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的少年只是昙花一现,榛真变回了小玫瑰,再化成人形时,又是宿命般的五岁。
毕竟幼崽成长的每一年都不容敷衍,需要遵循时间法则。
慢慢来。
这是二领主哄榛真的话。
谢凛即使心情复杂,也只揉揉榛真的小脑袋,说别着急。
榛真经历过大生大死,心态倒是平静地放松了。他问谢凛的那句话,被化形意外打断后,尴尬地没再提起。他一个小学生,就不要想太多了。重来的人生果然处处都是坎。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非常看得开了。
坐在二领主手臂上哭得打嗝的榛真这么想着。
二领主心疼地劝他:“大兄没有消亡,兽之领主永远在轮回,他还会再回到这片土地上来的。”
榛真的星兽语技能也回来了,他眼泪汪汪的问真的吗,领主们挨个碰碰他的额头,说骗崽崽的会没有尾巴。榛真内心的负疚感就减轻了一些。
晚上二领主把谢凛请去客房,顺理成章地拿回陪榛真睡觉的权利。
只是等二领主打上轻鼾,榛真一会儿抬抬手臂,一会儿踢踢小腿,明明很困却睡不着,总觉得少了什么。小玫瑰时的记忆模糊又清晰,他眨眨眼,悄悄下床,跑去了客房。
谢凛没锁门。
他轻松地溜了进去,爬上床,闻到令人安心的气息,满意地要睡,就察觉到了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榛真和谢凛对视,老实地说:“在那边睡不着。”
谢凛有点恍惚,想起很久以前小炮弹似的、横冲直撞的小傻子,低声应了句“嗯”。
榛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眨眼间化形回小玫瑰,顺着衣领爬出来。
谢凛不是星兽,却对小玫瑰的状态了如指掌,他熟练而轻柔地把小玫瑰放在心口位置。真真睡着了。谢凛凝视着小玫瑰,伸出手碰了碰。
小小的叶片自然地卷住他的手指,和往常一样。
谢凛心中被一股令他几欲落泪的温情填满,他今日总在失控,凭着惯常的冷静才平复下情绪。他移开视线,幽深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屋顶一角,叹息似的闭上了眼睛。
早上,二领主酸溜溜地问榛真:“珍珍不喜欢爸爸陪你睡吗?”
“这个,”榛真心虚地一只小手挠头,诚恳地解释:“我在小叔叔身边睡得好,长得更快。”
榛真并没撒谎,他本能地想亲近谢凛。
或许是因为他上一世私心分给谢凛最大的光点,谢凛没有接受,他由此获得的新生便有了因果。他是因他而生的。
二领主好像也理解了这层羁绊,他没再说什么。
但谢凛的处境明显危险起来。
榛真的苏醒打破了谢凛与星兽们微妙的平衡。
榛真是小玫瑰时,领主还能安慰自己珍珍黏着这个男人,是因为没认出父亲们,现在没法自欺欺兽了,小珍珍的心偏了,这一切,全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领主们恨恨地翻着人类通用语字典,骂道:“祸水!”
星兽们不是忍气吞声的善茬,榛真看父亲们对谢凛一天比一天暴躁的态度,顶着一副小学生身板,有了面对婆媳大难题的无奈。
没办法,只能分开住了。
榛真一开始打算让谢凛搬出领主宫殿,去别处找个住所,他白天陪父亲们,晚上则去谢凛那儿睡觉长身体,但转念又想到谢凛没有光点,只要他不在身边,可能会遭到星兽的围攻,泽尔星不能住,还得回人类星球。
想清楚后,他便同二领主说了自己的想法。
“让他走?好啊!”
二领主高兴得两眼放光。
榛真咳了一声,对对手指说:“爸爸,每天晚上我还是要去小叔叔那儿的,你送我过去嘛。”
二领主瞬间没了笑容。
榛真晃着小腿,嘟囔:“我想快点长大啊。”
二领主被撒娇的小珍珍闹得没脾气,“好好好,都听崽崽的。”
榛真再去找谢凛,谢凛也颇有向领主们看齐的趋势,榛真说什么他都说好,很是纵容的意味。
这事便定下了。
为了配合榛真的生物钟,谢凛选择了与泽尔星没有时差的星系,等收拾妥当,领主们集体出动,送他们来到了军团驻地。
星球是荒废的新绿星改建的,针对星兽的防御场早已提前解除,人类建筑不多,收到指示的团长们又特意根据星兽的喜好做了布置,领主们踩着飞鸟俯瞰,就一副勉强能看的挑剔脸。
住所在一处庄园宅邸,风格和谢家的很像。
头发灰白的男管家站在门口等候,腰背挺直,在看到榛真那刻,难以维持住严苛的表情,露出欣慰与伤感交杂的激动。他克制地用指腹在眼角按了按,微微欠身,先对领主们行了礼,然后慈爱地望着榛真说:“小少爷,欢迎回家。”
“萧先生。”榛真腼腆地微笑,稍微有些拘谨。
他这次重生后没有联系任何人,包括妮娜尼克他们。他已经死了五年,过去的事终究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至少目前的他,不太想与人打交道。
榛真被二领主抱着,看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摸摸他的脸,小声说:“爸爸,我好困。”领主们掐着点来的,他现在一天能睡十二个小时,快睁不开眼了。
“噢噢。”二领主把目光从还没他高的大门上挪开,不满地瞪了谢凛一眼,吩咐其他领主回去。领主们与榛真碰额头道别,撕开空间场离开,二领主则放下榛真,化形成本体大狮子,用尾巴圈住他的手,摆明了要留下来住。
榛真无奈地看向谢凛。
谢凛揉揉他的脑袋,牵起他另一只手,将他们带进了宅邸。
萧管家很快给二领主安排好了客房,期间榛真太困了,走路头一点一点的,差点摔着,谢凛看不下去,只好把人抱起来,二领主一瞬炸毛,又怕吵醒榛真,气哼哼地收敛。
谢凛知道榛真没睡踏实,陪到客房门口,客气地点了个头便匆匆告退。
他托抱着榛真,示意萧管家噤声,回到卧房,先静静陪着榛真躺了半小时,等他睡沉了,变成小玫瑰,拿开衣服,又等过半小时,放出阿瑞斯守着,才轻手轻脚下床去洗漱。
到次日早上,榛真睡饱了醒来,坐起身才打个了哈欠,就听门外大爪子挠门
“乖崽崽,回家吃早饭啦。”
“马上!”榛真赶紧应了一声。
等了许久的谢凛,把原本想问的那句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默默咽下,转去拿了绵软的小长袍给榛真套上,萧先生还准备了星兽族审美的小鞋子,但榛真不爱穿,爬到床另一边连连摇头。
榛真这一世是完全的星兽体质,强度可比机甲,光脚踩钢针都不是问题。
星兽就没有喜欢穿鞋子的。
谢凛短暂地轻笑了一下,淡淡道:“好,不穿。”
又问榛真要不要拿个终端。
榛真现在很星兽,也拒绝了。他从那边跳下床,小跑到门口时,又回头看。
谢凛脸上有没来得及收敛的不舍。
榛真看得心里酸酸的,挥挥手说:“小叔叔,晚上见。”
谢凛目光温和,轻轻点头。
如此过了大半年,榛真顺利长到了六岁。他睡眠时间变少了,却没和领主们说,依旧要二领主按照老时间送他。
谢凛就有了给榛真做夜宵的多余时间。
他会给二领主也做上一份,二领主吃得多,又见宅邸依着他的身高尺寸进行了改建,对谢凛也不那么横眉竖眼了。
榛真个子再高一些,勉强能自己爬橱柜偷偷去拿点心。
他特别喜欢吃谢凛给他做的玛洛尼奶酪,但二领主和谢凛都认为,他吃得有些太多了,怕吃出问题,于是稍微控制了分量。
榛真有他的办法,他会可怜巴巴地向爸爸叔叔们卖惨:“我上辈子总是挨饿,这辈子只想天天吃饱,不可以吗。”
谢凛当然是很心疼的,爱崽狂魔二领主就更不用说了,以至于两位屡次失去原则,但当某天榛真终于闹牙疼,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后,两位家长才总算下定决心,不能再惯着他了。
榛真坚持说牙疼是因为在换牙,不是吃糖的问题,他们不信,榛真试图卖惨,才说出几个字,就被谢凛无奈地扶额制止:“真真,不准再说了。”
诱哄不成,榛真只好自己来。但没几次就被发现了。
谢凛干脆每日严格按分量制作奶酪,榛真吃得不满足,为此和谢凛生了闷气,足足两个晚上没过来。第三天白天他过来了,发了小孩子脾气,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看到谢凛明显两天没睡的状态,就很是后悔,低着头乖乖道歉。
谢凛只是握握他的手,低声说:“你永远都不必和我说抱歉。”
再住了一年,榛真白天也开始经常待在驻地。
经过六七年的重建,人类社会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科技一直在发展进步,或许是受谢凛影响,榛真对科研产生了兴趣,经常与谢凛窝在研究室,一呆就是大半天。
他像小孩沉迷积木一般,对高科城建有了极大的热情。
榛真亲自设计了融合了两族审美的星系建设图,谢凛自觉担任顾问,等图纸最终确定,便直接在驻地规划建设。
他这时的心态也和前两年不一样,主动联系了过去的朋友们。
出于全人类对珍珠玫瑰的感恩,尼克、妮娜、苏醒的凤归,以及那些曾经对榛真释放过善意的人,到哪儿都受优待。纳塔利还为唐纳修立了纪念碑。玫瑰军团更是已经被推为红河星系第一军团。在红河旅团战士粗犷的哭声与妮娜激动的啜泣中,珍珠玫瑰回来了的消息也在迅速传开。
无数拜帖与邀请发来,榛真都让谢凛拒绝了。
到新星城落成那天,榛真戴上帽子口罩,伪装成普通小孩,不让谢凛和二领主跟着,独自去查看他的劳动成果。他是4s,想着一般人只会当他是还没幻化出精神体的孩子。
但榛真不知道的是,所有接受过他光点的人,伴兽对他会有天然的好感。
他一上街,就被大家认出来了。
人们一看他的打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愿,行人互相看看,默契地装作不认识,全城人都开始陪榛真玩这个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知道的游戏。
榛真只觉得军团驻地氛围很好,有母亲给孩子买零食的,见他路过,都会笑眯眯地分一颗糖给他。
不过也有不认得榛真的小孩,他们在漂亮的大街上乱跑,有一个和榛真撞上了,明明比榛真壮实许多,却反弹出半米,摔在地上。
榛真无措地站在原地,看大人从街对面赶过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男孩见爸爸来了,站起来指着榛真说“你完了,我爸很凶的”,手还没收回来,就被父亲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兔崽子你懂不懂礼貌,是你先撞到人的!”
“爸?”男孩震惊得像看陌生人。
“不好意思啊。”男人憨厚地朝榛真笑笑,拉着小孩离开了。
榛真呆呆地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再看向那些对他温柔笑着的人,试探着摘下了口罩。
人们的表情瞬间激动了些,却依然没有围上来,只是目光变得更和蔼。
不远处,男人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示意儿子看过去,“你给老子看清楚了,其他小屁孩你随便找哪个打架我都不管,但那孩子,你要是敢动他一下,老子揍死你。”
男孩正沉迷榛真比同龄人优越过多的美貌,听了这话立刻收回视线,眉头一皱,悲愤道:“他和你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做对不起我妈的事了!”
“……”
“我现在就揍死你算了。”
榛真还不知道有个小男孩已经咬牙切齿的记住他了,他渐渐适应了人们对他有分寸的热情,心中盈满了怅然的感慨。他只不过是把属于人类的东西还了回去。
这座新星城,最后在100的支持率下,更名为珍珠星。
此后的数年,许多人都以能获得珍珠星的参观邀请为荣,有关榛真的画像,只要画得稍微准确的,都能在星网上拍卖出高价。军团再严密管控,每年依旧会在城内抓出不少偷渡来珍珠星居住的人。
榛真喜欢珍珠星,城市要发展,在人口规划上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军团有贡献的、或者个人能力突出的战士,将有机会获得珍珠星的居住权。
此条一出,玫瑰军团的募兵基本不用工作人员开展,甚至由于太热门,不得不数次提高门槛,发达点的驻地,等级线直接划定ss,榛真都看得目瞪口呆。
珍珠星的变化日新月异,时间快得像是眨眼之间。
榛真坐在机甲训练室的休息区,在网上翻着新城十周年的庆典回放,想到它刚建成的那天,仿佛就在昨日。
雷哲换了衣服出来,喊道:“真真,走了。”
“噢。”榛真关闭终端,跟上雷哲。
穿过走廊,不少同学和榛真打招呼,榛真微笑着回应。
他这一世终于有了还算正常的大学体验。
玫瑰元年后出生的孩子,对榛真没有天然的亲近,不过在家长的耳提面命下,加上榛真长得太好看,都会自觉地多关照他一些。
雷哲就是小时候和他有过一撞之缘的男孩,仗着这层关系,无视了众人心照不宣的分寸感,对他格外关照。
快走出教学楼时,榛真遇到了谢石星。
谢石星已经年近四十,戴着副细边眼镜,时光使他变得稳重而文雅,他现在在这所学校任教,榛真还上过他的课。
“要回去了吗?”谢石星自然地问。
榛真点头,又挥挥手,“再见啦。”
“路上小心。”谢石星温柔地看着他。
他们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榛真八岁时,谢石星来珍珠星见过他,对着小小的熟悉的面庞,哭了很久。
当年玛尔斯得到了榛真私心送的大光点,便有了慰藉,不再因榛真的离开而深感痛苦,只有谢石星永远地陷在回忆里。他后来脱离出谢家,做自己的研究,通过人才选拔进了玫瑰军团,然后获得居住权,又进了珍珠星最顶尖的高校当教员。
在此期间,他没有和榛真说半个字,他明白不打扰就是最好的补偿。
回家后榛真闲聊似的和谢凛说起这事,“我又碰见谢石星了哦。”
谢凛从厨房端出一盘新式样的饼干点心,榛真自动住嘴,眼睛亮晶晶地问:“咸的还是甜的?”
“甜的。”
谢凛揉揉他的头,蹲下来在他膝上铺餐巾。
榛真想到谢石星的年纪,突然有感而发:“我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垫这个。”
谢凛怔了怔,说“习惯了”,拉开椅子坐下来,好脾气地问:“那以后不垫了?”
“嗯。”榛真咬了一块点心,含糊地说:“明天晚上我就该回泽尔星睡了。”
他十六岁主动申请去上学后,时间便换了,轮到白天在珍珠星,二领主陪不了他,就没呆在这儿。这两天是因为十周年活动,才没回去。
谢凛沉默片刻,说好。八壹中文網
榛真瞄去一眼。
比起谢石星,岁月几乎没有在谢凛脸上留下痕迹。这男人还是初见时的容貌,鼻梁挺直,英俊得过分。就是气质变得太多,这些年被谢凛无微不至的照顾,榛真都想不起来,谢凛冷冰冰时的样子了。
榛真也想到了谢凛的年纪,星际人均三百多岁,正当壮年。
正当壮年。
榛真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
他莫名地羞窘,大口往嘴里塞饼干。
“真真,可以慢点吃。”
谢凛无奈地说着,倒了杯水推过去。
晚上睡觉榛真没化形,谢凛只愣了一下,就轻轻握住他的手,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榛真咬了下唇,不再想那么多,头倚着谢凛的胸口,睡了。
第二天榛真到学校,发现课桌上堆满了可可糖和卡片。
他昨天就看了日历,今天是情人节。
和去年一样,他没拆,只是把它们整齐地摞在一边。不过最后多拍了一张照片,想了想,发给谢凛,备注「礼物们」。
谢凛很快回了他微笑的表情。
在网络交流上谢凛一向有壁,榛真瞪着这个谢凛常用的符号,继续打字:「小叔叔,我满十八了,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这次有半分钟谢凛才回:「是的」
接着许久没动静。
榛真鼓了下腮帮,不理他了。
雷哲看榛真没拆礼物,一整天都很开心,到放学回家,快走进私人停车场时,红着脸掏出一盒可可,支支吾吾地说:“真、真真……”
他眼神慌乱地四处飘,无意看见不远处高大的男人,立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把礼盒往榛真怀里一塞,虚张声势似的大声说了句:“这家可可很好吃!你试试!”
榛真正懵着,雷哲又原地一个立正,恭敬地问候,“叔叔好。”
谢凛面无表情地颔首。
雷哲被看得冒出一身冷汗,迅速道别溜走了。
榛真捏着可可,瞅了眼谢凛,通过对方多年不曾展现在他面前的冷漠,终于确定了些什么,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谢凛走过来,冷静地牵了榛真上悬浮车。
他垂着眼,惯常的温和之外,又透出隐约的颓然与迷茫。
学校离住处很近,榛真没问谢凛今天怎么想到过来接他,等车停了,笑眯眯地拆了包装,咬着糖先进了家门,坐到谢凛的沙发上悠悠晃着腿。
这一世他发育得不错,比上一世要高五公分,但和谢凛比起来,还是矮了不少。
他等了会儿不见谢凛进来,纳闷地又走出来,发现谢凛靠在悬浮车边抽烟。淡淡的烟雾笼着谢凛深邃的眉眼,看不出神色。
谢凛抬眼,下意识把烟熄了,朝榛真微微一笑。
榛真心里酸胀,忽然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理直气壮地问谢凛:“今天你不送我可可吗?”
谢凛目光猛地一震,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恍惚地说:“在橱柜里。”
榛真红了脸,转身自己找糖去了。谢凛呆站了好一会儿,才紧张地追进去。榛真窝在他的沙发里,正吃着他亲手做的可可。谢凛犹在梦中,撑着椅背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榛真,似难以启齿,艰涩地说:“我已经比你年长太多了。”
“哪有。”榛真歪了歪头,“真要仔细算,我和你应该是差不了几岁的。”
谢凛呼气放轻,又问:“为什么是我。”
榛真一愣,认真地说:“因为是你。”
他只对眼前这人动过心。
榛真脸上的红蔓延到耳根,他曲起腿,跪在沙发上,双手扶着谢凛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下好像有点少,他又胡乱亲了几下,羞涩地避开了谢凛的唇。榛真想着这下应该够意思了,正要退开,就被谢凛搂腰按进沙发里。
谢凛半跪着,俯视榛真,哑声说:“真真,错了。”
榛真迷惘地望着他。
谢凛捏住榛真的下巴,使他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柔软鲜红的唇舌,低下头,强势而凶猛地覆了上去。
这才是成人的吻。
浓烈、缱绻,甜味交融,使呼吸滚烫,令血液沸腾。
榛真浑身发热,软在谢凛怀里,有些呼吸困难,难受地动了动,谢凛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安抚地揉揉他的脖颈,含着他的唇,喘息片刻,在唇角落下细密的啄吻。
他们头抵着头,静静地没有言语。
澎湃的心跳稍缓,榛真只觉得不够,他忘了羞耻,软着声音说:“小叔叔,再亲亲我。”
谢凛轻笑。
他轻柔地捏着榛真的耳垂,正要低头,忽而迅速抽身退开。
萧先生从楼上下来了。
榛真回过神,羞得没法见人,谢凛也好不到哪儿去,装模作样拿了平板过来,假装在正经的学术讨论。
老管家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两位少爷的好事。
而这样的打断,显而易见,还会有无数次。
那就是谢凛该头疼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心,在这个团圆的好日子,彻底完结啦!
榛真这辈子很幸福5555,我不伤心了,孩子以后就交给老父亲谢凛照顾叭。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也祝大家天天开心!一切顺利!
下一本打算练练纯爽文,写一个脾气大的小公主,我要和小公主一起爽,存稿ing丢丢文案
忠犬变恶犬后我被欺负哭了
安诺是西赛尔女子帝国数百年来第一位王子。
女帝疼他,公主们宠他。
就连从盟国请来教导他的王子们,也把他当小公主娇惯,为争着给他讲睡前故事大打出手。
只有某位邻国质子,从不给安诺好脸。
于是任性的小殿下强迫质子签下主仆精神契约,使唤了对方好几年。
后来质子回国,雷霆手段上位,弱国变霸国。
不仅解了契约,还反过来要将安诺纳为臣属。
骄傲的小殿下被欺负哭了,红着眼咬牙要去与其他王子结盟弄死他。
却被新帝拦腰搂紧,附耳恶狠狠地威胁:“你再敢找他们试试。”
>>>小殿下认定虚伪的旧仆是以下犯上,只有那仆自己清楚他对眼前这人执念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