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谨行！”

夏七七一把揽住湛谨行，却在搭上他后背的那一瞬间摸到一片粘稠。

夏七七看着满手的鲜血，心脏一阵猛缩，她艰难地张了张口：“你……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落在了夏七七的肩上，声音还带着几分戏谑：“打我的时候不是挺狠的么？怎么这几个杂碎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这话说给你自己听。欺负我的时候不是挺狠么，怎么几个杂碎就把你弄成这样。”

夏七七狠狠地摸了一下眼角流下的眼泪。

湛谨行逐渐把自己的身体力量往夏七七的身上压，意识逐渐涣散。他抬了抬手臂，想抱住她，却没有抬起来，只好低声说：“我说，能不能把我放下，我觉得有点累，可能坐着舒服点。”

“不行！不许坐，坐下你就会躺，躺着就会睡着。”

夏七七紧紧地抱着湛谨行的腰，用哽咽的语气命令道：“你必须给我站着，不许坐不许睡。”

“不睡也行，那你跟我聊聊天。”

“聊什么？”

“聊聊凌叶……”

湛谨行虚弱地说出一句话，随便又轻笑了一下，“算了，说她你要跟我吵架。说你吧。我现在没力气吵架。说说你小时候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我小时候没什么……”

夏七七一时想不起来要怎么说，可是又怕不说话湛谨行失去意识，连忙转口道，“我小时候跟一群差不多的小孩子被扔在地下室里。他们怕我们逃走，也害怕我们逃走后被其他人贩子再次拐走。”

“你在那里，有朋友吗？”

“开始的时候有，以为每个人都是拐来的，希望能相互帮助，也希望将来一起逃出去。

可是后来时间久了，那些逃走的人被抓回来就直接挖了眼睛，砍了手，扔到街上要饭。

有一次，我跟小伙伴趁着头领带其他人出去干活的时候，从偷摸挖的小洞逃走。可是我刚钻出去，就被他们的人抓住了。”

湛谨行在她耳边笑了一下：“被小伙伴出卖了吧？傻子！”

“是。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卖我么？”

“因为不想挨打。”

“因为她长的不那么好看。在那里，不好看的孩子会被跺手跺脚割掉舌头扔到街上乞讨。长的好看的孩子长大了可以做富人的玩物，虽然也要受苦头，但至少全手全脚。”

“你后来，报仇了吗？”

夏七七摇摇头：“我的仇人不是她，我的目标也不是杀了她。我想在正常社会里生活，我想我爸爸妈妈。我每天晚上都渴望着回家见到爸爸妈妈……”

“你父母……”

“我走失后，我妈妈得了抑郁症自杀了。我爸爸满世界找我，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过世了。这些，都是我回家后才知道的。”

夏七七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我其实想过要报仇。他们拐了我，才会让妈妈自杀，才会让爸爸出车祸。我应该回去找他们报仇的。可是我也害怕，他们是亡命之徒，我怕报仇会为夏家带来麻烦。我已经失去爸爸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爷爷和哥哥们。

大家不是说人要往前看吗？湛谨行，我们都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