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格尔豪华的楠木鎏金帐篷四周甲士林立,金戈铁马纵横在大漠之中,狼烟孤寂,成百上千的纵队来来回回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女王住宅的周围,小心谨慎地保护着帝国女王的安危。
安格王在一队精锐骑兵的带领下踏上了帐篷外面的木头轮廓,迎面两位持戟郎中上前搜身,却听里面妙美的声音传来:“相叔前来,安敢放肆?左右且退到一边。”
声音娇弱,显得极为大气,门口的两人一言不发退至两边。
安格王一脸悦色,猫着身子走了进去,三步一作辑上前单膝跪地严肃地面对着王上称呼道:“老臣恭喜女王陛下,如今我们契丹国泰民安,听闻狼主归来百姓纷纷欣喜万分啊;这是老臣在南城门口受百姓托付给陛下带来的万民卷!”
“相叔请起,这里又没有别人。”如烟收起威严的面孔看了看身边的几名侍女,激灵的下人当即会意逐一退去。
如烟欢呼雀跃地走下了宝座,挽起安格王的手急忙探问狱中赵烁的情况,全然没有女王陛下的威严!
身为如烟叔父的安格王顿时也乐了,一把胡子翘起,笑呵呵地说道:“老夫就知道你放不下心,你想想那赵烁又能如何啊!倒是你如今已经掌控契丹王位了,以后呐可得具备点令人发指的威信啊!”
如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叔父的意思她心里清楚,虽然现在自己继承了父王的位置,但是一国之中必然文武两路人马心中各自都有算盘,最为紧要的是掌握帝国实际军权的左翼王阿克苏到如今还没有前来朝拜,这让如烟心中没底,比起那阿克苏的奸佞,泰克倒是识大体!日前便将兵符交到自己帐下。
“我听说那阿克苏今日在府中待着、闭门不出,听闻吐蕃跟大理两国的使者都在左翼王府,可否有此事?”
“哦,回禀陛下,那阿克苏日前说是要举行什么誓师大会。”安格王话音未落,如烟便擦话问道:“什么誓师大会?”
“哎,陛下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那阿克苏出兵讨伐月氏,不仅对契丹帅印豪取强夺,还扬言出去要兵发中原,而位于中原边陲的吐蕃跟大理历代便是中原唐朝的远藩,如今看日趋落下的大唐国情,再加上那阿克苏老贼的煽风点火,听闻此事立即前来投奔,共商南下大计;可笑那痴心妄想的老贼,万万想不到陛下您回来了,我想此时此刻那贼父子两人真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呐。”
听完安格王的述说,如烟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冷静说道:“那又为何不在本王帐下商讨合兵之事呢!有件事情还烦劳叔父您跑一趟了。”
“陛下但说无妨,何来烦劳之说。”
如烟耸了耸肩,似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又似乎无能为力,既然自己继承了父王的遗志,卧榻旁岂能容得别人酣睡,况且还是一个心怀不轨手握大权的人;得想个办法削弱那阿克苏的力量,如果不能就痛下杀手除掉他,当然这些话不能随便说,安格王在前,如烟笑了笑说道:“既然王爷有此衷心,时时刻刻想着我帝国崛起的大计,还请相叔传我命令,明日子时大帐议事,所有文武百官都得到场,如有违背圣意者,一律定斩不饶!”
如烟铿锵的话语威慑着整个大帐,就连安格王都不禁一愣,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话说虎父无犬女!看来契丹帝国的未来有望了,当即接下命令走出帐外快马加鞭向那左翼王府奔去。
错综复杂的形势不容出半点差错,外表虽然娇弱的如烟心中有了一套全盘的计划,鉴定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脸间,空寂的大帐内如烟抚摸着悬挂在雕梁上的鎏金弓弩,仿佛看到了昔日父王骑马射雕的场景。
呼……如烟吸了一口气,伸手取下这把沉重的宝雕弓,张弓搭箭对准了帐篷上透过的阳光在地上印出的一团光芒,尊贵的女王剑拔弩张,阳关明媚的契丹注定不再会平静!
“报!启禀陛下,右将军求见,现在帐外等侯。”
帐外的校尉禀告着信息打断了如烟深邃的沉思,一听是右将军完颜烈,脸上表现出一丝急切的表情。
“让他进来!”如烟将手中的宝雕弓放回原地,回到宝座上端坐下来。
完颜烈身披甲胄,自觉地放手中的长刀于帐外,规规矩矩地进入大帐,对着高高在上的新陛下行了个君臣礼。
“将军不必多礼,请起来吧!孤且问你,那赵烁近些天来在天牢中过得如何?刺杀木易长老的真凶可否找到?”如烟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赵烁的一切情况,当下不拘小节上前扶起跪拜的完颜烈。
完颜烈起身尊敬答道:“回禀陛下,赵烁在狱中略微经历了些不顺心的事情,倒也没有大碍,至于真凶嘛,陛下圣明,凶手绝非赵烁,在下可以作证。”
“孤知道不是他!”当着下属的面,如烟突然说出心中真实想法,下意识的将头扭向身后的宝座。
完颜烈敬重赵烁再者因为安格王的授业之恩,对赵烁当然是一心一意,此刻亲耳听闻陛下说赵烁无罪,不知道有多高兴,想起狱中探望离开是赵烁交给自己的信札,这时急忙拿出来说道:“这是赵烁在狱中所书的证词,还请陛下过目;另外还有一事末将需向陛下汇报。”
“所报何事?”如烟看着完颜烈手里递过来的信札心花怒放,怎奈作为一国之主在下属面前装作的异常冰冷,一边缓慢的掀开宣纸一边冷漠的问着完颜烈。
“末将奉陛下之命去天牢看望赵兄,说来也巧了,倒是还见到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的陌生人?如烟顿时一愣,打开的宣纸又在手中合了上,粉眉一皱疑惑的问道:“将军所说的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定位?”
完颜烈断定女王会如此发问,就是自己见到那人一面时也曾有这般迷惑过,可是联想着那中原使者身份的另一位高统早已坐着马车赶回了中原;倒是跟赵烁同处一室的这位仁兄值得深究,如今陛下问起,只好一五一十尽相告之。
“王城天牢归将军你管辖,你可曾对那高统知晓多少?”
完颜烈慌忙跪下自责道:“末将先前并不知晓他的真实姓名,那人是月前被左翼王的人马押解过来的,由于刚来时脏乱不堪,属下也未曾细看;难怪我在月氏宫内见到那特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如今看来那不是错觉!末将看管天牢不力,还请陛下降罪!”
如烟听后恍然大悟,先前被官兵围在豪宅后花园时就听那赵烁念念叨叨,看着城门墙壁上撕下来的通缉状纸,冰雪聪明的如烟当即明了。
“将军无罪,天牢本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龙蛇杂处也难为将军了;如此看来,那刺杀月氏长老的另有其人了!依孤家看来,想必是那刺客精通易容之道,要不如何能在守备森严的宫中最乱而不留下痕迹,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嫁祸给当时早已不在月氏的赵烁呢;再说那赵烁的武功虽然深不可测,反观他的武德绝非出手那么不知深浅的人物。”
“陛下圣明啊!分析的仅仅有条、丝毫不差。”完颜烈不是溜须拍马之人,经此一说高高在上的如烟也有一种万众瞩目的自豪感。
“将军如何作想?”
季中顿了顿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这些推论早在昨日在王府中时已被安格王一语中笛,君臣之道完颜烈也不知道多少,却还是懂的照顾上级的面子,更何况还是一个特别在乎别人眼光的女人呢。
“不知将军对此事有何感想?”
呆滞的完颜烈被如烟冷酷的话音打断,尴尬之余只好结结巴巴地言道:“末将只是听完陛下的详细推理,觉得事情大致就是这般了,还有王爷的推断虽然不及陛下理解的到位,更比不过陛下入木三分的推断;但也从一定角度上印证了陛下所说的几点。”
“恩,老王爷心思慎密,不愧为我契丹神捕。”如烟说完便不再理论呆若木鸡的完颜烈,转身回到宝座上,轻抚着手指的信札,亭亭玉立的高贵女子似乎也有她期待幸福的一面。
看着浑身不自在的完颜烈,如烟温声令道:“完颜将军听令,本王念在赵烁救驾有功、且贵为中原友盟特使,孤家恕他无罪,命你即可前往天牢传孤家旨意,连同高统一并遣往孤家帐下,日后必有重用!”
如烟的一席话像是在干旱的土地上降下的甘霖,完颜烈一时高兴地忘乎所以,声音洪亮谢恩道:“末将遵命,末将在这里恭贺女王千岁!末将这就去传旨、末将这就告退。”
看着呆头呆脑、木讷不已的完颜烈,如烟心中偷笑道相叔说的不错,这小子果真是一个好玩的家伙,以后有的逗了!
“下去吧!”
随着英武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浩瀚的大漠上人喊马嘶,如烟收起严厉的情绪、微微颤抖着隽指打开了小赵所书字字心血的陈述供词。
这正是:天若有情人无罪,地要不老爱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