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阿强挑了一天货,下工回家,他刻意绕路在国师府门前经过,在看见守在门口的御林军以后,眼神一瑟,转身往城东走。
那天他们离开国师府后,没多久便传出老国师被贼人掳走的消息,成阿强匆匆赶来时,国师府已经重兵把守,无法进入。
眼下国师、圣子皆不知所踪,那些医师们群龙无首,更加拿瘟疫没办法,只能放任其肆虐,每天运出城的尸体都要用板车拉。
百姓们终于明白国师和圣子的重要性,每天跪在神像面前,祈求他们能平安回来,终结这场厄难。
成阿强的心情也格外沉重,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国师和圣子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成阿强回头,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对年轻夫妻,那汉子人高马大,脸上长满络腮胡,辩不清面貌,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而他的夫人则十六七的模样,乌眸雪肤,云鬓花颜,穿着浅色襦裙,像朵微微张开的花苞一样,还带着纯稚却又散发着逼人的美艳。
成阿强看了她一眼,就匆忙移开了视线,心中不由得歆羡,这兄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今生能娶到这么一个仙子做老婆。
“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担心冒犯到她,成阿强尽量不去看那小夫人,把目光停在汉子身上。
那小夫人却主动拽了拽他,“成阿强,是我啊!”
这声音!成阿强霍然低头,果然发现那少妇装扮的少女,赫然就是失踪了许久的圣子沈醉!
“圣……”他开口刚想喊,就看见沈醉比了一噤声的手势,葱白的手指贴在红唇上,竟莫名惑人,成阿强不自在地转开视线,低声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两位大人跟我来。”
他将二人带回了家,他娘已做好了饭,坐在饭桌旁等他,看见他身后跟进来一个水灵的姑娘,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看见后面又进来了个高大汉子,再看那小姑娘绾了发作妇人打扮,心里便知道自己方才想差了。
成阿婆站起来,请客人入座,然后问:“阿强,这二位是?”
成阿强怕母亲忧心,并未告诉她实情,只说是一对外地夫妻,来京城探亲,却不料亲人搬家了,在他们家暂住一阵子。
成阿婆便不再多问,照顾三人吃饭,用饭的时候不断往沈醉碗里夹菜,“小娘子多吃点,吃得多将来才有力气生孩儿。”
沈醉白皙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又不好拒绝老人家一番好意,只能埋头苦吃。
耳边却不妨传来燕策的低笑,碗里又多了一块肉,“娘子多吃些。”
沈醉才不相信他没有别的意思,他不禁恼羞成怒,在饭桌底下踩了燕策一脚。
他不能把成阿婆怎么样,还治不了这个臭流氓吗?
成阿强是知道这美貌小娘子的身份的,听见自家娘的话也是心头一跳,见沈醉没有计较,才松了一口气。
等成阿婆睡下,三人才开始商议。
听完成阿强的话,沈醉思索着说,“你说将我师父掳走的人,是一个黑衣男人?”
成阿强点头,“那天我们从国师府出来不久,就看见御林军包围了国师府,第二天,城门上就张贴了通缉令,捉拿那个黑衣人。”
“国师有危险?”燕策皱眉,老国师对他照拂过数次,若是他身陷危险,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师父现在是安全的。”沈醉已经猜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就像那群追杀他的御林军一样,那些包围国师府的御林军也是来者不善,恐怕是尹玄回国师府查探的时候发现老国师有危险,便带着他逃了。
难怪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尹玄回来,应该是尹玄担心引来追兵,不便回去找他,才带着老国师暂时隐藏起来了。
还没被御林军找到,老国师就还是安全的。
“圣子和将军,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成阿强不过问他们为何遮遮掩掩,他相信他们是好人,“城中瘟疫越来越严重,这几日,就连达官贵人也有不少染了病。”
沈醉说:“放心,我已经找到治疗瘟疫的法子了。”
他没想到,那味找不到的替代的药材,竟在千丈崖底发现了药材本尊!使得药方完整了的同时,也将药效提升了一个台阶。
药方凑齐了,时局却还未明朗。
燕策和沈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还不到时候。”
他们二人假扮夫妻,成阿婆便将给他们安排了住在一间平日里无人居住的屋子。
穷人家点不起灯,他们分坐在床沿上,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看着对面朦胧的人影。
忽然,那道大上许多的人影动了,火热的唇舌吻上来的时候,沈醉只略一挣扎,就放弃了抵抗,任由他将他压在身下。
自从那日以后,他们便一直没做过,并非沈醉不想,而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饶是燕策及时为他清理了,也还是发了一场高烧,燕策心疼之余,也下定决心不再在野外动他。
好几次沈醉都被吻得有感觉了,却被燕策一脚踩了刹车,没能做下去。
现在终于能放纵一下,食髓知味的沈醉当然无法抗拒,但他到底还记得这里是别人的家,被做得再狠,也咬着手指,不将呻/吟泄露出去。
在最深处释放的时候,燕策俯下身啄吻他半阖的美眸,格外餍足地说,“娘子真是太过美味,叫相公怎么吃、也吃不够。”
沈醉被男人打开身子再三品尝,自己也被迫“吃”了很多,直到“吃”撑了才终于被男人放过,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翌日,成阿强起床上工的时候,发现燕将军正在洗床单,而一边的绳子上,早晾了几件眼熟的襦裙。
成阿强向来心细,昨晚的动静他隐约听见了一些,又想起昨日在城中刚遇见时,男人搂在少年腰间的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现在撞见男人“毁尸灭迹”,成阿强不觉尴尬起来,咳了一声,才向燕策问好。
燕策却十分坦然,对他说,“你要去上工?”
成阿强点头,便听见燕策说,“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成阿强愕然,眼睁睁看着燕策将床单里的水拧干,挂在绳子上,然后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带路。
成阿强:“……”
虽然不知道燕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压根儿不敢拒绝,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没想到燕策去了也没闲着,假称是他表哥,和他一起搬起了货。
晌午二人回家时,已经将平时两天才能搬完的货都搬完了,沉甸甸的工钱拿到手上时,成阿强还有些不可置信。
燕策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往集市走,成阿强连忙跟上去,“你想买什么?”
燕策摸摸鼻头,说,“襦裙,还有亵裤。”
昨晚一个激动,将沈醉的亵裤给扯坏了。
想到昨晚小圣子甜美的滋味,燕策沉吟道:“可能还要买点床单。”
………………
皇宫之中,皇帝病重,皇子们都守在外面,一天到晚滴水未沾,好不容易等到皇帝醒来,还没等他们围上去表示一下孝心,大太监走出来传旨,称陛下要召见御林军大统领。
皇帝寝宫中,明黄色的帷帐低垂,御林军统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皇帝苍老的声音传出来,“人找到了吗?”
“暂时还未找到……”说完这一句,统领又急急补充道:“但末将在崖底发现熄灭了的篝火,想来是燕将军掉下山崖后大难不死,只是先我们一步离开了。”
皇帝听完,慢慢说,“朕让你们杀的人,也还都活得好好的。”
统领头冒冷汗,“燕将军忽然冲出来,带着人跳下山崖,我等一时大意,才会失手放走了他。”八壹中文網
“至于国师那边,那名黑衣男子的身法实在诡谲多变,竟能在御林军的重重看守之下盗走国师……但末将保证他跑不远,只要还在京城内,迟早有一天会被我们揪出来。”
“继续追捕,既要不伤到燕策的性命,又要除掉沈知页和沈醉。”老皇帝淡淡下令,“若是这次再失败,你脖子上的人头也不必留着了。”
“下去吧。”
“是。”
………………
深夜,距离京城几百里的县城,忽然被一行人拍响了城门。
城墙上的士兵燃起火把,隐约看清下方是一行护卫,护送着几辆马车,等在城下。
“来者何人?”
“我乃凉城军燕策将军麾下郎将凌恒,奉命护送夷狄二王子进京递交降书!”
守卫听见,连忙派人去通知县守大人。
城门打开,县守匆忙赶来,看见煌煌火光映照下,两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将领已经下了马,正在交接文书。
县守连忙迎上去,“二位长途奔波实在辛苦,不若今晚就在小县住下,休憩一番。”
其中一个青年闻言偏过头,火把照亮他的脸庞,县守这才看清,这青年不似战场上拼杀的士兵,倒像是书房里舞文弄墨的书生。
他看了县守一眼,摆手拒绝道:“不必了,我们时间紧迫,劳烦县守给我们换一批好马,我们好接着赶路。”
县守本想准备好酒好菜,再叫上几个美人作陪,伺候好这几个军爷,没想到他们竟不做停留。
这时候,马车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本王子要休息!你们这些不要命,要走你们自己往前头走吧,本王子不跟你们一路了还不行吗?”
凌恒看了一眼马车,面露犹豫,乔珏却冷笑一声,说:“手下败将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当这儿还是你夷狄狗窝?再吵惹烦了我,明天你也别想吃饭。”
马车里便再也没有声息了。
看出这白面青年才是个狠角色,县守不敢多言,连忙给他们换了马,打开城门放他们入京去了。m.w.com,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