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彭连海的店铺,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忙把紫檀柜子卸了下来,何大清和彭连海有说有笑的样子让彭连海很惊奇。“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啥时候这么熟了?”
“嘿!没多少功夫,就在眼巴前!”王长安和何大清相视一笑,也觉得两人的交往有点戏剧性,不过这会儿也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彭师傅!您应该早点把您这兄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这可耽误我吃多少好东西啊!”王长安给彭连海讲述了在路上碰到何大清的故事,最后开玩笑的说道。
“今天多亏了何师傅了,要不我这可就崴了泥了!说好了昂,今天我请客,一会儿都到我家去,我下厨,也让何师傅尝尝我的手艺!”王长安语气坚定的说,看那意思谁不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长安家住在方家园胡同3号,今天也没有别人,就何大清、彭连海两个客人,彭连海这里经常来,何大清是第一次。
一进院门,何大清就不由得暗暗赞叹,他住的那个四合院和这个院子比起来,简直就是破烂!从这个院子的就能看出来主人的品味。
这是一个标准的三进四合院,进了大门就是前院和垂花门,过了垂花门就是里院了。里院北方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三处房屋都有连廊相接,房屋修葺保存完好无损,窗明几净。
东厢房屋前有一架紫藤齐檐高,紫藤架下有个竹篱笆,爬满牵牛花和癞瓜。紫藤的枝叶铺展得茂密,如果是夏天里,三间房都没有西晒的时候。东房的南窗外,还有西房的北窗外,都种了沁香的太平花,南边有一个芍药园。
东西厢房和北房相连之处还加盖了一个瓦顶的玻璃房,里面居然是两尊大菩萨塑像!何大清看了心中惊奇,谁家里会有这个啊!
王长安住北房,三间正房两间耳房,门前一边有一树高大的西府海棠。时值花期,海棠花绚烂绽放,映衬的整个院子如同花海……
他们三个一进里院,屋里的人听见动静就有人迎了出来。何大清只见一个容貌清秀气质典雅的女人,笑着迎出来看着他们,心中正在猜想,王长安爽朗的笑着介绍:“何师傅,这是拙荆!袁荃,这是何师傅!今天多亏了他了,所以请他和彭师傅到咱家吃饭!”
何大清赶忙上前见礼,几个人门前寒暄片刻,就一起进了屋。何大清没想到他们家里的布置,居然是中西合璧,这在时下的四九城四合院可不多见。打眼望去各屋都有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上下水。饭厅是西洋建筑风格,放置了一套德国巴洛克风格的椭圆形大餐桌和皮质的高背餐椅,在古香古色的中国四合院里让人大开眼界!
王夫人倒上茶来,大家落座喝茶,坐了一会儿,王长安让何大清他们稍坐,他去买菜。王夫人陪着他们喝茶聊天,谈话中何大清才知道王夫人是古琴大家,师从古琴大师关平湖,和王长安是校友,也是燕京大学毕业的才女!
几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左右,只见王长安进门回来了,右手提了一些肉菜,左手提了一捆约莫十斤大葱,也不跟大家招呼,直奔厨房,何大清心中好奇,就跟随到厨房去看个究竟。
王长安见是何大清进来了,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干活,何大清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看他如何操作。只见他把大葱洗干净之后,甩干,去掉葱叶只留葱白,每根葱白切成三段,十斤大葱切了好大一盆。
切完了大葱开始准备别的菜,何大清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准备做什么。有锅塌豆腐、粉丝丸子炖菠菜、清蒸鱼!起火热了锅子,下油,王长安乒乒乓乓地忙活起来!何大清想伸手帮忙,王长安笑着不许,“今天不用你,只管吃就好!”
他家的厨房宽大,好几处灶眼同时开火,几个菜不一会儿就收拾利索了,最后剩下的就是那一盆大葱了,何大清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盆大葱他究竟要做什么菜。
重新起锅烧油,油热了以后只见王长安从左上衣荷包掏出包东西洒向锅里,不一会儿又从右口袋荷包掏出东西放进锅,浓烟香味冒起。
何大清看得清楚,王长安又拿出一包红糖放进去,又从上衣大荷包里掏出的是小手指大小一整包虾仁干,放进锅里极速翻炒,最后急忙地倒进全部大葱,大火翻炒一阵之后下料酒、酱油,然后就坐在灶门口看着火一声不响。过一会儿一下子猛然起身,从灶眼里抽出几根热炭,揭开锅盖,轻轻用锅铲翻动几下又盖上锅盖,这神气动作真像个佛门子弟在做他的法事。再揭开锅盖时,锅底就那么不厚的一层在冒着泡。
王长安对何大清说:“你先进去吧!告诉他们稍微一等,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不一会儿,几个菜就全部上桌了。何大清作为厨艺宗师级别的大厨,什么菜没见过?可王长安做的这个海米大葱却是让他提起了兴致,等这一大盘油焖葱上席之后,大家都不说话了,专注地像读着诗,一字一字地品尝它的滋味。
何大清吃了几口,不由得暗暗赞叹,王长安做的这个海米焖葱确实好吃,鲜、咸、甜、香!就是何大清自己来做,也不见得比这个做得好!
“王先生,您这个海米焖葱做得确实地道!就是我这个厨子,也不一定能做的出来!”何大清举起酒杯,语气由衷的赞叹道,“来!为了能有幸吃到这么好的菜,我敬您一杯!”
“别叫什么王先生了!什么先生后生的,听着别扭!”王长安见何大清称赞他的厨艺,眼睛笑的都快看不见了,别忘了何大清可是专业厨师,能让专业厨师称赞几句,王长安心里美得不行。
两人序了年龄,王长安长何大清两岁,就让何大清改口叫老王或者长安,何大清哪能这么不识趣,就顺势改口叫他长安兄。
何大清向王长安请教这个海米焖葱的诀窍,王长安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就直言不讳:“没什么诀窍。挑好葱,注意火候,一点肉桂,几颗生花椒、胡椒,红糖。不要动不动就讲冰糖,这油焖葱一下冰糖就俗了。最后滴几滴不着痕迹的山西醋。特别要看准火候,千万不能弄焦。”汤不是汤,是汁!是托着油葱的慈祥的手……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大家吃着聊着,从吃的各大菜系到古董古玩,明清家具到音律绘画,何大清真是涨了见识!王长安的确学识渊博,而且为人豁达风趣,各种学问典故知识信手拈来,无不精通!最妙的是他没有那些文人酸儒的架子,说话很接地气,不会故弄玄虚的卖弄风骚,显摆自己贬低别人。
何大清和王长安也算是一见如故,两个人有好多兴趣爱好相同,脾气秉性也合得来。虽然出身背景天差地别,可聊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隔阂,一顿饭就成了好朋友。
“长安兄,今天吃了你一顿,大开眼界!改天我请你尝尝我的家传绝学,你和嫂夫人一定要赏脸呐!”
“那好啊!我就喜欢吃!你这个大厨请吃饭,我们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