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香味清雅。这香味苏禾并不陌生,百里枫身上就有这种香味。
苏禾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冷静地打开神识,自己下床在房间里四处溜达。
这里是男生宿舍,她住的应该是百里枫的房间。因为房间里有百里枫的衣服,还有他的佩剑和日常佩戴的珠宝首饰。
苏禾的注意力被那铺满了整个梳妆台的金银珠宝吸引住了,皇家的东西果真是最贵重最精致的。苏禾要是能拥有其中一件配饰,换到的钱就够她和娘亲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那不是……紫金丝腰带吗?”苏禾以前在神域的时候,曾经很喜欢金丝腰带,但是她没钱,一直买不起。百里枫这个金丝腰带是最为贵重的紫金,比她以前见过的金丝腰带更华贵精美。
苏禾羡慕地上前拿起百里枫的紫金丝腰带,腰带的质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她刚想放下腰带,就听到窗外传来了狗叫声和百里枫的说话声。
是那只苏禾从魔血森林带回来的傻狗,那只狗力量微薄,看似人畜无害,但已经开了神志。
苏禾心里预感到不妙,她放轻脚步,快速地走出房间。
百里枫穿着简洁的居家服,正疑惑地盯着在院子里打滚的白色小奶狗。
苏禾站的角度不对,神识探物的能力又有限,她只看到那只狗不停地对着百里枫汪汪叫,院子里的沙地上全是它的爪子刨出来的划痕。
却没看到狗子弄出的那些划痕,并不是杂乱无章的。那些划痕拼凑出来,竟是五个字。
“她会杀了你。”
虽然苏禾刚一出现,地上的划痕就被小奶狗弄乱了,但是百里枫还是看清了那五个字。
他怔愣当场,盯着那只眼神深邃的狗子,心乱如麻。
狗子说的那个‘她’指的肯定是苏禾,像这种拥有灵智的神兽,一般都能通晓人的前世今生。
它这是在帮百里枫。
“百里枫?”苏禾在后面唤他。
原本因为狗子的预言,对苏禾生出戒备之心的百里枫。回头看到苏禾柔美的面容,娇弱的身躯,心底的怜爱瞬间溢满整个胸腔。
她看着那么孱弱、柔软,怎么会杀人?
“你醒了?”百里枫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苏禾走过去。
“嗯,那是昨晚我从魔血森林带回来的傻狗?它为何一直叫?”苏禾好奇地问。
百里枫怔了一下,随即扯了个慌糊弄苏禾:“它可能是、是饿了。”
苏禾点点头:“原来是饿了,我们找点东西给它吃吧。”
百里枫对苏禾的话百依百顺,立刻去给小狗找来了一块新鲜的肉,放在精致的小碗里,端给它吃。
小狗许是真的饿了,吃得狼吞虎咽。
百里枫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它软乎乎的背,问苏禾:“要不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苏禾想也没想就脱口说道:“这狗害了我两次,傻乎乎的,就叫它傻狗吧。”
“汪汪汪……”百里枫还没说什么,小狗倒先反对上了。
它对‘傻狗’这个名字相当排斥,连肉都不吃了,不停地对着苏禾叫。
它反应越是激烈,苏禾越是坚定地要给他用这个名字:“你就算叫破喉咙了也没用,以后你就叫傻狗了。”
“呜呜呜……”小狗转头求助地看向百里枫。
百里枫却只能一脸抱歉地回望着它。
小狗失望的瞪了百里枫这个猪队友一眼,伤心的叼着肉躲到墙角,一边默默地垂泪一边大口大口的吃肉。
别说……看起来还真有点……傻。
将视线从傻狗身上移开,百里枫转头看到苏禾在笑,眉眼弯弯,笑得超甜。百里枫不由得收紧了呼吸,生怕打扰她的好心情。
她笑起来的样子,美得惊心动魄。这是百里枫第一次看到她笑,却想着她以后能每天都对着自己甜甜地笑。
百里枫注意到她手里拿着自己的腰带,柔声问她:“你喜欢这个腰带?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呃……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看……摸摸,你要系它吗?我可以帮你系,我可会系腰带了。”苏禾以前在神域带兵的时候,经常帮下属系腰带。不过后来她一手提拔的爱将九凛去了神兵营,帮人系腰带的活就被九凛抢去做了。
百里枫听说她要给自己系腰带,‘好’字还没说出口,脸又悄悄地红了。
苏禾想着百里枫帮了她这么多,她殷勤点给人系个腰带多少能还上点人情。便热情的站到百里枫身后,柔弱无骨的手臂环住百里枫的腰,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柔地在百里枫的腰间摸索。
百里枫只觉得腰间一片酥麻,心跳如擂鼓。就像被人点了穴道,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你在干什么!放开皇太子!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皇太子!”池悦霓不知道突然从哪冒了出来,狂怒地呵斥苏禾。
苏禾被她吼得一脸懵,她无辜地把腰带举到池悦霓面前:“要不……你来?”
池悦霓一下拍开她的手:“皇太子有的是下人伺候,轮不到你我。”
苏禾:“行吧,那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我送你,”百里枫冷眼瞥了池悦霓一眼,快步跟上苏禾的脚步。
苏禾把傻狗也一起抱走了。
池悦霓看到百里枫就像着魔了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苏禾,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才多久?只过去了一夜而已,皇太子就迷上苏禾那个女瞎子了?
难道……昨晚苏禾爬了皇太子的床?
“可恶!”池悦霓想到这种可能,立刻找人把学院里发生的事传回了东洲皇室。
昨晚池悦霓被安初瑶缠住,一时没看住皇太子,竟被苏禾钻了空子。这一切都要怪安初瑶那个蠢女人!
陆千柔醒来后,安初瑶眼看事情败露,走投无路之下,求到池悦霓面前,想让池悦霓帮她一把。
安初瑶出身平民,从进学院那天开始她就想着法地接近学院里比她有权势的人。她想通过结交权贵,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池悦霓看出她的野心,见她修炼天赋尚可,故意向她抛出橄榄枝。从那以后,安初瑶就成了皇室的一条狗,一条听话的狗。只要是池悦霓的吩咐,她全都言听计从,这些年暗自帮皇室除掉了很多有异心的权臣。
原本陆千柔的事,他们是能遮过去的。他们在仙讯云上散布苏禾畏罪潜逃的谣言,就是为了暗杀苏禾做铺垫。
可是暗杀计划并没有机会实施,因为皇太子百里枫昨晚一直陪着苏禾,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后来安初瑶烧了老大夫家的药方,还派人去陆府捣乱,这些计划全被苏禾一一破解。
如今她走投无路,只有池悦霓能帮她。
可池悦霓却翻脸不认人:“现在事情败露,你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自己站出来认罪。皇室的名声何其重要,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该离我远一点!”
安初瑶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不肯就此罢休:“可我为皇室做了这么多事,你们不能不管我。”
池悦霓:“你自己犯的错,凭什么要我们给你擦屁股?”
安初瑶见池悦霓态度坚决,心一横,反过来威胁她:“池悦霓你别忘了,我为皇室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拿出来,都能引起大家的非议,让皇室的威严扫地。”
“你敢?你要是敢污蔑皇室一个字,你的亲友和你都得死。”池悦霓目光倏地变得阴冷,伸手掐住安初瑶的脖子,将安初瑶推倒在地。甩开安初瑶,池悦霓转身就走,安初瑶突然又扑了上去,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摆,连声哀求她。
“我刚才都是乱说的,我不敢污蔑皇室,我就是皇室的一条狗。我会听话的,救救我吧,我求你救救我。”
池悦霓低头看着她,一个从平民堆里爬出来的女子,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她确实够听话,是一把好用的刀。
“安初瑶,如果你想活下去,记住一条,永远不要跟皇室作对。”池悦霓说完这句话,一脚踢开安初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随后,安初瑶的恶行被公布于众,神使局的人将她从学院里带走,关进了神使局大狱,被判终生监禁。骄阳学院褫夺了她一切荣誉,将她从学院除名。
苏禾回到宿舍后,胖丫打开仙讯云上的消息,一条条地读给她听。所有人都在骂安初瑶,说她是罪有应得。
苏禾再次名声大噪,刚来学院不久,已经成了学院的风云人物。
月考成绩下来,苏禾毫无悬念的晋升了等级,从中流级晋升到了拔萃级。
不过胖丫和冬叶的成绩却迟迟下不来,院方也很头疼,原本很简单的任务,胖丫他们也完成的很好,但是他们却惹上了大麻烦。
民间的巫觋大多是江湖骗子,用危言耸听的方式骗百姓们的钱。学院让学子们去揭穿巫觋的骗局,保护百姓的钱财。本是好事一桩,百姓们也十分乐意让他们帮忙。
但是这次胖丫他们抓回来的两个巫觋,却让学院陷入了舆论之中。
那两个巫觋看似油嘴滑舌,像极了骗子。可那些百姓却将他们视若神明,一整个镇上的人,为了给巫觋伸冤,这几天每天都围在学院门口闹,让神使局放人,还要学院给巫觋道歉,还他们清白。
胖丫和冬叶也成了百姓嘴里‘瞎了眼’的修仙者,说他们抓了好人,不断的有人诅咒他们。
胖丫烦的不行,这两天连房门都不敢出。
苏禾回来后,仔细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丫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给苏禾听:“这次我们的任务地点是云仪镇,云仪镇上有两个巫觋是夫妻,他们扬言能让镇上的人多生儿子。云仪镇上凡是有孕妇的人家,都会花钱请他们上门做法事。这俩夫妻骗了很多钱,我们将他们夫妻俩抓回来,谁知云仪镇的百姓竟反过来埋怨我们,怪我们抓错了人。”
苏禾直觉这事不简单,如今凡间正遭遇阴盛阳衰的灾劫,男孩出生人数比女孩少得多。这灾劫连神域都束手无策,小小巫觋竟能让云仪镇的百姓多生儿子?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苏禾不就找到破除灾劫的方法了吗?
“走!我们去把这件事查清楚。”苏禾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拉着胖丫就往门外走。
“我不去,那些百姓会拿臭鸡蛋扔我。”胖丫手抓着门框,说什么都不愿出门。
苏禾:“我会保护你的。”
胖丫:“我不要,要去你自己去。”
“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学院也有责任。”宁无赦突然出现,对苏禾说道。
苏禾她们俩只顾着拉拉扯扯,竟没注意到宁无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宁少师,”苏禾和胖丫齐声向宁无赦问好。胖丫为了逃避巫觋的事,在后面偷偷推了苏禾一把。
苏禾毫无防备的被她推到了宁无赦的怀里。
“胖丫你……你个没良心的,胆小鬼,竟敢推我……”苏禾差点绊倒,气的转身指着胖丫怒吼。如果不是宁无赦扶了她一把,她肯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别骂了,她早就跑没影了。”宁无赦唇角抽了抽,差点被这姐妹俩的互动逗笑。
苏禾无奈的转身,只能单独跟宁无赦前去处理巫觋的事。
等他们离开后,胖丫把头从门口伸出来,忍不住又对着冬叶吐槽:“我看她就是故意往宁少师怀里扑的,我就那么轻轻地……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倒好,冲着宁少师就去了,直接扑进宁少师的怀里。”
冬叶一直在打坐练功,听完她的吐槽,抬了抬眼皮,张口道:“你自己力气有多大,你不清楚?你就差没把她一掌拍死。”
胖丫从小就不肯承认自己力气大:“你胡说什么?我是淑女,力气很小的。”
冬叶慢慢的睁开眼,直直的盯着胖丫,盯得胖丫心里一阵发虚。
“你三岁的时候,跟九岁的孩子打架,你赢了。”
“六岁的时候比赛扳手腕,你一个小女孩,扳赢了整个镇上的孩子。”
“十二岁的时候,有头牛想撞你,你把人家的牛角扳断了。”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我谢谢你,把我的事记得这么清楚。”胖丫都想上去堵她的嘴了,谁没事把别人的黑历史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