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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祜打量了下凭空出现的这人,看着面熟,这不是在入贡院时在门口遇到还指点他们的学宫老师么!
见这人以一副奇怪的神情盯着自己看,这神情中有几分欣赏,又有几分诧异,还带着几分……幽怨!
对,这神情竟然有些幽怨!
林祜不禁心中一寒,难道自己无意中把他怎么样了?
见这位学宫老师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林祜心中越来越毛,小心翼翼开口道:“这位前辈,你认识我?”
邹讽轻轻点了点头。
“额!前辈你、你找我何事!”林祜又开口问道。
邹讽冷冷一笑,气道:“万屠虎!我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在这状元楼就堵住了你小子!你要是不在这里我便要去商会,商会再找不到你,我便要去北漠!天涯海角,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你小子!”
此言一出,听得满楼皆是诧异无比。
这位中年儒士是谁?和这潇洒少年又有什么仇怨!竟然执着至此!
众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看楼下两榜,皆是兴致勃勃地看向这楼上二人!
“万屠虎?”夕夕、薛大和熊四方皆是满脸诧异。
熊四方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兄,这‘万屠虎’,是你笔名?”
被问得眼角一阵抽搐,林祜低声回道:“这里面是有……有故事的,晚点再说,晚点再说。”
林祜抬头,做了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希望可以感染下这位前辈大叔:“前辈,你消消气消消气!我林,额不,我万屠虎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前辈可否告知一二!给晚辈个解释的机会!”
哎呀,不太习惯,差点给说漏了!
“怎么?”邹讽眉毛一挑,他儒道大成,耳聪目明,自然把几人的反应收在眼里,“这万屠虎也是假的名字不成!”
林祜垂了下头怏怏道:“不敢再欺瞒前辈。晚辈,姓林为名祜,大赵人士。这用假名实在是有、有不得已的苦衷……”
听到此话,邹讽脸上冷意和缓了几分。
“前辈,这人藏头露尾,言语无礼,更不是光明磊落之人!”被林祜拿话噎住的那位年轻士子逮住了机会,落井下石煽风点火道。
“他不是光明磊落之人你就是了?给我一边去!我现在没空理你!”邹讽看也不看身后说话那人。
作为公认的民间四大才子,而且家世渊源,这三人哪受过如此之侮辱,怒道:“你可知我们是谁?”
“你可知我是谁!”邹讽终于转头冷冷转头看了出声的这人一眼,不过最后还是转头,对着林祜说道:“我是学宫外院教习,邹讽!”
这大厅之上顿时一片哗然,身后那三名“才子”不禁齐齐拉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壁才感觉踏实些,皆是惊讶地看着邹讽。
林祜不禁有些茫然,抬眼看了下熊四方,他应该会知道。
果然熊四方低声道:“他是学宫阴阳儒道一脉的大师,而且距离宗师大儒也仅仅是一步之遥!可以说是半步大儒!他可以说是外院最资深最富学识修为的教习,也是本届学宫大考的总主持……”
说完,熊四方也是赶紧朝着邹讽崇敬地作揖道:“小生熊四方,拜见邹教习!”
一时之间,这楼上的士子皆是长揖拜道:“拜见邹教习!”
就连薛大一听是学宫教习,也是赶紧作揖致敬。
林祜也是赶紧拉了拉夕夕准备作揖拜见!
“你就免了,你这一礼,我可不想受!”邹讽咬牙道,还是有些恨意未消。
林祜有些尴尬,手也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心中也是一阵委屈,怎么这位邹教习这么大的火气……
熊四方凑到林祜身边,低声问道:“林兄,这邹教习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好脾气,你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林祜一听更是委屈,一阵欲哭无泪,最后只能双手一摊回道:“我……我哪里知道……”
“林祜,”邹讽看到林祜为难的样子觉得心中稍微舒服了些,开口道:“我来找你,是有一事想问你!”
额,终于要说明来意了!
林祜欣然道:“邹大师您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这可是你说的。”邹讽点了点头,问道:“‘君夫人阳货欲’这一题你是如何解的?”
林祜冷汗直流,这邹大师是看到了自己的试卷,觉得自己侮辱了儒道,这才怒气冲冲上来兴师问罪的?
林祜突然感觉一阵牙疼,口吃也不伶俐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
“噗嗤!”
却是夕夕从来没有看到林祜如此窘迫的样子先,顿觉好玩,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祜瞪了夕夕一眼,咽了口吐沫。
“老师,我还小,实在不知。”邹讽冷冷道,“不知道这一会过去你长大了没,这第一题可是知道了?”
熊四方捂着嘴,憋的脸通红,支支吾吾问道:“林兄,你这题……是这样答的……”
林祜羞涩地点了点头。
熊四方用尽所有的力气憋住笑,给林祜举了个大拇指。
一旁的薛大还挠头苦思,这年纪小不小,和这第一题有什么联系?
事到如今,林祜索性光棍承认,朝着邹讽拜了拜,长揖不起:“邹大师,是小子的错!小子想进学宫,所以才参加考试。但是从小读书不求甚解,这题目实在不会。因此瞎答一通。还望恕罪!”
邹讽脸上的寒意消逝了大半:“经义是如此,那策论呢?你为什么写了‘正所谓’这三个字后面就不写了,是成心消遣我等么?”
一提到这,便刺到了这林祜的伤心处,他一脸委屈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想好好写这篇策论的,只是只是前面纠结了太久,没算好时间!写了开篇三个字,这时间就到了!唉!”
薛大和熊四方也是马上站了出来证明:熊四方赶紧道:“林兄绝不是有意调侃消遣诸位考官,他刚才还说起这事,本来打算以天人合一的角度来解释这天人君民的关系。失去如此一篇佳文,吾等皆是惋惜不已!”
薛大也是连忙点头附和:“正是正是!邹大师莫要怪罪。”
“真是如此?”邹讽道。
林祜三人齐齐点头。
邹讽深吸了一口气,闭目不语,似是在斟酌考虑着什么。
“好笑。我以为这位兄台说话如此大气,这次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没想到前面题目不会,后面策论没写。那不就是零分么!我朱征明活了二十几年,还未听说有人参加学宫大考,笨到考零分的!如此草包,可笑可笑。”那前面与林祜起了冲突的四大才子之一的朱征明仰头大笑。
这句话讽刺的极为不客气,不过倒是引起了这楼上的共鸣,确实,这学宫大考还没听说有谁考过零分!这少年看着不凡,想不到却是如此草包一个?
薛大与熊四方怒目看向那朱征明,就要开口与他理论!
却见林祜摆了摆手,无奈地耸了耸肩,理论什么,这零分却是事实,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他是草包你又是什么?你给他提鞋都不配!”却是邹讽似是心中打定了主意,睁开眼开口不客气道。
“啊?”被骂的朱征明委屈莫名,我不是在顺着您说话么!
说完,邹讽看着林祜:“我问你,你是真心想进学宫?”
林祜想了想,我应该是真心想入学宫,不过却不是为了学习,朗声道:“真心!”
“好!”邹讽拍掌大声道,“这闻道有先后!你之前没学过无所谓。只要以后潜心向学,如此人才又怎会没有所建树!我邹讽,今天就要收你为弟子,随我入学宫学习我之儒道,你可答应?”
咦,这事态好像在向难以控制的方向在展!
整个状元楼上,所有人都看着林祜,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和羡慕嫉妒……
这邹讽是何等人物,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大儒,开一脉道统的人!这在状元楼上,竟然主动提出收徒!这收徒之人还是个大考中考零分的!这是何等道理!
林祜不禁有些为难,自己真心是想入学宫,但是成为这邹讽的弟子会不会不好,不禁提醒道:“邹大师,我大考考了零分!”
邹讽一摆手:“零分又如何!所谓不拘一格,因材施教!我认为你可以,你便可以!”
林祜还想说什么,那邹讽似是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机不可失,自己先行堵住了这少年是运气,夜长梦多,被其他道统的人赶到就麻烦了!
一想到这,邹讽再不迟疑,大喝一声:“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来来来,我们另找地方行这拜师礼!”
说完,也不容林祜拒绝,一提手便抓住了林祜的胳膊,宽大的衣袍瞬间鼓起,竟然就这样提着林祜,出窗踏空而行……
状元楼上的人瞬间惊呆,这是收徒还是强盗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