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七见湛谨行还不承认,声音一沉:“二哥你也要帮他骗我吗?你们浪费这个时间哄我,不如趁现在赶紧去做手术。拖着,是想让我守寡吗?可以啊,湛谨行,你今天要死了,我明天就带着你的孩子改嫁。”
很快,对面视频一转,终于怼到湛谨行的脸上。
湛谨行的脸颊受了伤,嘴角也破了,满脸狼狈。虽然没了平时的冷俊矜贵,但自有一股热血的豪气。
仿佛从万千战火中走过的战士,带着染血的勋章。
夏七七心疼地要命,声音却依旧冰冷:“伤的怎么样?”
湛谨行有些心虚:“弹片飞腹部,没什么大事。”
“手术做了吗?”
“……还没。”
“做了手术再说。”
说完夏七七就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袁方,“袁队长,还是得麻烦您给借给我一辆车,我现在去看谨行。”
袁方连忙道:“嫂子,我送您去。”
夏七七虽然脸上波澜不惊,但是其实整个人仿佛被抽侬了,四肢发软,独自开车并不安全。
她冲袁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那就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湛哥和嫂子帮忙发拿嫌烦,救回受害人,帮了我们大忙。”
夏七七没再跟他客套,把板砖关了机,跟着袁方一起离开了。
技征的小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前问:“夏小姐……”
夏七七有些着急,转头看他时,神色有些冷:“什么事?”
小方被看地有些虚,但还是状着胆子问:“夏小姐,您刚刚那个黑色的手机电脑一体机是不是叫tt?”
tt,利山发明的初代机器人电脑。
“不是。”
夏七七说完,不再理会小方,跟着袁方离开了。
夏七七赶到医院的时候湛谨行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夏展言站在手术室外等着。
一看到夏七七夏展言就有些心虚:“小妹,你怎么来了?”
夏七七看着夏展言一脸愧疚的样子,轻声道:“二哥,谨行救宝宝是应该的,你不并觉得愧疚。但你不应该跟他一起瞒着我。我是大夫,我有判断,不会瞎担心的。”
“我其实也是这么说的。”
夏展言更紧张了,“但是谨行说你现在胎儿不稳,如果受到惊吓,会对身体不好。”
“你们骗我我才更担心。”
这时门开了,出来一名护士,夏七七心头一紧,急步上去问:“请问,里面的人怎么样?”
护士看到她微隆的肚子,态度温和地说:“你是患者的家属吧?别担心,手术很顺利。我现在去调血浆。没什么大问题。”
夏七七连忙问:“从哪里调血浆?这个时候可能会有堵车,我们家可以调用直升机。”
“不用,就从医院的血库调。”
护士笑着看了一眼夏七七握住自己胳膊的手笑道,“如果您再不放开我,就要耽误病人的治疗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夏七七连忙松开护士的手,看着她疾步离开的背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夏展言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扶着她到长椅上坐下,轻声道:“不怪谨行不要瞒着你。看你这样我也担心。”
“弹片穿肠,做截断缝合就行。手术很简单,但怕大出血。只要血浆没问题就没有问题了。”
夏七七再次松了一口气,才问,“宝宝怎么样?”
“宝宝已经进保温箱了,情况暂时稳定了。”
夏七七听到他的话外音,“什么叫暂时稳定?”
夏展言叹了口气:“这孩子命途多舛。大夫说孩子的血常规有些问题,要送到实验室化验。我已经派人把孩子的血液送去给白夜羽了。现在情况还不明朗。”
夏七七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就血液有问题……”
她眸光一冷,脑海中闪过陆少芳抱孩子时手指在孩子的唇上点了一下。
那是很多大人会逗孩子的方法,当时她没留意,难道陆少芳那个时候给孩子下了毒?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女孩简直太恶毒了。
虎毒不食子,她竟然为了陆家连自己的孩子都害。
夏七七握住夏展言的手,温柔而有力地说:“二哥你放心,我们家一个都不会少。我不会让宝宝有事的,我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有最好的医药专家。”
夏展言点了点头:“嗯。”
但夏七七看得出来,他满脸的疲惫,甚至还有一闪而过的困惑。
夏家的人都不是狠人,再恨陆少芳也不会拿孩子出气。可是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像一道疤,时刻在提醒夏展言曾经那段自以为是的爱情,自以为幸福的婚姻。
一切,都是一个可笑的谎言。
谎言里诞生的孩子是什么?
是珍贵的生命,还是罪恶之果?
如果是罪恶之果,那还要费尽一切去救他吗?毕竟最终害了他的是陆少芳,不是他夏展言,更不是夏家任何一个人。
他,可以问心无愧吧?
夏七七看出夏展言心里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孩子能有什么罪?孩子只是种子,他既然落在我们夏家,长成什么样的果实就由我们说了算。谨行也是陆氏投在青城的种子,可是他并没有成为罪恶之果。
二哥,孩子是我们夏家的。不管他是怎么来的,他都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可以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在我们家死去。我们夏家,不是这样的人家。爷爷也不会同意由他自生自灭。”
夏展言身子一震,随后苦涩地笑了笑:“是我恨乌及乌,我……”
“我明白。但是二哥,没有什么感情是污浊的。哪怕是谎言编织的,但你是真诚的。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否认了自己的付出。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恶而放弃自己的善。”
夏七七的声很轻,却带着无与伦比坚定温柔的力量,缓缓注入到夏展言的心里。
他抬头看向夏七七,最终笑了起来,恢复了往日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
“对,不能因为别人的恶而放弃自己的善。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然都不明白。差点铸成大错。孩子已经有一个伤害他的母亲了,如果我这个父亲还要抛弃他,他该多可怜。
我犯的错,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