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改道？”

楚清歌看着陆司铭递给她的地理志，迅速做出了判断。反正对于楚清歌来说，现在在她身边的，全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比较在意和关心的人。只要他们在身边，或者能确保他们的平安，她可以随时更改落脚的地方，州城好，就去州城。州城不好，甚至有危险，那就去京城……京城要还是危险……算了算了，换个皇帝和朝代得了。反正对于最底层的百姓而言，谁当皇帝都差不多，只要不折腾百姓，叫谁是圣上不是圣上？而楚清歌的这种想法，陆司铭不问也知道。这大概就是没彻底扎下根的好处了，虽说离开陈阳县这个也有些积攒的地方有些不划算。但楚清歌在陈阳县只是勉强起步而已，大头都是她便宜娘亲给的，不是她自己挣出来的。为了苟住性命舍弃，放弃本来就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太难受。不过事情倒也没有楚清歌所担心的那么糟糕，陆司铭拿过地理志，“我简单了解过大燕的情况。”

如果南楚余孽在百多年前，才覆灭不久的时候搞这样的事情，或许还是大患，但现在……大燕政权已经很稳定了。看郴州禹州这些地的百姓就知道了——地方士族已经和大燕朝廷牢牢捆绑，底层百姓也忘了当初统治他们的皇帝是南楚的皇帝，唯一回不去的，只有南楚过去真正的皇族和贵族。但只靠他们，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也是为什么历代覆灭的王朝，鲜少有再起来的。因为真正舍不得死去王朝的，只有王朝的统治者们，下面的百姓们，可是没那么多不舍的。这世间能让百姓们舍不得得，只有自己身边的家人，脚下的故土，以及美好和平的生活。只要不让他们失去家人，离开故土，走上毁灭，谁在头上被喊做圣上其实都跟他们没太大关系。而讽刺的是，能让一个王朝真正死灰复燃的，却只有他们这些被王朝权贵们视为蝼蚁的存在。所以，只要百姓不反，南楚想要夺回“故土”是非常难得。要知道这世间大部分王朝的覆灭，都一定原因。或自己作死，或太过弱小。但无论哪个，身为他们的百姓，都遭遇了难以描述的磨难。让百姓们舍去现在安稳的日子，回到战乱四起的时代，根本不可能。当然，如果一个国家政教合一，那就有可能了。比如瓦然等部族，虽然他们因为教义和各自起源的原因，有十个部族，但他们都信奉巫神。南楚皇族也信奉巫神。这是他们能团结在一起，并且一定程度上，能团结起不少底层百姓进行反叛的最主要原因。可中原引入了佛教，道教，哪一个不能和巫神对抗？而在这个没有热武器，准确的说是没有核武器的时代，人口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军事实力。南楚想要复辟，没什么难度，反正没有联合国，只要它占个地盘，称自己是南楚就好了。但它要是想回到过去的全盛时期，和中原彻底割据，那是基本不可能的。所以——“还是先去州城。”

陆司铭凝眸道，“我们必须和陆家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