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师当初因为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而拒绝了你，所以你当初才会心存死志。”

“师尊，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结束了吧。少年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放，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和师尊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旧事。

“但是为师后悔了。”秦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玉霄打断了。

“你差点殒命之后,为师就开始后悔以前做的决定了,是为师的不好,当初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对于从来没有认过错的玉霄仙尊来说,这样的道歉是从来都不敢想的。

玉霄也没想到自己这段话会说的这么顺畅，他进来之前还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建设,可是没想到他做的那些准备最后都没用上。有些话,就是见着那人，就能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

“不过现在好了，你醒过来了,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总算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秦奕：……

玉霄看少年似有意动，便想着趁热打铁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于是冷着脸凑近了,试探性的拉起了手。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少年的手柔弱无骨,乍一看还真有些有情人相依的感觉。

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潜入玉霄宫的籍莘，此时看见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

两个有情人执手相握,似乎中间插不下第三个人。

好啊好啊。

籍莘恨的都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么多天他的那些心存侥幸，此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击碎了。

原来,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侣,而他算什么,秦奕把他堂堂籍莘当成什么了，一个利用完就能扔掉的玩意吗？

就算是利用，他也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想抛弃就能抛弃的。

籍莘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超过了三秒钟都没有分开，差点直接怒气冲天的现身把玉霄这个有违人伦，觊觎徒弟的老不休打死，再把骗自己的那个小兔崽子抓起来，关起来，然后……然后非要把他这样那样，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男人。

可是要紧关头，籍莘还是忍住了，即使他的拳头已经因为攥的太紧而出血，也没有冲出去。

他想起了小石头和他说的那句话。

让他无论如何不能用法术，更不能现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籍莘能在魔族说一不二靠的也不只是蛮力。

理智告诉籍莘，他现在最好走开，眼不见为净，可脚下就像是生了根，整个人自虐一般，扎在偏殿的门口看着那深情款款对视的两人无法动弹。

可当他看见秦奕被攥着的右手动了动，像是要回应玉霄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一甩袖子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离开了偏殿。

到了小石头和他约定好见面的山头。

小石头一直担心自己家大人控制不了情绪被发现了，或者在玉霄宫里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一直坐在最高的山头上，乖乖的看着玉霄宫的方向。

它就这样一直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空间一阵细碎的扭曲，籍莘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大，大人，您看见主人了吗？”

“见了……”籍莘嘴角狞笑着，轰的一声又一拳砸断了一棵树。

小石头刚想问大人主人过的怎么样，可是被巨大的声音吓的哆嗦一下，也不敢问了，只是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

这似乎是这个月第三十二颗数了，大人再这样打下去，只怕这个山头马上就要秃了。

——————

可籍莘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没多久，少年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缓缓的抱着头，像只猫一样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是一个完全防御的姿势，只有在不信任，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出现。

“怎么了？”

“师尊，我真的喜欢您吗？”少年脆弱的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玉霄盯着少年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在玉霄的注视下，少年禁不住缓缓低下了头。在玉霄这样的绝对权力面前，少年还是不敢顶撞。

大概一刻钟之后少年才缓缓抬起头，眼眶看起来红红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表情。

“师尊，这么多天您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从没想到有一个人会这么无条件的对我好。”

“可是，这些天我真的内心好慌张，可能是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的……美好的就像假的一样，我总是害怕这就像是一场梦，等梦醒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记忆都没有。”

少年失落的低下头，露出洁白的脖颈，脆弱的像是一只垂死的白天鹅。

“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个梦。”

“怎么会呢。”玉霄安慰到。

“以前都是为师的不对，以后为师会补偿你的。”

少年摇摇头，抽出了手。

“师尊，您说的很美好，美好的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了？”玉霄有些焦灼和生气了。他还要自己怎么做，明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也替他安排好了，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到底还要他怎么补偿，他凭什么不信。

“师尊您说我喜欢您是吗？”

“当然。”玉霄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以前是喜欢自己的，至于后来喜欢上魔尊，大概率也只是被籍莘的花言巧语骗了。

他不信，有人会放着他这样的仙界魁首不爱，转头去爱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籍莘。

现在灵儿失去了记忆，只要自己稍加引导和暗示，对方就会像一开始那样喜欢上自己，他们也就能回到从前了。

玉霄正想着以后的事，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话会被反驳。

“可我感觉并不对。”少年摇摇头，迟疑的说出来自己的感觉，“您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总觉得对您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实不相瞒，您每一次靠近我，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轻微的战栗。”

玉霄深情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是吗。”

他之前也注意到于灵卿有的时候会发抖，可是向来自傲的他并不觉得这是他导致的，他只觉得这可能是于灵卿伤势还未痊愈的缘故。

没有想到，即使自己已经尽全力弥补，可还是难以填平自己曾经在少年心中留下的那道刻骨铭心的伤痕。

“还有关于您所说的，我喜爱您。”少年缓慢却坚定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我总觉得，我对您的可能不是喜欢。”是的了，谁会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感到恐惧和害怕呢。

“可能……可能之前曾经喜欢过，可是，可是您也知道了，我现在失忆了……”可能是因为玉霄一直不说话，气氛也逐渐冷了下来，这让少年有些不安的扭动着手中的被子。

“我不记得您了，所以，对您的感觉有些变了，也未可知……而且……而且……”少年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说出后面的话来。

“而且什么。”对方的话说到这里，玉霄已经完全不能保持平静的表情了。

“而且我总觉得，我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您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

“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为师不会生气。”

“那我可就说了。”少年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我总觉得，他应该比您稍微高一点，比您稍微再壮一点，比您也……也更略微潇洒自如些。”

比籍莘矮·没籍莘壮·没籍莘潇洒自如的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