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雨虽停,但水雾不散……
前夜的动静似乎停歇了,上百人聚集的洞府,本该嘈杂些,但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在此期间,也没有人来找麻烦。
得尘先生照顾,华南秋和龙仁不仅吃过了,也将就歇过了,没有了之前的疲惫,换上了马夫的衣服,醒目的青色看起来很是融入南径的风格。
华南秋看着同样新装扮的龙仁,想笑的同时,也憋了回去。
“少爷,有点不敢相信,到现在还没动手呢。”龙仁悠闲的躺在草垛上,无精打采地说到。
华南秋倒是显得很平静,应声回了一句:“我也是不敢相信野根儿能活到现在,没准我们是被用来给新当家祭旗的。”
不远处的野根儿,依旧奄奄一息的,被绑在烧烤叉子上一筹莫展。
但华南秋一直并未放弃离开的念头,心里还期盼着诸葛家那位未过门的娘子呢。
他在琢磨着洞派之间的细节,惊吓过后的温饱之余,使他逐渐恢复了冷静,毕竟还有未了之事,不能任人摆布,心中的火苗不能熄灭。
“秃子,咱们来聊聊这枯藤和昏鸦。”华南秋一本正经。
而龙仁却有点茫然,说风凉话,打个趣儿可以,要是动脑子想事情就有点难,毕竟一直以来就是想什么做什么,并未遇到需要太多思考的时刻。
“这……少爷放心,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一群我就背着你跑……”
“少废话,这地方若是能溜的话,还跟你在这费什么劲儿,你仔细回想回想,枯藤和昏鸦那两个家伙到底有何能耐?”
龙仁猛然坐了起来,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因为他知道华南秋准备做些什么了。
“这个……南径的二当家枯藤是个普通的练家子,不入流,而北径那个昏鸦,充其量是个快要突破三重天的水平,但是这个年纪还是下三重,只能说天赋平平,难成真正的不凡者。”
听完龙仁的话,华南秋思索起来:“这样看来……枯藤,苦力出身,根基很是普通,为人表里不一且很要面子,寇贼的生涯学会了笼络人心,毕竟是个不入流的杂修,左右逢源乃生存必备,导致为人反复不定,道义上必然不会过于执着,没有信仰,风骨意志八成也很薄弱。”
“……咦,少爷,你认真起来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那昏鸦呢?”
华南秋托着下巴,转悠着双眼,又款款而谈:“昏鸦性格外向,匪气十足,不顾场面也不讲规矩,为人霸道惹人烦,能位居此位,八成是通过自身努力,一步一步继承了上一代的家底儿。”
“……呃!原来是个匪二代啊。”龙仁很是意外。
华南秋接着说:“不过,昏鸦虽然看似坐享其成,靠着上一辈的积攒,有了自己的山头,但他是这些人中最执着坚定的,对寇贼这个职业也是最有信仰的,出身这个行当里的贵族,潜在的傲娇,使他心里并未真正服气过谁,野心之大,必然胃口也会不小,所以,很难靠拢和接近。”
龙仁听到此处赶忙接上一句:“这么说来,穿上南径的衣服,处境相对稳当点?”
“话非如此,南径的关键不在枯藤,而在于尘先生,那个摸不透的家伙。”
“尘先生?……”龙仁突然眼珠定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糟了,少爷!”
“怎么?”华南秋看向龙仁。
龙仁没有了之前那般无所谓的表情,恍惚地说到:“经少爷抽丝剥茧的观察分析,我也猛然回想起,那陈先生步履的形态很是平稳,仔细想来,必是经过岁月的磨练,就如同我师父生前没有饮酒时的步态,下盘甚是稳当。”
华南秋眼珠也突然定住了,可他并未紧张和担心,反而找到答案一般:“看来,文武兼备,一切的关键都在于他。”
龙仁赶忙说到:“别,少爷,我没把握打过的人,咱们还是避而远之吧,而且我师父说过,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尤其是有城府的陌生人所说的好话,方才那老尘如此礼貌,事出必有妖,咱还是找个机会能跑就跑吧,彩礼就不要了,我不能让你埋在这儿啊!”
“哎呀,我去!”华南秋闻听此话,滋咬着牙直接上手撕住了龙仁的脸:“你这家伙儿,想把我埋到哪儿?”
“疼!少爷,我不是想埋你,我是想带你跑路。”
龙仁又一次招架着华南秋的掰扯,痛苦又无奈。
华南秋虽小有聪明,但未有江湖经验,起初战战兢兢的,难免失了方寸,但休整过后,便清醒了许多,一些旁枝末节,也能嗅到些蛛丝马迹,可他并不清楚枯藤和昏鸦彼此间会怎么玩下去,尘先生在背后又将如何牵制他,所以也只能暂且入寇,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