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明明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天色却一片阴郁,阴沉沉的乌云乌压压的顶在头上,让人属实是高兴不起来。
病房内,“呼……呼……凡凡!”忽然从梦中惊醒郝憨喊着郝平凡的小名,心里满是急切,忍着腹痛猛地起了身,随意的扯开了手上的针管,鞋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的向郝平凡的病房跑去。
短短几步路,郝憨却走得满头大汗,身子里有根棍子似的在她的肚子里搅啊搅啊,痛的她脸色苍白,手脚打颤。
总算是来到了郝平凡的病房前,她扶着肚子用力的推开门,料想门竟是被锁住了。
她看了看门前的牌,发现是女儿的名字没错,一下就更慌了,凡凡不会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吧!
想起被锁上的浴室门,她慌了,用力的捶着眼前的门,着急的喊:“凡凡!开门!快开门!妈妈在这里!凡凡!……”
咚咚咚……
“凡凡!快开门!你不要吓妈妈啊!!凡凡!!……”站在门外的郝憨已经带上了哭腔,用力的撞着门,生怕自己一进晚见到的又是毫无生气的女儿。
门内,“唔……妈!妈!”
郝平凡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忽的睁开路,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妈。
她正在黑暗中努力的醒过神,忽的感觉到自己缩在某个人的怀里,她抬头一看,即使房间里很暗,但也足够她认出抱着她的人是宋阳了。
郝平凡怀着复杂的心情挣开了宋阳的怀抱,赤着脚下了床,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的打开了门。
“妈!你没事吧!”郝平凡接住了站不稳的郝憨,摸着她的头急切的说。
“……”郝憨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刚刚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肚子里的棍子仿佛又戳穿她的身体才罢休。
“妈,我们走,去看医生!”郝平凡自己也是大病初愈,勉强把郝憨背在了背上赤着脚向急诊科跑去。
“医生!医生!看看我妈!她肚子痛!”
刚要下班的医生被人拖住,正要不满的回骂一句,但在看到她背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人,又收回了嘴。
“啊!!好痛啊!!”一被放下来,郝憨就忍不住喊了出来,她已是被痛的眼前一片模糊,只知道捂着肚子喊痛,眼泪都被硬生生的挤下几滴。
医生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大概发现了症状所在。
他指挥着人喝上了一杯热水,一边开着药一边数落着郝平凡。
“你们是怎么当家属的!放着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孕妇到处乱跑,小心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又流掉了!”
“医生,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妈她怀孕了!”郝平凡出声打断了医生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什么!你连病人怀孕了都不知道!!”医生反而比她更惊讶,胀红了脸盯着她,想要说什么却又顾及到还在这里的郝憨,犹豫却又生气极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家属,有气却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气红了脸把药单拍在人的面前,气不顺的下班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杯热水的缘故,暖过来的身体让肚子已经不像刚刚这么疼了,在郝憨勉强可以忍受的范围。
她眼尖的看到了郝平凡没穿鞋的双脚,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让人穿上。
郝平凡坐在椅子上愣愣的让母亲动作,脸上一副我被砸懵了的表情。
“不是,妈!你真的怀孕了!多大了?我怎么不知道!”郝平凡难以置信的瞪着郝憨,一边把人背了上来带着她去了药房,一边问道。
郝憨支起身子不敢全身压在女儿身上,她提着气努力的回答:“我也不太记得了,医生说我怀孕一周而已,不用这么担心,只是没吃早饭肚子饿了。”
“那我们是先去拿药还是先吃早饭?”郝平凡虽然这么问,但已经手快的把药领了,看了看,是一些胃药和维生素,她握着药想着待会找个相熟的医生看看是不是孕妇可以吃的。
在郝憨的病房里,有一个焦急的身影在房间里急急的打转,在冲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回来的两人。
“凡凡?你妈呢!憨憨!你去哪里了!”乔衍扶住了郝平凡,在看到她身后的郝憨后松了一口气,不容分说的把人抱了过来,摸着人明显降下来的体温,抱着人塞进了被窝里,然后把房间里的空调关上。
“妈!你怎么来了!”郝平凡跟在乔衍的后面,有些惊喜的说道。
“我昨天刚回来。郝平凡,坐下!把外套穿上!刚刚生完病的人怎么到处乱跑,宋阳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发热期过了?赶紧把衣服穿上,然后喝杯热水,小心待会又复烧!”乔衍严厉的把人批评了一番,手上却又是递衣服又是倒热水的。
郝平凡故作可怜的缩了缩脑袋,皱着脸把衣服穿了,热水喝了。
明明还是秋天,昨天还是30几度的,转眼就降到了20多度,昏昏沉沉的天像要下雨似的,大风呼呼的刮着,吹得人冷嗖嗖的。
乔衍照顾完这个又去把刚刚买回的粥倒了出来,很清淡的白粥连榨菜都没有,只是撒了几搓盐,看起来就倒胃口。
郝平凡这回是真苦着脸了,满不情愿的接过乔衍递过的白粥,没滋没味的喝着。
乔衍在看到女儿把粥喝下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吹,才递到郝憨的嘴边。
勺子轻轻的蹭着她的唇,饱满的大米粒散发出诱人的米香,郝憨已经饿了,但她不想吃乔衍喂的。
她装作没看到,别开了脸,冲着郝平凡说道:“凡凡,你过来喂我吃粥。”
乔衍的手僵了僵,她看着满脸不愿搭理她的小妻子,拿着勺子的手不肯松开,继续在郝憨唇上蹭着。
“快呀!我饿了!凡凡,快过来!”郝憨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催促着女儿。
乔衍听到小妻子说饿了,她看着郝憨好一会,见小妻子根本不想看她,最后失落的收回了手,把碗放下,拿起放在床下放满脏衣服的盆进了卫生间。
留下郝平凡对着郝憨大眼瞪小眼的。
不是?excuseme!我只是来蹭个早饭吃的为什么要被迫参加你们的修罗场啊!!啊啊啊啊啊!!!
郝平凡在心中大喊着,但面上还是乖乖的拿起了碗,随意的舀了一勺递到了郝憨嘴边。
郝憨以为已经不烫了,也随意的吃了进去。
然后,“呼呼呼呼!”她被烫的直呼气,嘴里的粥不上不下的,烫的她难受。
她猛地推开了郝平凡,跳下了床直往卫生间里冲,把嘴里的粥吐掉,就着冷水漱了好几次口,烫人的温度才慢慢消去。
要出去时她借着镜子看到了后面的乔衍正蹲在地上洗衣服,这么大的个子委委屈屈的缩着腿挤在了狭小的卫生间里,看起来好不可怜。
郝憨有些心软了,从她们认识起乔衍从来都没有手洗过衣服,不知道那从不沾洗衣粉的手会不会被搓的生疼。
她担忧的看了好几眼,最后在乔衍要抬头前又抽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乔教授窝在卫生间里默默的叹气,最后还是只能跟着眼前的衣服做起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