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杰看着冯三德佝偻着腰，一脸殷勤的走过来，还没反应怎么回事，手里的水盆就被冯三德给接过去了。

“老弟啊，你毕竟是晚辈，这种尴尬的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做呢，你丈母娘得多难为情，还是老哥来吧，老哥做粗活习惯了。”

冯三德殷勤的过去打水，兑热水。

陈孟杰有点懵，这种事情哪有人抢着做的，而且他也不可能让冯三德去帮他丈母娘去清理个人卫生，毕竟是男人。

要是让他端着盆进去的话。

丈母娘能气坏了。

不过人家也是出于好意，陈孟杰便没好说重话，只是说道：“老哥，不用，真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没事没事没事。”

冯三德连连摆着手，说话的声音很大，陈孟杰一不留神就被冯三德溜进去了，吓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连忙跟了进去要阻止冯三德。

房子光亮很暗，只有一个略微有些发黄的灯泡。

妇人瘫痪在床。

额骨很高，一脸的刻薄面容，嘴里骂骂咧咧，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准备等陈孟杰进来的时候，打他一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她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的男人走了进来，中分着头，牙齿很黄，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

笑容特别的猥琐。

然后妇人就惊恐的看到这佝偻着腰的猥琐男人一边端着盆过来，一边堆满可憎笑容的说道：“大姐，你刚才骂的对呀，小陈是有点小了，跟你差着辈呢，给你洗屁股，确实不像话，他尴尬，大姐你也尴尬，还是我来吧，我比大姐小不了多少，我来给大姐洗屁股。”

“滚，立马给我滚！”

妇人立马就炸了，靠在床上，挥舞着竹竿：“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长人嘴不说人话，狗汉奸。”

“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汉奸不罕见的，小鬼子都被赶跑多少年了，我这叫发型，这在90年代，人家都叫我郭富城头，不知道多好看。”

冯三德拨弄了一下中分头，就停留在妇人竹竿够不着的地方，笑眯眯的说着：“我这不也是为大姐你着想吗，大姐，你要是觉得难为情的话，你可以别把我当男的，把我当女的，以后见我，就叫我妹妹。”

“谁是你姐，你可不要脸的狗东西，快点给我滚出我家。”妇人都快气疯了，哆嗦着嘴唇，竹竿挥舞的更加快了。

“大姐，你别这样嘛，我真的是女人。”

冯三德猥琐的表情表现出一抹娘意，伸出兰花指，媚媚的说道：“你看我这兰花指可还行？大姐，实话不瞒你，瞒你瞒不住，我其实喜欢男人啊，我7岁的时候就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女人，我还指望去泰国变性咧。”

“来来来，别害羞嘛。”

冯三德作势要去掀妇人的被子，那表情，那笑容，怎是一个猥琐就能说明的？

“陈孟杰！陈孟杰！你死啦你，还不把他给我赶出去！”

妇人惊恐无比，立马厉声冲着刚刚进来的陈孟杰尖叫起来，陈孟杰本来是左右为难，一直插不上话，闻言，立马要上来拉冯三德。

“老哥，你别开玩笑了。”陈孟杰为难至极的说着。

冯三德这时候脸上的殷勤笑容不见了，如同深宫大院里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太监一样，换上了一副阴沉刻薄的面容，盯着老妇，阴笑着。

“现在觉得难堪了，也知道受不了了？早干嘛去了？”

冯三德盯着老妇：“大姐，说真的，你女婿不错的了，何况还不是你女婿，换别人谁管你？供你女儿上学，照顾你？你觉得难堪，他就不觉得难堪吗？别把别人的善良和良心当软弱和应该的，就你这副样子，我冯三德自然好色，但给我看，我还觉得瞎了眼呢。”

“你别说了，出去吧。”陈孟杰抓住了冯三德的胳膊。

冯三德察觉到陈孟杰的手上略微用力，没说什么，只是突然又换上了先前的猥琐笑容，对着老妇直抛媚眼：“大姐，我先出去了，你要是还觉得被晚辈洗屁股难堪的话，叫一声，老弟就在外面，随时进来效劳。”

老妇眼皮直哆嗦：“滚，立马给我滚出去啊！”

冯三德临走的把水盆递给了陈孟杰。

陈孟杰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低着头，到床边掀起被子，忍着异味给老妇清理。

老妇眼泪下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无力的用竹竿敲着陈孟杰：“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啊，我女儿看上你，现在她人不在了，你找了个外人来欺负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

陈孟杰低着头不吭声。

老妇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欲打，陈孟杰也认了，这时候，冯三德猥琐至极的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老大姐，你要是不满意你女婿，你就吱声叫老弟啊，老弟随时等候你的召唤。”

老妇瞬间不敢动了。

……

门外。

冯三德蹲在地上，抽着烟，蹲下来的他显得更加佝偻了，烟不放在嘴里，只有要吸的时候，才会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的烟塞进嘴里，然后深深的吸一口。

冯征站在一旁，木讷的问道：“吃力不讨好的，有这必要么。”

“没什么有没有必要的。”冯三德把烟头放在脚下，用力的踩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反正你三爷也不是什么好人，做缺德事，坑蒙拐骗，恶心人，三爷习惯了。”

冯征侧头看了一眼光亮很暗的房间里，或许是畏惧冯三德的缘故，老妇终究是不敢再骂了。

半个小时后。

陈孟杰终于忙完了，并做了饭给老妇吃，只是老妇没吃，也不说话，刻薄着一张脸，把端到面前的碗给推地上打碎了。

“妈，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你饭还是要吃一点的啊。”陈孟杰左右为难。

老妇说道：“让我死吧。”

这时，冯三德又叼着烟进来了，看了眼地上洒落的饭，然后惊讶的看了眼老妇：“哎呀，老姐姐，你是看不到老弟吃不下饭嘛。”

“来来来，老弟喂你吃饭，看着老弟，也能下饭点。”冯三德卷起了袖子。

老妇又激动了，一根竹竿死死的抓在手心，这一辈子，她就没这么恶心过一个人，也没这么怕过一个人。

陈孟杰看着冯三德，有些不开心，声音微冷：“你能不能别闹了？”

“好吧，好吧，我不闹了。”

冯三德见陈孟杰生气，只好作罢，只不过临出去的时候，他还是看了一眼老妇，猥琐一笑：“好姐姐，好好吃饭啊，要听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