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王洪看见下面来了一位身高马壮,红光满面的将军,又听说是赵大都督,打量就是赵烁了,忙拱手作礼道:“赵大都督请了!下官王洪,乃本州刺史,适才听闻这位女将军所言,说是如若归顺天朝,可保满城平安,未知是否属实?”
赵烁随即答道:“王刺史请放心,我军这位女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此次乃奉皇上御驾亲征,光复幽燕,劝喻河北州府归顺中国的,各州府官员如回归我大周,一律官袭原职,有功者另行奖赏,绝不食言。”
王洪听了,万分之喜,忙走下城楼,命人开关迎入,直把赵大都督请到州衙叙话。赵烁也毫无怯惧,带着两员女将,一队亲兵,便欣然而进,城内百姓多年未见王师,如今听得中国皇帝派人前来招降,纷纷奔走相告,一时围观如堵。
王洪就将赵烁一行迎入州衙,恭请升座,召集合衙官吏参见,赵烁也代宣皇命,王洪仍任本州刺史之职,其他属吏升降,皆由刺史处置。接着又议此行北伐之事,前方是益津关,赵烁询及关上守将的情况。王洪也是一一介绍道:“益津关守将名叫钟廷辉,也是石晋时代把朔方州县割隶辽邦时遗留下来的官员,多年以来受异邦管辖,也是无奈之事,不过,他也是鸟归故乡,狐死首丘,常念中原的。”
赵烁道:“既是如此,不知刺史与这位将军平常交情如何,”
王洪道:“两地相邻,日常多有来往,钟将军也是个讲交情重然诺的人……”
赵烁道:“如此甚好,一客不劳二主,就请王刺使前往益津关走一趟,劝钟将军归顺大周,并代赵某交一封书信与钟将军,如能劝得钟将军归降,也就是刺使回归朝廷立的第一功了。”
王洪听罢,欣然答允,接过书信,带着两个从人,径往益津关而去。
原来益津关守将钟廷辉也闻得大周皇帝领着大批人马御驾亲征之讯,日前曾到下游处登高远眺,果见下游航道数不清的舰艇满布河面,旌旗招展,刀枪映日,一望无际,只吓的心惊胆颤,也不知是祸是福,今见王洪到来,连忙开关迎入。也来不及寒喧客套,开门见山就问起中原来兵的事来。
王洪笑道:“昨日皇师已入宁州,小弟已奉谕归顺朝廷,今日到来。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接着,便把朝廷水陆两路数十万兵马,前来收复朔方幽燕各州县,但凡是愿意归顺朝廷的,一律保留原来官职,
说罢,又把赵大都督的书信交与,并告诉他,自己昨日开关归降,当时即蒙大都督依旧委任原职,并委弟前来劝兄等等一一告知,廷辉听了,正在沉吟,王洪又道:“此地本是中国版图,你我亦是中原人,当年只因郭无为媚外乞援,认贼作父,我等这才弄到如斯境地耳。如今中原皇帝亲自到此收复朔方,劝我等归国,还有什么犹豫不决的呢?”
廷辉听了,点头称是,于是,也带了几个从人,与王洪同返宁州去见赵烁。去到宁州,只见无数周兵麇集关前。原来北上航道越走越是浅狭,不宜航行,又知赵烁已得宁州,世宗便领禁军舍舟登陆,前来宁州会合。得知益津关守将也前来归降,自然十分高兴,当即下旨就命二人依旧各守本职,王洪仍守宁州,钟廷辉仍守益津关,并各加派一千步卒协同防守。
得知慕容华与韩通那一支人马也是一路顺风,兵不血刃,也招降了莫州刺史刘楚信,瀛州刺史高彦辉。李重进那一边也是受降了几处关寨,于是便令赵烁领一千人马先行,前往瓦桥关,皇上在宁州稍歇一宿随后跟进。又派员快马告谕韩通,李重进二处,无须前来宁州,可就道前往瓦桥关会师。
次日晌午,赵烁引一千人马先到,正拟派人前去叫关劝降,不料那瓦桥关守将姚内斌欺赵烁兵少,遣精悍骑兵一千人从南关杀出,东,西两面各一千人同时夹击,企图一举掩杀赵烁,给周军来个下马威。不料赵烁也是早有两手准备的,见对方来意不善,一声令下,便把人马分做三路,左边有张琼等五员男将领三百人杀向西面来敌,右边有李勇等五员男将领三百人杀向东面来敌,自己领着五员女将与四百骁骑,直冲南关。
守关兵将本来恃着以多欺少压着周军来打的,万不料周军毫无怯惧,反倒如狼似虎般的扑杀过来,平日素称骁勇的几员将领被赵烁哪根铁棒打成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姚内斌看着就有气,提起大刀,拍马向前,直冲赵烁。赵烁那里把他放在眼里,使出一轮雨打梨花棒法,直打得姚内斌眼花缭乱,双臂酸疼,委实无法抵挡,眼看手下兵卒也是伤亡不少,其他两路人马也是无法招架,只好狼狈回关,闭门不出。
那瓦桥关守将姚内斌欺赵烁兵少,贸然出兵袭击赵烁,不料甫一交手,便被杀得大败,连忙躲进关里。
次日,周帝的水师及韩通,李重进各部陆续到达,瓦桥关前被十数万周兵填山塞海般的?了个满满的,夜间,瓦桥关前漫山遍野都是周兵营盘,灯笼火把映照得满天通红,关内的三千守军吓得噤口结舌,大气也不敢透一个,姚内斌也躲在城楼不敢露面。赵烁领着一万禁军在城下一字儿排开,亲向城上喊话道:“关上的姚将军听着:我朝大周皇帝亲领数十万大军亲征,为的是驱逐鞑虏,恢复朔方中国版图,各州县官员,但凡自愿来归者,一律保其满城平安,官职依旧,既往不咎。”
那姚内斌昨日与赵烁干了一仗,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伤亡三百余人,已是人心惶惶,今日又见数万大军云集城下,更是吓得满城风雨,如今听赵烁喊话,说了句“既往不咎”,心中稍安,便派程颐,白清信两名参将出城探问虚实。赵烁指着那片看不到边的军营道:“以我朝大军要取汝这弹丸城池,如反掌之易耳,何须使诈?告诉你家将军,知机者立即开关归降,可保平安,否则触怒了皇上,一声令下,攻占城池,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两员参将听了,只有一诺连声,点头称是的份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回到关上,就把赵烁的话如实报告,姚内斌听了,沉吟不语。
程颐道:“如今大军齐集关前,只要他一声号令,真能把瓦桥关踏平的,如今正是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将军还犹豫什么?”
内斌道:“不是我犹豫不决,坏就坏在前日跟他干了一仗,只怕他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白清信忙道:“将军大可放心,那姓赵的再三说了:官职依旧,既往不咎的。将军快快决断,只恐迟则生变。”
内斌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冷气。确是拖延不得,一但惹脑了哪姓赵的,一声令下,这瓦桥关就会被踏为平地。再说,万一关内将士生变,他们私自开关出降,哪自己就成了空头司令,连投降的本钱都没了,不但保不住官职,恐怕项上的头颅也难保。于是,就与二将商议一番,命令将士弃械列队,开关出城,向周军投降,
赵烁见他们主动出降,当然十分高兴,就令守关将士就地安歇,领着姚内斌等几个将领前往御营参谒皇上。周帝见瓦桥关守将也是自动出降,当然欢喜,便对他们褒奖一番,依旧委任姚内斌为瓦桥关团练使,仍然管带原来人马守关。并命内斌?导,带路进关视察。
进得城内,只见街道整齐,官署雅致,甚是喜欢,只因一路上盘曲舟中觉得郁闷,于是就下旨在城内官署驻跸,就以瓦桥关官廨为行宫,命姚内斌领了他的部属在关前结营,赵烁领着禁军在城内驻防。当夜大宴群臣,并商议北伐计划,继续挥师北进,攻取幽州。
诸将因见世宗容颜憔悴,神情恍惚,分明已是有病在身,不宜鞍马劳顿的了,因而尽皆劝谏道:“陛下此次北征,离京不过四十二日,兵不血刃,百姓不惊,已尽克燕南大地,此乃全仗皇上天威,致将士才能立此不世奇功也。惟是幽州乃辽人进入中原要道,燕南虽无辽兵,但重兵俱已屯驻幽州,我若进袭,辽人必与我力争,彼以逸待劳,踞险相持,定必拖延时日,弄到旷日持久,反而对我不利,不若陛下先行班师回朝,留下部分人马,加强边备,步步为营,伺机向北推进,令辽人难以防范。更为有利,请陛下圣裁。”
总之,诸将之意,大都是劝皇上班师,弄得世宗好不恼气,因见众人意见尽皆如此,不好过分执拗,当晚,便召赵烁,慕容华进寝室道:“朕锐意进取,冀先扫清河北,荡平辽东,以利一统中原,奈何诸将厌战,人心不一,汝二人乃朕心腹,今日如何亦不发一言?”
二人道:“诸将并非厌战,他们都因见皇上近年南北征战,劳累过甚,恐有伤圣体而已。”
世宗道:“胡说!朕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何来劳累过甚之说?不过,诸将既然不是厌战抗命,哪也情有可原,汝二人下去,就对他们说清,莫再诸多顾虑,一应随朕继续北伐才是。”
二人听了,只好唯唯而退。
这正是:幽燕本来属华夏,郭晋媚骨献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