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九死一生,不是为了和那个投机取巧的混蛋一起同朝为官的!”
“这种德行,能当好官吗?”
“锦衣卫指挥使,我看他能指挥个屁!”
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谢伯言默默地奉上一杯茶水:“爹,您喝口水。”
“不喝,气死老子了!”谢常胜中气十足地骂道,“他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自己和没事人一样,简直岂有此理!”八壹中文網
谢仲谋跃跃欲试:“爹,要不咱们用麻袋蒙头,把他揍一顿吧!”
“揍一顿,他那玩意儿就能长回来?”谢常胜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道,“他不认我,还以为我稀罕认他这个女婿!我丢不起那人。从今日开始,谁都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就当他死了!以后谁再问起娇娇的相公,就说死在外面,骨头都给野狗拖走了,娇娇等着再嫁!”
谢伯言道:“爹,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给娇娇找个举子吗?我觉得那般就挺好。”
“读书的,没几个好东西!”谢常胜道,“让张御史给我写个折子,还敲诈了我一个那么大的汝窑花瓶……”
“爹,”谢仲谋忍不住道,“您不是说那个花瓶太占地方,才送给他的吗?”
“那也是给他了!”
谢仲谋嘟囔道:“您也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啊!张御史不是帮咱们弹劾荣王吗?”
而且之前说好的弹劾一次,结果张御史对那个花瓶实在太满意,所以买一赠一,又加赠了一次。
说到这里,谢常胜突然想起了:“老大,你去库房里挑挑,找几样李御史喜欢的送去,让他明天继续弹劾荣王!”
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小小年纪心思那么歹毒,荣王还好意思去上朝?
参不死他!
没错,谢常胜就是在给谢欢颜报仇!
可怜荣王,向来胆小怕事没什么存在感,现在竟然接连被参奏,不知道是吓病了还是装病,称病不肯再上朝。
谢常胜却不放过他,让人上门“指点”他,让他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被盯上。
荣王听说是福安郡主闯祸,立刻让人把她喊来。
“是不是你,得罪了谢常胜的女儿,叫,叫什么来着?”
“谢欢颜。”荣王的侧妃方氏在旁边提词——她和王妃从来都不和,所以不会放过这样给王妃嫡女福安郡主上眼药的机会。
“对,对,就是她。”
福安郡主在谢欢颜面前嚣张,可是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就不敢造次,坚决否认,双目含泪,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方氏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刚想着如何挑拨离间,就听荣王这个奇葩道:“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谢常胜现在觉得就是你。这样,让你母妃给你打点一份厚礼,带着你上门去给谢家那丫头赔个罪。”
“父王!”福安郡主不敢置信地看着荣王,完全不相信这话是她亲生父亲说出来的。
“还没听明白?管那蛇是不是你放的,反正谢家那疯狗觉得是你,那就是你!”荣王道,“你要是不去,我以后还怎么上朝去!我会被谢家那疯狗咬死的!”
福安郡主知道自己父王懦弱,可是真的想不到,他能懦弱得这么理直气壮。
“听见了没?还不快去!”
福安郡主忍气吞声地答应了,心里却恨得直发抖——她的好父王,在外面是软柿子,回来欺压自己的妻女倒是有本事。
她日后绝对不会嫁自己父王这样暴躁又胆小的男人。
她要嫁一个温和的谦谦公子,就像,就像昌平候世子宋嘉木那般。
眼下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福安郡主这般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才能平静些许,含羞忍辱地跟着自己母亲去谢家登门道歉。
没想到,即使她堂堂郡主,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在谢家还是吃了闭门羹。
福安郡主带着一肚子气回去,迎接她的是荣王一声接一声的“怎么样了?谢常胜那女儿原谅你了吗?他是不是以后不能追着我咬了?”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荣王跳脚:“你就不能再多等等,表示一下诚心吗?这样,你明日继续去!”
福安郡主去了好多趟,最后是欧阳氏不厌其烦,让丫鬟出来说不许她再上门,荣王这才不吭声了。
福安郡主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虽然心中屈辱,却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是谢欢颜说,这件事情该告一段落,省得她父兄被朝廷里的人诟病;要报仇,还来日方长,欧阳氏这才松口。
但是无论如何,在朝廷的人看来,谢常胜就是嚣张,敢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可是即便如此,皇上还是当做没看见,甚至偷偷拉偏架,偏袒谢常胜,不给荣王好脸色看。
这风向标,太明显了。
皇上的路数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先是火速提拔那个沈念,然后又是无底线维护谢常胜……难道被皇上喜欢的人,就可以这么官运亨通,肆无忌惮?
朝廷里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所以立刻巴结起谢常胜来。
和谢常胜交好的,觉得自己攀上了皇上宠臣,走路都带风;和谢常胜关系一般的,争先恐后地想要和他拉近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人心里不是滋味,这个人便是昌平候。
昌平候夫人得罪谢欢颜的事情,昌平候也早就知道。
原本侯夫人和他说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小医女确实不识抬举;就算后来知道这小医女的爹成了武将,他也没放在心上,朝廷重文轻武多年,即使是二三品武将,也不足为惧。
可是现在,他有些慌了。
因为谢常胜太受宠了!
荣王别怼得灰头土脸,沦为朝廷笑柄的教训还在眼前,他更不敢造次。
昌平候回去甚至开始做起了噩梦,总梦见他被谢家父子针对。
半夜惊醒,昌平候夫人道:“侯爷,您怎么了?”
昌平候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