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队长所有的怒意,都像是卡壳了。
不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心虚得厉害。
姜野寻收回视线,直接走了出去。
等他彻底离开,姜队长才猛地深吸了口气,然后不耐地道:
“你也好好管管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他难不成还要记一辈子?一个男人这么小的心眼,能干成什么大事?”
“记一辈子怎么了?把他们全给送到监狱去,就不记一辈子。”郭婶子理直气壮地道。
姜队长气得手都抖了。
可看着自己媳妇的脸,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
“孩子大了,以后肯定还是得分家的。我们最后不得跟着老大嘛,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也跟老三说说,别最后真搞的兄弟几个,老死不相往来。”姜大队长劝道。
就你那两个白眼狼,分家跟他们一起,怕是连口米汤都喝不上。
郭婶子翻着白眼,在心里吐槽。
但这种话说了,这驴脾气的家伙也不会信,她也懒得浪费口水。
“那不是你儿子?你想教育就自己去教育,反正我觉得我儿子做什么都没错。”
郭婶子说着,又撞开了姜队长,端着自己的那份饺子就去了堂厅。
老大老二家的,看到她端着满满一碗饺子进来,眼睛都亮了。
可随即又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们刚刚可是看到姜野寻拿了一大块肉,还有一袋富强粉回来。
就煮了这么点?
只是还不等他们埋怨,郭婶子就坐下来,自顾自吃了起来。
三个望眼欲穿的小豆丁,看她没有给他们吃的意思,立刻哭哭闹闹。
“要吃饺子!奶,我要吃饺子!”
“好了,别哭了,你们吃我这份。”
姜队长端着碗走进来。
三个小豆丁看他手上真有饺子,也不哭了,立刻冲了过去。
“爷爷,要吃饺子!”
“好好好,吃饺子。”姜队长看着自己的孙子,开心的脸都笑成了朵花。
坐到位置上,他给三个孙子的碗里,一人加了两个。
然后又给两个儿子的碗里也加了两个,自己就剩下了两个。
老大老二家的两个丫头,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把脸埋进碗里,才能勉强压下心里的馋意。
老二媳妇神色闪了闪,抬手摸了摸肚子,但也什么都没说。
胡月珍却是不干了,“你们都吃了饺子,怎么就我和思萍没有?”
“你想吃谁的?要不要我的让给你!”姜队长重重将筷子拍到桌上。
他都一个月没吃过肉了,现在就只剩下两个饺子,哪里舍得给儿媳妇吃。
姜老二从碗里夹了一个饺子,放到自家媳妇碗里。
“你怀孕了,也得吃点好的。”
胡月珍立刻看向自家男人,可姜老大早就把两个饺子给吃光了。
她顿时就红了眼睛。
想要干嚎,又怕把公爹给惹怒了,只能恨恨地看向,慢悠悠吃着饺子的郭婶子。
三个小豆丁很快吃完了分到的饺子。
但那面粉和肉的香味,却让他们意犹未尽,又立刻看向了郭婶子。
“奶奶,不够!我们还要吃饺子。”
“想吃找你们爹娘要。”郭婶子嫌弃地道。
然后当然他们的面,又吃了个饺子。
眼见着饺子越来越少,那三个小豆丁立刻急了眼。
冲到郭婶子身边就要抢。
“你这个坏女人!家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你不许吃我们的东西!”
“啪!”
郭婶子一巴掌甩到,说出这话的小豆丁脸上。
小豆丁咧着嘴,哇的声哭了出来。
胡月珍赶忙把他抱进怀里。
“娘,满库才四岁,你跟个孩子较什么真?”她不甘心地瞪着郭婶子,指责。
“我不跟他计较,那我跟你计较。一个四岁的孩子,要是没有人教,怎么会说出家里东西都是他们的,这种话?我和你们爹还没死呢,你们就想着要分家里东西了?”郭婶子黑着脸呵斥。
胡月珍心虚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家二嫂却一脸为难地道:“这应该是满库他亲奶家的人,想要故意挑拨我们一家子的关系,所以才教满库这样说的。”
“对对对!肯定是他们教的。”胡月珍连忙点头附和。
虽然他们肯定是跟自家男人的亲娘,关系更好,但眼下这种时候,总不能承认那话是她跟两个儿子说的。
要不然公爹那关,都过不去。
“呵,你倒是个脑子活络的。”郭婶子讥讽地看着郁思萍,冷笑了声。
郁思萍有些尴尬得红了脸,还想说些什么,姜队长却道:“好了,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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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这边吵吵闹闹的时候,苏筱筱那边同样也没个安静。
潘永胜一回来,就把从茅厕里出来的苏筱筱,给堵了个正着。
“筱筱,我看你今天下午那样,还真打算嫁给姜野寻那泥腿子?叔叔阿姨同意吗?他们上火车的时候,可拜托了我要好好照顾你,我绝对不能看着你干这种蠢事!”
他皱着眉,装出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
只是眼底翻涌着的阴翳狰狞,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滚!”苏筱筱都懒得跟他废话,抬起脚就在他的膝盖上踹了下。
猛烈的刺痛让潘永胜痛呼了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再这么叫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们爸妈可是在同个厂子工作,你现在竟然为了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动手?”潘永胜咬着牙,不甘心地质问。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过于突然。
下午上工的时候,他是想了又想,都没能想明白。
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苏筱筱会这么绝决的,要跟他划清关系。
为了在确定关系前,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他就算是饿得都快要晕了,也没有去找她要任何东西。
“你在背地里造谣我们的关系,就是照顾我的方式?”
苏筱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可潘永胜闻言,却不像中午那么心虚了。
反而还理直气壮地道:“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断掉别的男知青,还有队里那些泥腿子,对你的非分之想。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到这,哪个男知青、哪个队里的男同志,不是看的眼睛都直了?要不是我这样说,他们早就对你下手了。
知青都还好说,顶多是给你献个殷勤示个好,可村子里的泥腿子,不要脸的手段,那就多了。你想想看,今天为什么突然就落水了?为什么那个姜野寻就正巧把你救了?这根本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为的就是把你骗回家。
你再好好想想,你能在这里嫁人吗?你要是真嫁给那个泥腿子,回城的名额就分不到你头上了。难不成你真要为了个男人,抛弃那么疼你的叔叔、阿姨?
你哥去了队里,已经好几年不能回家一趟,以后就算是娶了媳妇,也得在驻扎地定居。叔叔阿姨年纪大了,那岂不是一个孩子都不在身边,这该有多惨?”
潘永胜一番话说下来,任谁都找不到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