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幽在殷五的鬼判阁呆了三日,此刻脑子像是掺了浆糊一样。
她垂头伏案,脑袋不断的在他的审案桌上有一声没一声的轻磕。
差点让殷五以为她有什么大病一样。
实际上,他此刻并不懂姜幽所想。
她的脑海中就像缠了一团麻绳,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麻绳的两端。
“你说……故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眼神未曾聚焦,问出的话也有些随心,对于这种脱口而出的话,这三日来殷五已经听了不止一句两句了。
“故事?”但这“故事”两个字,还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殷五在对面盯着她的脸,突然间觉得有些新奇。
“你什么时候也是个爱思考故事的人了?”这一点他敢保证,捡到姜幽的那一刻,从来都没有觉得她这么善于思考。
竟然能一连三日都在安安分分,没闹出一点动静。
而对面的姜幽面色之上保持沉默。
画轴重新落入她的手中,她只是呆呆地看着。
那副展开的故事。真的就如同罗浮梦所说的那样吗?
北君冀渊他在瞒着什么?南君又为什么非要她参加亲使选拔?为什么偏偏带走了谢流云?
而北君当初为什么又不许她参加?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就像谜一样,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交织,纠缠……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纠葛,却是她连想都不敢想象的。
所以此刻,她格外的头疼。
“五日后初次竞选,你有把握拿到第一吗?”殷五再次出声问。
自从人间白府一趟,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到了毫不避讳的程度。平日里姜幽都不敢对着他吐槽任何鬼界的官员来着,可再次翻熟的这阵子……她几乎把整个鬼府该骂的人都骂了个遍。
倏然,她似乎找到了卡壳的关键突破口。
叶浮然?
“对啊,叶浮然在白府跟我抢画轴来着……”
而她显然没有听到殷五对她的反问。
画轴讲的是北君的故事!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跟她抢这幅画,甚至对着她亲自下杀手。
“可后来……北君救了我。”姜幽再一次开始喃喃自语。
“姜使,你到底在说什么?”是在讲她的感情故事?
动情这种事可不兴说,但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可以有另外一种说辞来着。
“谢流云的朋友是叶浮然……”她继续喃喃自语,一开始殷五还没怎么打岔,二人之间的距离离得也比较远。何况姜幽一来,他就要挪开一张桌子留给她思考,但同时自己也要不断的审阅卷宗。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能远离她一点,也实属正常。
殷五看着她的反应……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知道了!”她的眼神瞬间带着一丝明亮,仿佛所有的谜团都因此而迎刃而解。
“殷五,这次的鬼君亲使选拔都有谁参与?”
“参与?你算一个吧。”殷五还没有理解她口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姜幽的名字,早在决定选拔的前期阎王就已经亲自给她报上了名。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他们这位阎王爷的效率还是极强的。
如果说,姜幽一开始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自己的参与只是个轻松的过场,那么现在,她已经决定好了……
如果叶浮然能参与,那她绝对能成为万里挑一的好人选!
“还有呢?”
“叶浮然有没有参加?”看着姜幽殷切的眼神,殷五这才发现她的真正目的。
“原来……你是要跟叶浮然比拼?”他有些不赞同。
“不是,我的意思是南君选亲使这件事,就算落选了,他们不是说会给那些落选者一个可达成的心愿,不是吗?”
“说到底,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放置在桌上,语气微沉。
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殷五还是想给她一个劝慰。“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了叶浮然,得罪的会是谁?”当初叶浮然出手,几乎没几只鬼能够瞧见。
可若是在亲使选拔上,姜幽对叶浮然发了难,那得罪的……可就不光是一个小小的叶浮然了。
“不是,我与她好好说道说道还不成吗?”姜幽摊开手,一脸真诚。
“你这架势,哪里像是想要与人说道的?”殷五指着她,直接戳破了她的面具。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信我一回?”姜幽第一次拍着胸脯保证,亏她当初还想要跟他结亲呢!怎么没想到当了鬼判没多久,殷五竟然变得这么死板了?
“我若是不信你,现在你就不该在我的鬼判阁了。”殷五朝着姜幽翻了个白眼。
突然门外来了一只小鬼,向殷五递来了一本册子。
“是什么?”看着殷五凝重的视线,姜幽离开了原先坐的位置,开始往殷五的方向走去。
没等她走上两步,殷五就直接将册子扔给了她。顺带还附赠了一句册子里表达的含义。
“阎王大人说,要你去见他。”还没等姜幽摊开那本册子,殷五的话让她顿时失了兴趣。
重新将手中的册子扔回殷五的手里。扭头就是一句。
“我不去。”
姜幽开始推诿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没贬之前姜幽可真的算是毕恭毕敬把他的老子一样的供着,可咱们这位阎王大人丝毫不顾及任何的情面,目的呢,只为让她姜幽感受鬼生。
可真是要谢谢他啊!让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当初被贬的那一天。
明明磨墨那件事是关于阎王前一天,第一次同意她跟孟婆干架去了,姜幽心想好歹也是替阎王挣口恶气的。
怎么着也得好好的给咱们阎王爷挣点面子回来嘛!结果那天打了嘴仗,终于赢了孟婆,回来后却被阎王噼里啪啦劈头盖脸的怒骂一顿。
得,弄了半天,她是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了呗!
好好的一方上古墨宝,非要她去磨,让她去磨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让她带着那块墨去忘川河畔兑点水来磨?
就说当初的阎王是不是脑子有坑?
但这件事儿阎王命人压了下来。可最终,姜幽却落了个骂名,那就是连个墨都不会磨。让阎王痛失一幅手绘丹青,以及这上好的墨宝。
所有的错失都在她一人身上。
也不难看出来,姜幽对这件事有多不愿提及。
哪怕是后来再次看到阎王,再次对他卑躬屈膝,可这件事永远也翻不了篇。她能躲则躲,能逃则逃,能不见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