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让她记起曾经。

你就要好好考虑，她能不能承受得起那些被她刻意忘却的曾经……】

“啊！”她头痛欲裂，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跪在地上。云涧的身形挡住了她，也让身后的姜幽看不清前方所发生的情况。

“你们两个先帮我把这一片给解决善后了。”云涧只是微微侧眸，语气却是朝着冀渊说的，随后他又将话题转移到姜幽身上。

“姜幽……别忘了你是我的亲使，可别跟我的死对头走太近。”

说罢，他便卷着谢流云消失二人在眼前。

留下还来不及问谢流云情况的姜幽与一直以来都沉默寡言的冀渊，二人如此近距离大眼瞪小眼，让姜幽深觉尴尬。

右手旁边有一只怒不敢言的吞噬兽；左侧边上还有一只死活不肯昏死过去只想盯着她一举一动的叶浮然。

“那只鬼……死了吗？”姜幽先问出了声。

先前在她的方向也只能看得到云涧的后背。

可正她想要向前看几眼时，冀渊的身形却堵在了她眼前。当时的她后面是石壁，前面是北君……算是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

“没有。”冀渊沉声回复。灭魂箭确实能灭掉魂魄。可那只鬼是不是真的死了，冀渊不想究。

这事儿，就看云涧该如何选择了。

“吞噬魔……刚刚那只噬心鬼，为什么要说一定要杀流云不可？”话里有话，姜幽算是听出来了。

“也许他们之间有仇吧。”冀渊沉声回复道。

“可我怎么好像听见那只鬼跟南君有仇来着？”

“也许，是跟他们两个人都有仇吧。”

是个无效的回答。

姜幽撇撇嘴，视线毫无意识的扫向了别处。那枚被打落的双环扣护身符，正安安分分的躺在冀渊的脚下。

冀渊随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护身符。

“你一直都随身携带？”冀渊问出声。

姜幽原本便想要告诉冀渊他的护身符就在他的脚下。可刚才的情况紧急，她不得不忽略那枚护身符。

“我……”突然间，她的脑海里转了十八个弯，这才恢复了忽悠的假模假式。

“是阎王捡到的，他托我在鬼界替人问问……小鬼疏漏，不知道这是您的……”此时此刻，她只能用阎王来当挡箭牌。

“阎王？”他的眉梢轻轻向上一挑，第一次朝着姜幽有了打趣。

“可阎王知道这是我的东西。还需要托你来问？”

他的声音里带着质疑，眸色中虽然带着冰冷，可却存留着一丝温柔。

让她心中骤然萌生一股奇怪的念头。

不不不，这可是北君冀渊啊！怎么可能会对她笑呢？

“北……北君可别捉弄小的了，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疑惑……您问阎王，比问小的要清楚得多。”

“是吗？”他开始向前一步游离。

“是啊！阎王这个人，做事起来最为公正，别的不说，我最钦佩的就是他刚正不阿，大义灭亲，还有感情都能抛诸在公务之后，对待公务更是兢兢业业，他……”

“你是来参加云涧亲使的选拔吗？”

冀渊还是跟她之间留了一分安全距离，但停下的脚步以及那张冷脸，似乎带了一份沉重与阴沉。

“呃……对啊，不过说起这个，还是要感谢我的阎王大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入云涧的圈套，这么没品的选拔还能被云涧单独拎出来考验，她可真是要先谢谢这俩人！！

当然，心里的想法自然不敢乱说，可更让她吃惊的是，还没说出口她就被冀渊堵截在近距离的接触下。

冀渊的手在她再一次提及阎王的那一刻，重重地覆在了她身后的那面墙壁上。

姜幽一愣，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也忍不住一紧。

不过他倒是丝毫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打算，可偏偏就是这种毫无动作的动作，已经让姜幽懵了。

什么鬼，什么情况？

跟冀渊相识？对，相识。可人间一次两次的相遇，不至于让他直接喜欢上她吧？

“那什么，北君……咱们还要干正事呢？”

不至于不至于，她只是一只小鬼而已。

哪怕鬼府有点好色的鬼君，也不至于让鬼君迷上她这号阎王殿前的小人物。

冀渊在此刻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这才慢慢的退开部分距离。

“我跟罗九辞不和，以后在我面前少提他。”

姜幽连连点头，脑袋就像啄米的小鸡仔一样，不断地点头回应。冀渊一瞥而过，转身背对着姜幽，唇角却是勾了一抹深弧。

这一幕被还在地上的叶浮然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也只剩下他们几个，叶浮然也挣扎了一阵，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爬了起来，却未能得到冀渊的一瞥，她垂眸瞧着自家攥紧的双手，狠意尽显。

……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她的声音喃喃自语，眼神带着无尽的悲伤。

那个在人前带笑的谢流云，此刻早已不知所踪。

“你现在是一只鬼，前尘往事……早已幻化烟云。”

云涧在她的身前沉声告知。

“烟云？那都是我亲身经历，你凭什么说他就是过往烟云？”

“我跟浮然的曾经……都是存在过的。”除了浮然，还有爹爹兄长，那些驻守青云城的儿郎，戍守边关的将士们，还有城内上万的百姓们，以及那个……为了帮助敌军而伤害了叶浮然的浑蛋！

“没错，那是事实。可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过去。”云涧此时的安慰不像是安慰，倒更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南君若是能够感同身受，你就不会如此淡定。”她依旧保持着下跪的僵硬姿势，可手上却不再环抱着脑袋，反倒是如同断了束缚的提线木偶，双臂无力地落于身侧。

“正因为经历得多了，所以淡定，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谢流云也因为他的这句话，微微的抬眸与他的双目对视。

恍惚间，她觉得云涧的双目有些熟悉。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真无情。”纵使她有悲伤又难过……却还因为他的话，而咽下心底的悲伤。

“有情能换来什么？饮水饱吗？我已是鬼界的鬼君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因为他所需要的……已经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眼前了。

“我想看看浮然。”

“别忘了，她现在是姜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