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梦订的,是一家涮羊肉。
我抵达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那里。
炭火铜锅之上,蒸汽缭绕,让她那清丽的容颜在我的视野里若隐若现。
见我走过来,陈清梦立刻站起身,笑容满面道:
“九爷,您来啦!”
我冲她笑了一下,坐在她的对面。
陈清梦起身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笑着问道:
“九爷,喝点什么酒?”
我说道:“啤酒就行。”
很快,羊肉和酒便都上来了。
陈清梦频频向我敬酒,每一次都是一口干掉。
我自然也是酒到杯干。
就这样喝了几杯之后,陈清梦的双颊上便已经泛起了绯红。
在餐桌上暖色的灯光照耀下,它的面容显得更加秀丽。
说了几句闲话后,陈清梦话锋一转,竟说起了我们那晚初见的事情。
现在提起那晚的事情,我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我对她做了一些……不宜描述的事情。
但是陈清梦却是落落大方,很自然的谈了起来。
她捏着酒杯,缓缓转动着,幽幽说道:
“九爷,您知道那晚我为何要去做这种低级的仙人跳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听着就行了。
陈清梦继续说道:
“都是因为跟齐家骏那个小人打的赌。”
炭火铜锅那氤氲的蒸汽中,陈清梦清丽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手里转动着酒杯,以舒缓的语调,给我讲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齐家骏的母亲,叫做宣红英,是彭城燕门的鹞燕,在门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同时,陈清梦也是宣红英一手带起来的。
可以说,陈清梦能够得到飞燕称号,宣红英付出了很多心血。
齐家骏今年二十岁,去年才来到彭城找她母亲。
在十九岁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澳城,由他父亲带着。
他父亲在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据说生意做得很大。
但对齐家骏这个儿子却是疏于管教。
于是,齐家骏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一副纨绔性子。
在澳城整天惹事生非,女朋友更是走马灯似的,恨不得一天换三个。
终于,在去年,齐家骏惹了一桩大事,对方也是势力不小,硬生生把这个二世祖逼得连夜逃出澳城避风头。
就这样,齐家骏来到了彭城,投靠了她母亲宣红英。
来到彭城之后,一开始还老实了几天,没过多久就故态复萌。
整天跟彭城几个臭名卓著的公子哥儿混在一起,虽然不似在澳城那样整天惹是生非,但依然是走马灯似的换女人。
而在他来到彭城第一天,看到陈清梦之后,便惊为天人,整天对她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想让陈清梦做他女朋友
陈清梦却一直不同意。
这小子也是一朵奇葩,这边是每天一次对陈清梦的各种追求,另一边呢,他身边还是莺莺燕燕,女人不断。
而宣红英呢,对儿子的所作所为都是放纵的态度。
陈清梦找过她几次,她却是向着齐家骏说话,反而话里话外劝陈清梦嫁给他儿子。
那晚,在宣红英家里,她那一系的门人小聚时,齐家骏竟然当场掏出戒指向陈清梦求婚。
自宣红英以下,很多同门都劝陈清梦接受。
但陈清梦性子倔强,抵死不从。
自觉面子受损的齐家骏,当即口出恶语,直接大骂陈清梦忘恩负义,有负她母亲的悉心教导。
后来,言语交锋之下,陈清梦便和齐家骏订下了一个粗陋的赌约——
一个小时内,靠陈清梦的自身能力做局骗来一万块钱。
她这个局最多只能让两人搭帮。
搭帮是江湖黑话,就是协助,辅助的意思。
如果陈清梦失败了,就要答应齐家骏的求婚。
如果她成功了,齐家骏一年内不得以任何方式骚扰陈清梦。
这是一个条件极不平等的赌约,但陈清梦被逼无奈,还是答应了。
于是,她就带着赵铁柱和马洪这两个平素跟她关系亲近的同门,找上了我。
她看走了眼,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所以直到敲我房门时,心情都很轻松。
她万万没没想到,我竟然会是一只狼。
这就是那次仙人跳的来龙去脉。
等她说完了,我便举起杯,跟她碰了一下,笑道:
“来,干了!”
她对着我嫣然一笑,仰头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陈清梦放下杯子,拿起酒瓶,站起身来给我俩重新倒上酒。
然后她对着歉意地笑着,说道:
“九爷,我要向你道歉。”
我涮了一片羊肉,放入口中,笑着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道歉呢?”
陈清梦满脸歉意,轻声道:
“我实在不该将你卷进我的这件破事儿里来,那晚,我就不应该让你要那么高的赔偿,唉,都是我太过自私,光想着为自己出一口气……”
我笑了笑,说道:
“这件事你不用自责,我这个人呢,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去做,既然我当初答应了你,那就与你无关了,这是我的决定。”
陈清梦还是很不好意思,道:
“话是这么讲,可我心里还是很不好过……”
我打断她的话,微笑着问道:
“你就直接说齐家骏给的回应吧,到底是赔还是不赔?”
从陈清梦的反应中,我就知道齐家骏的回应肯定会很过分。
我有点好奇,这个纨绔二世祖会怎么应对我的索赔。
陈清梦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半晌后,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齐家骏,或者说她母亲,提出来两个方案让九爷您选。”
我吃了一口羊肉,微笑着道:
“说说看。”
陈清梦嗫喏着道:
“第一个方案,赔偿您……一块钱。”
我一听,不由得笑了。
看来我在这对母子的眼中,别说恶狼了,连一条野狗都不如啊。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着道:
“你继续说。”
陈清梦轻咳一声,道:
“第二个方案,就是他们找人跟您赌一场,您赢了,一百万他们乖乖奉上,您要是输了……”
陈清梦停顿了一下。
我笑着道:“我输了要怎样?”
陈清梦道:“他们说,要断您一只手。”
我对着她笑了笑,夹起一大口羊肉,美美地嚼了起来。
陈清梦看了看我,又继续说道:
“他们说了,如果您答应了赌局,那么时间、地点、玩法、赌具等,都由您定。”
我抬起头,看着陈清梦。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