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扭曲的树影重重叠叠的覆盖了整个大地,它们低着头,讥笑着看着地面的女人,因为啊,它们已经给女人铺好了前方的路,通往地狱的道路啊!
女人一边跌跌撞撞的向深处跑去,一边惊恐的回头张望。
怎么办!!!!
怎么办!!!!
ta是谁!!!!
为什么不离开!!!!
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女人被伸过来的树枝给绊得在地。
她惊恐的看着向她走过来的影子,身子不住的往后退,退,退,再退。
“你……你……你要干什么……想……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我……我有很多钱……你……你别过来……我爸可是做领导的……”她说的哆哆嗦嗦的,身子就要抖成了帕金森病人。
ta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棒落血溅,ta终于笑了。
“哈哈哈哈哈!!!去死吧你们这些蠢女人!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松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蜷缩起身子躲来躲去的,但狼牙棒好像有根线连在了她身上似的,无论她怎么躲,结局还是一样,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笑声嘶哑狂躁,尖叫声刺耳恐人,在漆黑的夜里,却和头顶上的树叶和风唱出的沙沙声融为了一体,在月亮的见证下,奏起了欢悦的恐怖之歌。
狼牙棒被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举起,落下……
ta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地上一团红黄混杂的血肉,又笑了,ta丢开狼牙棒,蹲了下来,捡起了混杂在血肉和骨头间的胸罩。
原本是公主粉的蕾丝内衣,被血染上了鲜红就更艳了几分。
ta把脸埋在了胸罩里,满足而陶醉的吸了好几口气,有些变态。
ta脱下了自己的雨披,小心翼翼的胸罩套在了自己身上。
套上的那一刻,ta笑了,笑得满足而又幸福,仿佛是得到了新衣服的孩子,笑中竟透出几分纯真,但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就显得有些可怖了。
寂静的山岭里,回荡起了欢乐的歌声,ta跳啊跳啊,从山的一边,到山的另一边。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它们活泼又聪明~它们调皮有灵敏~”
“它们自由自在~自由自在生活在茂密的大森林~”
“噢~可爱的蓝精灵~噢可爱的蓝精灵~”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知疲倦的身影在山岭里跳啊跳啊,红色的舞鞋踩着鲜血和脑浆在山岭里留下了优美的痕迹,不知道这位ta,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孩一样,穿着红舞鞋一直跳到死去的那一刻呢?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
下了十一个小时的雨,终于停了。
一直在前线拼命了一个晚上的人们,总算是能悄悄的松口气了。
他们神色疲惫,浑身挂满了厚厚的泥浆,泥浆沾满了雨水,湿漉漉颇有水分的压在人们的身上,使得他们一个个被压得一屁股咚的一声坐在了同样湿漉漉的地上,眼皮耷拉着揉着酸麻不已的腿。
跟着下属同样在前线站了一晚上的顾轻舟,却还是稳稳的站着,她微微抬起下巴,隔着被雨淹没的山脚,遥遥的望了一眼凌乱破碎却又绿意微现的柚山。
太阳微露,阳光弱弱的照在了这座刚经历了大难的山上,树倒屋塌,脏泥碎石,山洪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惟有泥石,大自然的力量很强大,它似乎毁灭了柚山的一切。
碎碎点点的光晕下,那些可爱的小生命,轻轻的,悄悄的,探出头来,脆生生的小绿意还带着雨后的露珠,在微弱的阳光下反着光,显得亮晶晶的,充满了活力。
站在这边的顾轻舟,视力有5.1,眼神好得很,但也只能看到一点点的绿意,微不可察的,却又真实存在。
这本是会让人想赞叹一番的伟大生命力,但顾轻舟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她匆匆的给下属留下几句嘱咐,就率先带头往家的方向赶去。
想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洗完出来,女人会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给摆在客厅里的矮桌上,虽然她对此曾颇有微词,说她有好好的餐桌不坐偏要坐到地上,最后却还是顺了她的心给客厅装上了榻榻米,赶路赶得不动声色却又飞快的顾轻舟想起女人拧着两条生动的眉皱巴着脸满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的小媳妇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一直抿着的唇,也终于有了上扬的弧度。
然后在她吃饭的时候,女人会把围裙摘下来,洗洗手,拿过那条专门用来给她擦头发的白底镶了一圈金边的毛巾,来到她身后半坐着给她擦头发,她们俩会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
不过这时候,她家的小姑娘总是很会挑时间,她还没来得及和女人耳鬓厮磨一番,小姑娘就哒哒哒的下楼强行插在她俩的中间,明明才五岁就会当妈妈们的电灯泡了。站在那哼哼唧唧的拖着女人要陪她做这做那的,如果她不准,还会被宠女儿的好妈妈给无视,然后就把她的合法爱人给丢在客厅,去陪那个她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现合法爱人的小情敌,小姑娘还趁她妈妈不注意,离开前还对她做鬼脸,一副小人嘚瑟样,欠揍的不行。
顾轻舟边赶路边想着,回去要记得往女儿的果汁里悄悄兑点蔬菜汁进去,毕竟多吃蔬菜有益于小姑娘的健康成长啊。
顾经理细长的眼弯成了月牙,勾着唇笑得像只正咕嘟咕嘟冒坏水的狐狸。
而把脸埋在妈妈胸前睡得正香的顾安若,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她亲爱的顾妈妈给惦记上了。
……
清晨的七点多,一些人才刚刚入睡,而一些人则必须要起床工作了。
山庄的清洁工们,陆陆续续的从各个村子出来,三五成群的往山庄赶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
“王老头!快出来!!要上班了!”
在春花村的尽头,一座破败的砖房子门前,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砰砰砰的大力捶着木门。
天色已经很亮了,但男人却还是不敢到处乱看,他的背后对着的是王老头家门前的树林,阴阴暗暗的让他无法控制的汗毛直立,浑身发冷,想起之前听说的在山上有人碰到被野兽啃过的尸体,听人描述那尸体的惨状,血肉翻飞混合,那叫一个恶心,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疯狂的捶打起眼前的门,好似这样能给他莫大的安全感。
男人,也就是春花村同在山庄工作的王老二,万般不情愿的大喊着,心里暗暗咒骂起里面的王老头,要不是这老光棍迟到一次就害得主任命令他现在要站在这里叫人起床,明明这时候他还可以在家多睡会而不是站在这个可能随时出现野兽的林子前。
王老二全然忘了自己能进山庄工作还是王老头给他介绍的。
“吱呀。”
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王老二捶出去的拳头在砸到王老头矮小的头前,却被定住了。
他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摸着脖子呵呵的讪笑了两声,攥着一手冷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全然没有了刚刚拍人的气势,连个屁都不敢在这位看起来矮矮小小弱不禁风的老人面前放。
王老头看都没看王老二一眼,哐当的锁上门自顾自的就走了。
待人走出几十米后,王老二才敢悄悄的喘口气,他保持着距离跟上了王老头,心想着这老头真是让人怵得慌,听老一辈的讲他这是杀过人才有的血腥味!
王老二缩起肩不紧不慢的跟在了老人的身后,习惯性的抠着手上的老茧,忽的想起他今天早上吃过的肉包子。
他家那婆娘做的包子里喜欢加点炒鸡蛋进去,一掰开白色的外皮,里面绞成一团的粉红色肉馅中,热气腾腾的混杂着金黄的鸡蛋在里边,不过总感觉早上吃过的包子留在嘴里的味道咋这么腥呢?
王老二用舌头在嘴里边的大牙缝里扫过,拖出一块残留的包子馅嚼了一下,送进了喉咙,明明之前味道还很好来着,但王老二却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他呕了许久也没能把那味给压下去,最后只能愤愤的吐了口夹杂着糊成一团的肉馅的唾沫到地上,暗暗骂着家里的婆娘,臭婆娘敢造反了居然给他吃死过了的肉,看他不回去把人吊起来打他就不姓王!
王老二用脚随意的捻了捻吐过唾沫的地方,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王老二心里一紧,胡乱摆动着手想让自己保持平衡,未想踢到的东西还一口咬上了他的脚,拽着他的身子轱辘轱辘的往小路两旁的坡地滚去。
“救命啊啊啊啊啊!!!!”
刚刚还想这回去要怎么家暴以震雄风的败类,现在只能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歇斯里底的尖叫,然后狼狈不堪的滚下了布满碎石的坡地。
而在坡脚下迎接他的,是早上刚刚吃过的包子馅——
“嗬!!!!”
腥臭的让人想吐的味道,扑满了他整个脸。
那红红白□□粉黄黄的混合物,正在与他近距离且负距离的接触,像极了早上刚刚吃过的包子肉馅。
而脚上咬着他的,赫然是一个头骨,黑噔噔的眼眶嘎吱嘎吱的滚到了他的脸旁,怼到了他的眼尖,让他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憋着呼吸不敢喘气更不敢动,直到坡上的人大喊着他的名字,他才后知后觉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