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发,由陈广亮跟刘知远二人同时担任先锋,前军已经行至长安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马背上的刘知远看着宏伟雄壮的长安城,这是历朝历代的军事、文化、政治故都,如今似乎仍有一股王者之气盘旋在落日余晖的长安上空。
“我们大军在身后,朱温乃国之巨贼,天下同人皆可得而诛之,今日看我刘知远拿下朱温老贼的项上人头。”
“刘将军稍安勿躁,还是让我前去叫阵吧!”陈广亮不甘落后,赶在了刘知远的身前。
刘知远闻言大怒道:“陈将军,我作为讨伐联军的先锋,叫阵一事非我莫属,再来我比你年长,倘若有什么不测也可与你相互照应。”
“先锋?哈哈,不过是一牌坊而已,论职位我跟你一样,别说年长就是资本,在战场上无力证明一切,刘将军还是在一旁列阵,你出战我不放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怕我应接不过来。”陈广亮不依不挠,言语中有三分轻薄之意。
“我看你们陈氏一族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去跟朱温决一死战,简直是痴人说梦,天大的笑话!”
陈广亮没想到刘知远这么能说会道,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自己也是先锋将,刘知远这么说显然不把太师放在眼中,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刘将军!少说废话,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要是谁输了就主动辞去先锋印,并承认自己家族登不上大雅之堂,如何?”陈广亮面部狰狞,盯着刘知远恨不得将其侮辱一遍。
刘知远自信功夫更高陈广亮一筹,这也是太师老奸巨猾不想让齐王独得大功,因而派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儿子出战,可笑啊可笑,如此鼠辈未曾经历过战斗的洗礼却敢贸然闯关叫阵,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呢。
“好啊!比试就比试,那就来吧!”刘知远话音未落,只感到马背上传来一丝刺骨的凄凉,这股冰冷的寒气出现在陈广亮眼前,紧接着便是一团团稀薄的寒气笼罩住陈广亮的退路,刘知远嘴角扬起不屑之色,却是自己的宣花斧从马背后拖着扬起高高劈落下去,运用冷兵器使出这样的招式足以见得刘知远内力精湛,内息修为已经到了化息为气的临界点;再观其娴熟的套路、一气呵成的招式,可见刘知远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代名将。
陈广亮本就恼羞成怒,还没喝斥完刘知远,对方就先行出手给自己来个出其不意,早年前便听闻父亲大人说起,齐王的小王爷身怀夺命绝技实力出众,今日一看果真是胆颤心惊,宣花斧的威力比***要大许多,对方势如破竹的攻势只有逼的陈广两全力防守的份。
这陈广亮也不同于一般的将领,想想其父一生奸恨老辣,能在风雨飘摇的大唐王庭中独占鳌头也有其独到之处,再联想太师府邸卧虎藏龙,府中高手如云,其主人的资本不说也罢!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讨伐大军眼看兵临长安城下,先锋部队中的两名统帅却打斗起来;长安城内,一对对哨兵相继回城,手中拿着十万火急的手令从南门出直奔汉阳。
汉阳宫内朱温接到前线军报顿时喜上眉梢,对着一旁的朱啸天说道:“虎儿,你看看老夫说的没错吧,这联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强大,实则不堪一击,还没有任何建树就已经暴露出许多矛盾,如此看来,不管这次联军是针对老夫而来还是针对晋王而去,我们大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相父这一招坐山观虎斗果真是妙计。”朱啸天垂首对着朱温膜拜不已。
正在这时又有哨骑来报,说朝廷联军已经来到长安城外,朱温听后笑脸如花,命令手下众将依计行事。
联军的行军着实迅猛,朱温下达命令后自己登上汉阳城楼眺望隔岸的长安,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遮天蔽日,滚滚云尘如波涛的黄河水蔓延在四周,看这气势不愧为三十万。
联军在城下摆好阵型,安置好营寨之后,前军两先锋便持盟主令牌前去城门口传信;刘知远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陈广亮则猛哼一声瞥了一眼跟自己并驾齐驱的刘知远,二人心中谁也不服谁,就这样夸张的开到了宏伟高大的长安雄关之下。
“奉皇上命,天下人共同讨伐国贼,今日路过长安还请丞相前来与盟军盟主一同议事!”刘知远说完也不等朱温传信兵开城门,便朝着高达七丈的城楼处射出一箭,精准的射在了两名守军的顶戴中间。
陈广亮看之不甘落后又恐伤了自家的威风,也跟刘知远一样射出一箭,不过这一箭上面没有信条,完全是奔着守城中郎将的顶戴发髻而去,同样的正中目标,这才得意的瞥了一眼刘知远回到阵前。
一个时辰过去了,烈日当空,全身甲胄的刘知远跟陈广亮都有难耐之色,刘知远愤怒的发泄道:“这朱温暂居丞相一职,如今太师跟齐王率王师前来竟敢如此怠慢,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广亮也暂时的忘记了刚才两人之间的闹剧,配合刘知远声讨起来,就在这时长安城门缓缓落下,在锈迹斑斑的锁链拉扯中,这扇南下北上的军事大门悠然打开!
刘知远见城门大开就要单骑入城,陈广亮这时也没因为私心置之不管,而是上前叫住了刘知远。
果然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城门处涌来一大队人马,衣着服装是朱温麾下的亲军,刘知远二人当下便提高警惕,随行而来的一干将士纷纷拔出武器保护自家公子的安危。
这对朱家军足有四五千人,看起来也并无敌意,刘知远放松警惕下马迎了上去;见信使随后赶到,却是朱温早已按照计划拟好的信函,上面写着:讨伐盟主亲启;刘知远没有资格随便翻阅,只是看了一眼长安城周全的防御工事后黯然离开。
回到中军大寨中,两人随即向陈涉及齐王说明了一切,陈涉意味深长的看着齐王刘度,后者似乎肯定的点了点头,凑在一旁打开了信函,赵烁在偏座平易近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不必要去理会它。
陈涉跟刘度二人越看越生气,赵烁喝茶的空档无意一撇见两人老油条满脸通红,太师的额头上方有些许汗水渗出;心中立刻也开始紧张起来,这是太师站起来吩咐道:“众将听令,我军刚到长安东郊,大军疲乏尔等各回营中整顿兵马,最重要的是加强防御,方圆百里之内派出哨骑巡逻,有任何动静随时来报。”
帅营中的将领相继退去,赵烁起身正要离去,后被太师叫住。
“大帅,何事?”
太师跟齐王两人面露难色,最后太师将手中的信函递了过去,赵烁大概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函上写到:“吾乃一国丞相,有安邦定国的责任也有保疆卫土的义务,如今我朝讨伐势力壮大,大可一举歼灭晋阳的反王,今日吾顺承天意也派遣出五千精锐加盟,只是长安乃三朝古都,也是皇陵重地,为了太宗皇帝的万世基业,因而不适开成接纳庞大军队,还望太师跟齐王能理解老臣的一片忠心,朱全忠拜上!”字字玑珠句句大道,三人看后面面相觑顿时无语!
半晌后,陈涉如释重担,回到了座位上,此时心中的怒火只好全部发泄在信函之上,东揉西扯信函散落在大营之上。
“想不到朱温这个老秃驴,竟然嗅出了我们的真实意图。”
“太师不必畏惧那老贼,容末将一问,倘若我们开战,我军胜算几何?”
刘度抢先答道:“五五开,不过那样可谓是两虎相争,棋逢敌手,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呢!”
赵烁若有所思,尔后信誓旦旦的说:“请元帅许诺我先锋一职,末将定当直捣朱贼老巢。”
“啊,这……”两人看着赵烁主动请命,显得有点为难。
倒是太师嘴上功夫老练横生,上前扶起赵烁赞赏道:“将军若出马,老夫深信能旗开得胜,只是军家大事乃立朝之本,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我们朝廷大军将会损失殆尽,到那时晋王一脉起兵南下,恐怕再也没有像样的武装力量来抵挡了。”
赵烁不是粗人,也晓得其中道理,只是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还是差强人意,于是不舍的追问道:“那我们该当如何啊?”
“不急,不急!”太师转身回到了座上,略显淡定给三人斟了一杯茶,赵烁受宠若惊的接过太师赏赐,一动不动等待上司的部署。
“依我看,那朱温老贼已经有所察觉,既然他将我们拒之门外,那我们就给他来一个声东击西。”
刘度急忙询问:“太师有何妙计?”
“妙计不敢说,来人!传令三军今夜午时起火、明日子时绕道长安进合肥攻打全力攻打函谷关!”太师一言,赵烁像打了鸡血般激动不已,想不到辗转数月终于可以为国效力大战一场了,比起之前几次违心、艰难的战事,这次还算是为国尽忠,大快人心。
三军起灶,隔岸汉口城楼上观火的朱温放松的心再度紧绷。
这正是:朱全忠智力拒敌,讨伐军大势攻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