,这几日越发加重了,脱下裤子一看,不知何时已溃疡发红露着红肉啦,怎么临秋末晚叫我摊上了。记得司令部电话台的刘丽华来我那儿唱歌,玩时曾说过,北方的同志来到南方有不少烂□□的,她说遭老罪啦。治疗的快速方法就是用双氧水特效药一擦就好。想起小刘的话,我向卫生所凌医助要来了棉球和双氧水。那凌立忠还给了我一把扇子笑着说:“涂药水时扇一扇使药水快点挥发。”回来我用饱蘸药水的棉球一擦患处,刹时痛的我腿部乱颤了起来,我赶紧用扇子拼命扇着风,等疼痛一过,低头一看,药水擦过的皮肤都糊了。心想老兵原来都知道擦药水时多么痛,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小凌为什么给了我一把扇子,结果两天后真就好了喂,但那个小刘和小凌怎么不告诉我原来是这么痛呢?还说什么特效啦快点挥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