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秋听的一阵无语,合着红薯生意没法儿做了?
罗氏见慕清秋微微皱眉,心中不忍,宽慰道:“虽说山神爷赏下的地瓜,不能拿来谋利,但是山神爷他老人家眼睛雪亮,指定看见秋儿与暘儿的孤苦,该不会怪罪,秋儿莫怕。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说完了又似怕慕清秋听不明白,补充道:“只这一回,往后可不敢了。”这话稍微加重了些语气,罗氏是真怕慕清秋触怒山神。
想了想,仍觉得不放心,干脆拉着慕清秋走出厨房,就在院里冲大山跪下,双手合实磕头叨念:“山神爷,民妇带着秋儿给您磕头了,秋儿年幼不懂事,有不妥的地方,山神爷您大度,一定勿怪。”要是实在生气,就冲我来,千万别难为秋儿,这孩子苦啊!
碍于慕清秋在跟前,后半句话罗氏没说出声,提到这些,罗氏心里一阵酸,眼泪立马涌出来,又紧忙扯着袖子擦掉。
完了豁然站起,像是鼓着一股劲儿似得,边往厨房走边说:“这锅出锅,咱就赶集卖红薯。”
“为什么不自己种?”看着罗氏麻利的起锅,将红薯捡出来,神色已不似刚才那般哀愁,慕清秋问出了脑袋里的疑问。
庄户人家田少,不想红薯占地的话,可以在山地上开荒,竹山村周围好多长满野草的荒地,完全可以充分利用起来嘛!
“种?”罗氏被慕清秋的问题给问懵了,一脸茫然。
慕清秋眉头一挑,罗氏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知道怎么种?
慕清秋不说话,罗氏越不知所以,只当是小孩子爱幻想,并没当回事。如此一来,慕清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年头竟然真的没人知道红薯怎么种?天,慕清秋抬手扶额,怎么这么憋气这么闹心啊!爪子痒痒想挠墙怎么破?
气呼呼的嘀咕一声:“根本不是山神赏的,是植物繁衍造成的好不好!”
慕清秋的低声嘀咕被罗氏听到,罗氏焦急的双手合实,满口罪过:“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童言无忌,山神爷勿怪勿怪。”
完后焦急的拉着慕清秋紧着说:“呸呸呸,秋儿快别这么说,地瓜是山神爷的赏赐,只有山神爷给的份儿,哪是凡人可以埋怨的?千万不敢再说了。”
实际上慕清秋的话也提醒了罗氏,罗氏记得头些年,有人想种地瓜来着,可是地瓜连种子都没有,怎么种?那人琢磨了几个月都没琢磨出成果,反而没多久就死了,大家都说那人触怒了山神爷,命被山神爷给收了。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造次,别说尝试种,就是进山挖红薯也不敢贪多。
慕清秋的话把罗氏吓到了,罗氏心头到现在都突突直跳,只想着山神爷眼睛雪亮,不会怪罪慕清秋童言无忌。
揭过这个话题,罗氏一边干活,一边说:“头几年,村里想给山神爷修座庙……没修成。”
各种原因,承接山神爷赏赐,拿地瓜当救命粮的都是穷人,穷人有力气自己砍树挖石料盖房,却没钱给山神爷塑金身,即使塑了金身也找不到高僧开光,庙不是普通的房子,繁琐的流程高昂的经费,都是穷人家承担不起的,所以盖庙的事,还没正式提上日程,就被永久性搁置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慕清秋怎会不明白罗氏的意思,她很感激罗氏,凭罗氏对山神爷的忌惮能把话给她说的这么透彻,指不定心里担了多大的惊呢!
“恩!我记住了。”慕清秋很无奈,却表现的很认真。
她不能说地瓜的种子就是地瓜。
她也不能说一旦将地瓜引种,地瓜的高产会解决很多人的温饱问题。
她更不能说山里长红薯不是山神爷赏赐,而是大自然孕育生命的杰作,生生不息造就了曾经山里遍地红薯。
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在这个闭塞的时代里,没有多少消遣的娱乐,尤其是穷人,生活像是坐井观天,他们眼里的天仅有巴掌大,靠天吃饭,年成的好坏在他们看来,全是神明的法旨。
算了,等以后引种了红薯,长出更多的红薯,用事实给大家看真相吧!
“不说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得赶紧出门,去晚了占不上好地段。”罗氏见慕清秋听进去了,松了口气。
晨起的阳光照进院子的时候,在罗氏娘们几个帮助下,慕清秋的薯糕全部装好。
大红薯糕三百六十个,加了猪油的小红薯糕两百个,紫薯糕都是小个的共有两百二十个。
统共装了满满的两背篓。
出锅时自然不会是可丁可卯的整量,余头慕清秋分了些给罗氏拿回家,再有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整齐的放在盘子里,打算用于买前试吃。
一切准备就绪,慕清秋有点小激动,两辈子头回做生意,也不知道生意会不会如预期那般好。
想快点看到效果,一高兴便没遮没掩的直接背上背篓。
罗氏恰好去而复返,进门一看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将慕清秋背上的背篓取下来,瞪了慕清秋一眼:“你这孩子,才多大点,背这么大个背篓还怎么走路?累坏了怎么办?摔倒了怎么办?……”
慕清秋调皮的吐吐舌头,说:“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罗氏眼睛一瞪。
“没了。”慕清秋坚决摇头,完了嘴角深深弯起,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好温暖。
罗氏刚才是真被吓到了,装完红薯糕,她回家给丈夫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一会会儿工夫,这丫头就自己背上了。
那背篓都快赶上慕清秋的身高了,乍一看那么大一坨压在慕清秋瘦弱的背脊上怎能不让罗氏心惊。
想到慕清秋孤苦伶仃,罗氏心里一泛酸,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婶婶别气,真不会有下次了。”慕清秋放软了声音,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哄好了罗氏,终于踏出了家门。
两背篓红薯糕,一背篓罗氏背着,一背篓林大妞背着,慕清秋只挎了篮子,就这,还是她坚持才挎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