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看了徐可儿一眼,拱拱手告辞。
徐可儿张罗着吃锅子,四个人围着锅热热闹闹地吃火锅。
“你说也奇怪,”徐可儿把白嫩嫩的豆腐蘸了谢欢颜自己调配的蘸酱,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道,“成郡王那个丫鬟,叫什么来着?”
“荼蘼。”碧微提醒道。
“对,荼蘼,”徐可儿八卦的道,“我看着她也不像个风、流的样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按理说,她应该是成郡王的人才对。除了成郡王,她还能接触到谁?所以我怀疑,那男人吧,应该还是郡王府的人。”
谢欢颜替自己捞了一筷子羊肉,等着羊肉凉的功夫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成郡王的家事。你今日看过就忘了,别出去说。”
这是家丑,希望不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消遣成郡王的谈资。
“这个你放心,”徐可儿大大咧咧地道,“我嘴巴严实着呢,不该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说的。”
“嗯,我知道你嘴其实很紧。”
徐可儿立刻露出一种“知己啊”的神情。
第二天,成郡王果然来了。
谢欢颜正在给一个被相公打伤的妇人处理伤口,所以萧晔进来询问的时候,便让碧微出去告诉他再等等。
成郡王在马车上就没有下来。
这个苦命的妇人一边哭一边和谢欢颜诉苦。
从她的讲述中,谢欢颜知道,原来是因为正月里家里来了客人,她做了满桌子的菜,其中还有一条鱼。
但是这条鱼出锅的时候,她不小心把尾巴弄断了。
男人觉得失去了颜面,当场动手打了她。
她挨了打之后,还把残羹冷炙收拾了,给男人做了醒酒汤,忍着疼痛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实在腰疼得受不了,才来找谢欢颜看看。
安慰人的事情谢欢颜不擅长,所以最多只能听她诉诉苦,免费送她一些外伤药。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碧微甚至没起身去送她,因为认出了她之前来医馆中闹过事,说谢欢颜是庸医,没有治好她小女儿的风寒。
“这种人为什么要帮她?”栈香也道。
谢欢颜一边洗手一边道:“主要她被打成那副猪头样子,我没认出来,等认出来的时候已经治了一半了;不过如果下次她再被打得认不出模样来,我可能还能帮她。”
碧微“噗嗤”一声笑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她自己在家里挨打,出来却对别人耀武扬威。”
“好了,去请成郡王进来吧,一会儿把门开着,别人要进来也不用拦着。”谢欢颜吩咐道。
瓜田李下,避嫌一定要做好。
成郡王被萧晔抱进来,轮椅也随后被送进来。
成郡王还没坐稳轮椅就嘱咐道:“把门开着,也不要拦着别的患者进来。”
碧微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谢欢颜。
成郡王的话,竟然和自家主子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对成郡王的印象顿时又好了不少。
谢欢颜轻车熟路地给成郡王换了药,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
成郡王点头表示记住,态度谦逊和气,丝毫没有因为身份而居高临下。
就这样,成郡王以每日一次来的频率来谢欢颜的医馆报到。
除了那个被家暴的妇人之外,她是谢欢颜正月里收治的唯一一个患者。
可能因为熟悉了,所以成郡王开口和她说了荼蘼的事情。
“……是她表哥。两人私相授受,原本荼蘼是想着要赎身出去的;可是她那表哥只想占郡王府的便宜,不想让她出去,所以就一直拖着。后来听说荼蘼怀孕了,担心被我知道找他算账,竟然一走了之。”
成郡王苦笑道:“其实我哪里会计较?荼蘼伺候我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放出去,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还能不管她吗?”
谢欢颜知道他和说这些隐秘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为了八卦那么简单,所以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接话。
果然,成郡王道:“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要为难姑娘。”
“打胎的事情就算了。”谢欢颜也没有客气,直接道。
“不是。”成郡王道,“我也让人找太医旁敲侧击打听过,打胎这件事情怕是对她会造成影响。她是我身边为数不多一直跟着的人,我不忍心她冒险,所以想着便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我安顿这孩子。以后她若是遇见情投意合的,再给她一份嫁妆好好嫁人。”
谢欢颜淡淡道:“郡王宅心仁厚。”
实际上,她却不太欣赏这种举动。
仁慈的尺度掌握不好,就成了纵容。
私相授受这种事情都能被纵容的话,以后其他的人还怎么管?
可是这件事情也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也只是敷衍而已。
没想到,成郡王自己说出来了。
“我觉得这般太过妇人之仁,可是我这样的身体,能陪在我身边的都不容易。在我能力所及范围内,希望能给他们最好的前程。”
谢欢颜点点头。
“只是荼蘼现在想不通,一心要把孩子打掉,自己在府里天天折腾。我看着也不忍心,便想问问夫人,有没有什么药,吃起来不会伤害到她和孩子的,也不会有其他不好作用的。”
“郡王的意思是,用别的药假装成打胎药?”
“是。”成郡王道,“她吃了之后没什么作用,我就和她说这是天意,或许能让她熄了念头。虽然不一定能行,但是眼下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谢欢颜道:“好。”
她开了安胎的方子给成郡王。
成郡王接了方子,付诊金的时候给了双倍。
过了几日,他来换药的时候似乎很高兴,果然很快告诉谢欢颜,荼蘼现在情绪好多了,也接受现实了。
谢欢颜表示恭喜,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以恭喜的。
成郡王道:“多次麻烦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给姑娘带了些果子来,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话间,萧晔送上一个精致的小篮子,上面搭着一块白色帕子,看不清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