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曾经,本王不与你置否,若是你有天回忆记起曾经了,就该明白了……感情之事才是最廉价的。”
阎王的话,让她哑口无言。
曾经的事她又记不得,就会拿她曾经说事儿!
“阎王,你平日里那么忙……今日竟然这么得空,要来人间一趟,难道只是为了阻止我?”她将谢流云往身后拉了拉,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阎王那张阴冷的脸。
“我只是……不希望他影响你。姑姑。”最后两个字,他咬的格外轻。感情之事于她不过是执念罢了。若真的分离,短痛永远多过长痛。
“别叫我姑姑!”她冷声呵斥。
这些所谓的短痛足足痛了她大半生,可他还佯装不知。
“是你说的,有些事让我自己看着办。阎王,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你想找姜幽为他渡魂,我同意。”
“但,你想让他活着……怕是不成。”先让姜幽同意渡魂,用来迷惑他。
随后再让姜幽提前帮忙,为的……就是让他逃过死结,躲过黑白无常的勾魂。
“你让姜幽来渡魂,可她若完不成任务,也是要受罚的。”
阎王站立在门框的边缘,罗浮梦没出声请上座,所以,他也仍旧屹立不动。
“都是你的人,难道你就不会护短?”
什么意思?一旁默默静听的谢流云猛然抬眸,却也只得盯着罗浮梦的后脑勺,她是在拿姜幽当挡箭牌?
“别的人我确实不会护短,可姜幽嘛……”
“姑姑,我记得曾经贬她成为渡魂使,你也投了一票的。”一句话,让罗浮梦深拧了眉头。“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算计好了?”
“臭小子!你胡说些什么?”罗浮梦的双眸冷眯……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贬她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不过我也是受人之托。”右手边绯色的锦袖被他随意的抬高了些许,左手更在同时轻揽着衣袖。他的眉眼充斥着毫不在意,端摩起了今日的服饰……
受人之托?这是姜幽的瓜啊,他可得好好的记下来,等着见到姜幽了再说与她听。
想到此,她立马竖起了耳朵,开启了明目张胆的窃听。
用左手弹了弹袖袍边缘,他笑地仿佛跟没笑一样。
“姑姑可别推卸责任。这一次……是侄儿亲自来的,此人,寅时必死。”
谁都不知道,阎王平日里与她之间是连话都不愿意说太多的人,可对于此事的争辩,他的态度却太过心狠。
罗浮梦去过鬼府几次,次次都是无疾而终……
所以这几百年来她都没怎么去鬼府瞧他。
阎王这臭小子……也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躲在他怀里只会叫姑姑的孩童了。
就连那句:长大后,我也一定会保护姑姑!
估计……也早就忘了吧。
“你觉得……你拦得了我?”
谢流云突然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这里。姜幽的瓜没听到,但自己好像……总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
现在溜还来得及不?
万一两个人真的打起来,鬼府的千军万马……她会不会是第一个被灭的人?
这个时候的她倒是有些聪明劲在身上,只不过……此情此景,她很难逃离。
“姑姑想拉姜幽做保护伞我理解。可也应该知道,她的身后……是我。”
话音刚落,罗浮梦就忍不住讥讽冷笑,姜幽的身后是他这几个字,是在明示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吗?
阎王的眼神携带着威压,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份威压是他承受了多大代价才得到的。
“而我身后……是让人难以忽视的鬼府律法!”
“你不用把我当成你们鬼府的人。”罗浮梦转身,回到谢流云原先落座的炕头上,折坐了下来。
“你跟我之间是有连带关系的,你的鬼籍也在鬼府。”阎王也随之跟上。
二人基本上是忽视了吃瓜小鬼谢流云,这也让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其实,刚才地一瞬间,她是有在为自己的强出头而后悔来着。
不过……这会儿,她不打算偷溜,眼前这两只鬼都一个比一个强,自己的身份又尴尬又特殊,还是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去吧。
至于谢流云为什么觉得自己尴尬又特殊呢?原因自然是因为咱从头到尾都是跟着姜幽这天杀的小鬼来着?
这只鬼,既是阎王的人,又跟罗浮梦签订了契约,怎么看她都像一个双面间谍吧?除非她现在立马出现自证清白!
“不过是一个凡人,他不值得你为他这般……”他逐步走近,却依旧伫立在她眼前。
“罗九辞!”罗浮梦一巴掌拍上了炕上的茶台。
茶台上,谢流云先前刚倒的茶水,都忍不住震了三震。
“咦?里面怎么这么热闹?”
轻松地语调自门外应声而起。
犄角旮旯里的谢流云眨了眨眼,眼睛巴巴地开始望着那门口晃动的人影。
这会儿谁能出现那绝对是救星!
门被吱呀一声轻松打开。
云涧水色的外袍依旧潋滟,屋内的烛火应照着他不沾染尘埃的面庞……更像一尊神衹。
“呀?老熟人也来了。”云涧的唇角浅淡地轻勾。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过半百,却风存依旧的老头子。
是卜十卦没错了。
“乖女儿,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卜十卦不出声则已,一出生就炸裂眼前人。
“那什么……”她伸手想要指阎王与罗浮梦二人的交谈场合,却发觉伸手指他们二人似乎不太合适,所以伸到一半就把手收了回来。
结果……卜十卦以为她受了欺负。
说着就要撸起袖子揍阎王。
“不是,老爹你误会了!”谢流云想伸手拦。
“误会个屁,你都已经缩到犄角旮旯里头了,还不是他欺负你了!”
“闹够了没有?”罗浮梦沉声制止。此刻的她……再也挂不起蛊惑人心的笑容了。
“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卜十卦这下,再也不敢往前凑了。
而一旁的阎王此刻像个透明人一样,沉默不语。
“忘说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魅鬼。”云涧语气浅淡的悠悠解释道。
“那个潜逃了一千年的魅鬼?”罗浮梦皱眉,错眼瞧了一眼身旁的阎王。
“嗯,他的寄生附在赵风远的身体里。”
云涧点头颔首,径直走向了厢房内唯一的桌子旁边。
“那本体呢?”
“阿渊应该会去追吧。”毕竟,这是他的任务。
“这么说,你们回来是已经杀死分身的寄生魂?”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