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长老就这样跟阿克苏把酒言欢,双方暗自较劲却不得不走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众人看着阿克苏怒意全无,不经想起现在还屯于城外的三十外飞鹰师团大军。
“啊,王爷,事已至此,你看城外的大军是不是该撤了!”金月讪笑着说着话,丝毫没有半点强迫之意。
阿克苏视乎高兴地忘记了城外的部队,不过听金月这么一问也没太过在意,懒散的挥了挥衣袖淡淡道:“长老多虑了,那大军没我命令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安格王却深知那飞鹰师团的作战风格,倘若这左翼王长时间不回去,那生性多疑、脾气暴躁、戾气十足的儿子阿里扎岂能不私自下令拼死攻城?稍有不慎,三十万大军只要一动,到时候就是左翼王现身、战乱中也不能有效地发号施令。
“王爷这样说我等固然放心,可是万一贵子心生疑虑贸然攻城,那刀剑无眼恐伤王爷尊体啊!”安格王陈恳的说着,既给了阿克苏面子又相应的了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阿克苏知道儿子的秉性,被安格王一说还真是有点放不下心了:“那既然如此我先出城一趟,不过帅印还是先交给我吧!”
看着严肃冷眉的阿克苏,金、土二人不安的看了看巍然不动的安格王,阿克苏贵为突厥部统帅、契丹大将军;倘若帅印就此交出且放他出城,万一他出尔反尔,那不是灭顶之灾?
“咳……”安格王看到金月、土著的忧郁,装作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一声,眼神看了看金月长老又甩甩头扫向阿克苏,意思很明确眼下只有乖乖交出帅印。
金月会意的微微点头,毕竟自己现在是月氏的当家做主之人,虽然畏惧阿克苏但也不怕打战只是避免生灵涂炭故而以退为进;再者这也是自己之前跟安格王商量决定的,政治战略一旦下了决定,是断然不能轻易朝令夕改的;现在的气氛未免有点尴尬,金月似乎对阿克苏城外虎视眈眈的大军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
对于阿克苏进城半晌没有反应的事情,在城门外统军的儿子阿里扎心中又急又暴,且不说父亲这一去安危如何,看看自己身后这身后的大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阿里扎凶狠残暴,得罪的人也不少,好歹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心里清楚此时的大军还是全靠着父亲来领导,倘若有一天父王离开人世了,这飞鹰师团还真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
“侯克儿,你且过来,本将问你个事情。”阿里扎想明白了这些,表情不爽的命令起身后的一员偏将。
侯克儿自从十六岁就跟着左翼王打江山,几次死里逃生的到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个千军偏将的职位,还是靠着自己的媳妇跟阿里扎的授业恩师那层私密的关系熬到这个地步;对于自己贱内的事情,上司阿里扎也知道不少,一方面为了讨好自己的恩师,另一方面也为了稳定军心,再说侯克儿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虽然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子,但是现在的职位还是心满意足;见上司招呼他,忙着应声策马凑到了阿里扎的身边,端的是卑躬屈膝。
“在等半个时辰,要是父王还不出来,我命令你进城一趟查看虚实。”
侯克儿应诺的非常利索,心里却恨不得将嚣张跋扈的阿里扎碎尸万段,左翼王要是出不来了,那老子进去还不是照样寻死么?
阿里扎在突厥部落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个依靠阿克苏栽培的契丹大安徒却不能离开父亲恩威的阴影,现在契丹帝国的局势紊乱,没有了父亲这强壮的大腿让他抱的话,就凭他这一身蛮劲,早不知道被诛杀了几千次了。
“侯克儿,本将问你,长期以来本将待你如何啊?”阿里扎两柄钝口的戒刀插在腰间,手里拨着花生米,说话间皮屑从厚厚的两片嘴唇中嗑出。
“少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是小的再生父母。”
“恩,这样甚好。”阿里扎说着话赏给侯克儿一粒剥了皮的花生米,转身回到营帐中。
侯克儿匍匐着身子一路千恩万谢护送阿里扎进去,这等趋炎附势的行径顿时引来很多老将领的不耻。
话说此时的月氏宫内气氛和谐,原因无它,只是在金月奉上刻有契丹帝国王印的帅印后,阿克苏一缓之前的严肃,眉开眼笑。
得到此帅印,相当于得到了契丹国力的十之七八,按照原定的计划那么三年之内只等中原大乱,契丹便可长驱直入一举围歼窝里斗的你死我活的中原各路藩王;到那时自己可谓是千古一帝,阿克苏骨瘦嶙峋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日后的辉煌,大庭广众下哑然失笑。
“两位长老,帅印在我手中,眼下我们是否计划怎么给木易大长老报仇雪恨呢?”
“只要能给哥哥报仇,你说什么都行!”土著长老一听说道了重点,也终于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哈哈好,既然这样,那本王先说了;这次木易长老遇害一事可以看出那忘恩负义的唐童想跟我们一刀两断,哼,这也是中原人士惯用的伎俩,待本王回到大本营必定联名突厥部内文武百官的意见配合你们月氏部起草文书告示天下,将战书送往洛阳让那无知的唐童小儿胆颤心惊要让他的错误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阿克苏说的意气风发,一手抱着帅印一手指点江山,仇恨的心态下语气斩钉截铁,旁人看来堪称忠勇!恰好这一点很合无邪的土著长老的胃口,真算是两个处于心态上极端之人同时尿道一个壶里的意思。
安格王跟金月两色未变,两人看了看彼此都心照不宣,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目前只好阴奉阳违的附和着阿克苏。
几人在这里大谈军机要事,忽闻城门外鼓声重重,安格王脸色大变,就连土著也歹毒的看了看阿克苏。
“阿克苏,你这个奸诈小人,我土著敬你是契丹的功臣,你且倒好,竟然玩这等花样;我这先杀了你,要死大家一起死。”土著火冒三丈,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抽出弯刀就指向了阿克苏。
土著的意思很明白不过,从城门方向的鼓声说明飞鹰师团要强行攻城了,也就在这时门口的守城将领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左翼王阿克苏看到随之一愣下意识地躲了两步,伸手喝道:“长老住手!”
“长老勿要冲动,你先听我一言,如今帅印在我手中再加上我等已经结盟,何来我命令大军进攻之说?”
安格王一听阿克苏说的句句在理,也侧身挡在中间。
转眼间阿克苏又道:“可能是我那庶子冲动惹事,以为我出事了才下令进攻。”
“哼,这还不是你们父子两提前设计好的把戏?”土著挣扎着两人对他的拥抱纠缠,手中弯刀被牢牢地困住,冲撞着对着阿克苏叫嚣。
阿克苏脸色极为难堪,心底也对儿子是又爱又恨,这样惹点小事非也好,起码给月氏一点颜色瞧瞧,随身率领的三十万飞鹰团不是摆在城门口给他们看的。
但是情况紧急,自己儿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倘若在等片刻还见不到自己,那还真怕那虎头虎脑的庶子率军涌入大肆屠城,到最后岂不是前功尽弃。
“长老,本王做事向来敢作敢当,此刻我那逆子肯定是急不可耐,且容我出城稳住军心。”
“王爷快去吧,再晚就怕来不及了。”安格王说着话挡在阿克苏身后将他送出宫外,金月长老紧随其后去城楼查看军情。
却说阿里扎等了半天终究不见山涧对面的动静,再愚蠢也不会就这样等下去,不耐烦的他走出营帐给侯克儿点了两万精兵就展开了攻城。
城楼那边的守城将军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阿里扎在突厥是人见人怕的杀人魔头,在月氏也一样,从军打战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愣头青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一看对方丝毫不顾劝阻,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去宫内汇报。
月氏护城吊桥跟万丈深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万人马虽多也只能给流水一般一股一股通过,愣是坚持了半天连人家月氏的城门口都没摸到,阿里扎看着心中怒火中烧。
这时候侯克儿灰头土脸的跑回来:“少将军,敌军凭借天险我军就这样攻城始终不是办法,可否用暗黑战车?”
急的快要抓狂的阿里扎一听脑门立马变得灵光,当即下令调动战车。
不一会儿两架长相怪异跟中原神武大炮一般的木制机车被士兵从军中推到了山涧边上,这可是前任大安徒契丹禁卫军领袖托扎研制的攻城战车,根据杠杆原理打造,中间排列着八支碗口粗的木棒,每跟木棒前端尖如箭刃,后面须有二十名士兵协力后拉;如巨型弓弩般威力甚大,再加上下面有偌大的轮子,因而方便各种地形的攻城战;这等战车是契丹帝国的骄傲,遥想当年雁门关四尺厚的城墙愣是被几轮下来轰出了缺口,对付对面的月氏城门想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少将军,等等!你看。”侯克儿出策也是无奈之举,谁让阿里扎的父亲在里面,自己当先锋那是进退皆错,左右为难挠头搔耳时但见月氏城门缓缓落下,潮湿、沉重的声音激起了喜悦的浪花。
阿里扎眯着绵连横肉中镶嵌着的鹰眼望去,熟悉的人影从城门处走了过来,那不是自己的父亲还能是谁!
这正是:孤入虎穴早知返,虎子多疑险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