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了两天,终究还是幸运地停留在人类的这个身份上了,然而事后无论江梨怎么回忆,都无法完整地想起来那部分记忆。?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我只记得从医院回来已经很晚了,我上了地铁,然后看见了一个女孩,她好像很不舒服,我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结果…她就…“江梨坐在沙上嘟囔着,不停地将橘子掰成瓣塞进嘴里。
“那女孩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江梨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又郁闷地垂下头,不记得了,他完全不记得。
“穿着呢?”原田依旧不死心。
“这个嘛…“江梨把最后一个橘子吃完,抹了抹嘴巴,两天没吃饭的他现在看什么都特别有胃口,“好像是牛仔短裤,长袖上衣,反正很普通的,没错,她就是穿的这些,我当时还纳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天气穿那么少。”
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从江梨身上得出的信息少之又少,况且又是在地铁里遇到的,简直是大海捞针。
韩瞳端着热粥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到江梨面前的小桌子上,同时上来的还有一小碟咸菜。
江梨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有一丝不情愿地抬起头,有些虚弱苍白的脸颊将眼睛衬托得大了些,看上去像某种可怜兮兮的垂耳兔:“还有别的吗?”
韩瞳斜靠在门框旁:“两天没吃东西,需要循序渐进的,你是医生,不会不知道吧?”
江梨咽了口唾沫,只好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喝粥,不过喝了几口,他又纳闷地问原田:“你们为什么要找她啊?”
“那还用问,给你报仇呗!”
“呃…“不至于吧,江梨没敢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其实他觉得没那么严重。
“咳咳,当然不是,别听他瞎说。”小黑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僵尸族前阵子生内乱,王在争斗中被暗算而死,现在族内混乱不堪,那个内鬼据说已经掌控了族群,并且在四处召集人手,企图一举称王,现在冥界正联合部分僵尸族对抗他,绝不能让他得手。”
江梨一口粥费力地咽下去:“啊,原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哮天皱眉看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们为何不说?”
“本来以为说不说影响不大,可是现在看来,是我们低估他了。”小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族群是在人界招兵买马。”
“什么!”江梨的碗差点掉地上,“不会吧,难道僵尸要…“
原田一巴掌呼他脑门上:“想什么呢,你说的那是美剧里的僵尸,和我们说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儿,懂吗?”
“可是,冥界为何要出兵?”韩瞳也闹不明白了。
小白摊手道:“僵尸族前任帝王和冥王是老交情了。”
“那你们现在有头绪了吗?”
“何止有头绪,已经开战了。”
原田感觉信息有点多:“所以,也就是说在这个城市里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上演着冥界奇兵大战僵尸呗?”
小白敲敲下巴:“唔,貌似可以这么说。”
“江梨,你这几天都不要去上班了。”
“诶?”
……
然而事实是精神刚刚恢复,江梨就又开始工作了,没办法,这个家还是需要有人赚钱的。
由于前一天晚上上的是夜班,某个阴阳师各种不放心,于是陪他在医院呆了一宿,导致现在正在江梨家的沙上睡得毫无形象,哈喇子都流成一条河。
江梨是习惯了工作规律的人,中午的时候就醒了,尽管非常想把原田的样子拍下来,但还是忍了下去,穿好衣服,悄悄出了门。
家里冰箱里的食物不多了,韩瞳哮天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公园里晒太阳,得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做好饭。
市的人依旧很多,江梨眼疾手快地穿梭在众多阿姨大婶中,准确无误地拿走自己所需要的食材。
好不容易在被挤成干儿之前付完款,江梨提着大包小包从市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深深呼吸,将深秋清爽的空气吸进肺部,洗涤那里充斥着的大妈身上的汗味和海鲜的腥味。
“吸溜~吸溜~”江梨疑惑地转过头去,就在他旁边,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大叔站在市门外,拼命在闻着什么,江梨上下大量了他几眼,如果不是他没有影子,江梨几乎就以为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大叔注意到江梨的视线,转过头,不确定地问道:“你能看见我?”
江梨出门正好忘记带原田的符咒,既然人家都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点点头。
“太好了,我蹲这儿几个月,终于有人能看见我了!”大叔凑到江梨身前,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帮我个小忙呗?知道这里卖的烧刀子吧?嘿哟,可香了!我到死都惦记着呢,你看能不能…“
江梨看了看市里人挤人的盛况,再回头,大叔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唉,算了,都是吃货,虽然口味不同,但是心境都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江梨嘱咐他帮忙看好东西,自己又挤入了人群之中。
二十分钟后,江梨把酒瓶盖打开,边走边举着,大叔就跟着一路闻啊,那陶醉的样子看得江梨直想笑。
“我说,您至于吗,一瓶酒而已。”
大叔摇头晃脑:“这你是体会不来的,年轻人~不过真得谢谢你,了了我这桩心愿啊。”
江梨跟着笑:“看您说的,举手之劳,干脆您告诉我您墓碑在哪,有空我给您烧两瓶过去。”
“那感情好啊!”
一人一鬼聊得欢快,身后大婶那脸色好看的:“挺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江梨路走到一半,大叔就不见了,看着那瓶烧刀子,不知怎么,江梨就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入口辛辣醇香,像大叔爽朗的笑声,其实有时候人是很简单的,一杯酒,或是一句话,就能满足,即便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微笑着的。
江梨边走边想得入神,一不留意撞到了什么,手里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酒瓶咕噜噜地滚开,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
“哎呀。”江梨听到轻微的叫声,那人随机蹲下开始帮忙收拾,“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路。”
江梨这才看清,眼前的是个清秀的女孩,短,灰色的外套,说话时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酒窝。
“没事没事,是我没看路才对。”江梨赶忙道。
等东西都被重新放回袋子里,女孩抬起头来,神情却露出些许惊讶:“是你?”
江梨停顿了会儿,有点纳闷:“你…认识我吗?”
女孩似乎又有些惊慌,回了句“不认识”,便快离开了。
江梨站在原地挠头,难道自己见过她?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最近智商捉急啊。”
……
古玥急匆匆穿过人行道,来到大桥下僻静的地方,她想不通,他看上去为何一切正常?难道他没有中毒吗,怎么可能?
她烦恼地抓抓短头,这种烦恼不禁来自于刚才那个青年,更来自于这阵子的遭遇,她快要疯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痛苦,母亲总说一切都会过去,可她现在很想跳过这段糟糕的记忆,直接去到未来的某个时刻,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母亲已经不再了,那句话不会有人对自己说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轻声道,说给自己听,她平复了下情绪,昂挺胸,现在可以开始了。
但在去报仇之前,先,她还得先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