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狄映……那次秦铁忠发现其在“醉诗楼”出现,后背就一直毛毛的,总觉得狄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所以在收到宫里的消息之后,秦铁忠就策划了这一切。
他既有“大都辩才”之称,那脑子,他自信比狄胖子的好使。
现在,他就只需要等。
等到薛坏义出宫、出城了之后……嘿嘿嘿。
……
夕阳留在天边最后一线余光之时,薛坏义终于两股战战、爬上了马匹,被簇拥着离开了皇宫。
头晕眼花中,他一心只想赶回白马寺,好吃好喝、好好补补。
这时,有个和尚随从、看着薛坏义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直冒虚汗。
便提议道:“师傅,听闻城内开了一家药膳楼,那儿的十全大补汤‘真材实料’,对人体非常有用,您要不要去那儿喝碗汤再走?”
薛坏义一听,两眼顿时用力睁了睁,虚斥道:“有那等好去处、为何现在才说?赶紧的,开路。”
随行的和尚们,立时大大地应了一声,呼喝着就赶开路人,朝着药膳楼颠颠儿地跑去。
别说是薛坏义,就是他们这些假和尚们,也都是需要好好补一补的。
至于“禁肉令”,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屁。
对那开药膳楼的幕后东家来说:更是个屁。
……
推事院里,来旺财放了一个屁。
他动了动因过瘦、而被椅子硌得有些疼的屁股,问向刚对自己耳语的人道:“你所言可实?”
“千真万确。”
王红斌将腰连连点着、拍着自己的脖梗保证道:“卑职听来大人您的命令,早已在秦铁忠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刚才,就是眼线悄悄给送回来的消息。
来大人,秦铁忠背着您做下那么多的事儿,他这是要反啊。”
来旺财听到,阴恻恻地笑。
“本官混迹市井之时,那秦铁忠很是为我们谋取各种物什、出了许多的主意。
所以本官才特别看好他,一力提拔他。谁知他居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切,真以为圣意是谁都能揣测的?白痴!
不过,他还有用。且他现在也只是想捞取点儿功劳罢了,就让他去。
反正他要做的那些事也对本官有利。
等他弄死了狄映、发现反而被陛下给罚了,那时候,他自然就会乖乖地、老老实实地、继续听命于本官了。
咱们哪,还是得给下面人一点儿表现机会的嘛。蚂蚱都还得蹦几下呢。
但是以后嘛……
冷落着他一些吧。敢蹦、就得敲打敲打,给底下人打个样儿出来。”
“来大人运筹帷幄、高明之至也。”
王红斌连忙捧哏。
来旺财笑出了阴风阵阵声。
……
贴在门缝边往外听动静儿的狄苗,也听到了风声。
像是有风、吹过狭隙而发出的轻轻呜咽声。
狄苗感受到有细弱的风、吹在了脸颊上。
她的脑子里就开始绘画。
有风吹过,肯定这道门正对面、是墙;左右两侧有狭窄的通道,且对外。
或者通道较长、上面有较大的通风孔,这样吹下来的风,才能形成这种声音。
这道门外、应该没有人。
否则,风会受阻,风声也会变。
想清楚后,狄苗就拉了拉木门上的把手、没能拉开。
再推,木门就动了。
但是发出了刺耳的“吱”一声。
声音本不大,却被通道的回音给放大了,听得狄苗的心瞬间“呯、呯”乱跳。
一刹那、呼吸都摒住了。
可她也不敢松手,怕推动的门又复原、再次发出声音。
想了想,她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把簪尖塞到木门与地面的缝隙里,塞紧后才缓慢地松开了手。
没有声音,很安静。
狄苗再快速转身,将墙壁上的油盏吹灭,摸黑返回门边,再摸索着、将灯油倒进门与墙壁之间的活扣内。
做完这一切,再一边推门、一边抽簪。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狄苗呼出半口浊气。
将门推开一道缝隙、眼睛透过缝隙朝外看。
外面的通道壁上也有点亮的油盏,很昏暗,但不影响狄苗发现:情形与自己推断的一样。
她立刻闪身而出,再紧贴通道壁。脚步侧着侧着、靠向那条横向通道的拐角。
一手簪子、一手靴匕,贴在拐角处,迅速伸头朝外扫一眼、再迅速缩回。
横向通道里没有人,两侧都有向上的土石阶。
狄苗迅速向右侧转弯,进入横向通道,踏上土石阶。
抬头一看,上面有个出口。用木板挡着。
她凝神听了听,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再往上走两级台阶,听清了。
外面是两个男人小声说话声。
“哎?咱们这得守到什么时候啊?这天都黑了,也没人给咱们送口吃的。总不能想把咱俩饿死在这儿吧?那下面的妞儿呢?也跟着饿死吗?”
“没事没事,主子做事有把握。瞧这天色,那个狄胖子,应该快出现了。到时候,咱们把妞跟他换完,就能回去好吃好喝了。没人来送吃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唉,希望那胖子能快一点儿吧。真的磨叽死了。咱们不到晌午绑的他妹妹,这天都黑了,他还没见人。怎么?不想要他妹妹了?”
“不要就不要呗,大不了之后咱们再找机会绑他娘、他婶、他奶什么的。他家人口那么多,总能绑得着一个。就不信他不来换。”
“算了吧,祸及家人、咱们会挨天打雷劈的。”
话音刚落,突然就听脑袋顶上一声巨响。
“咔嚓!”
夜空中、一道惊雷震响,紧接着就是一道刺目无比的闪电、带着无匹的气势。
“噼啪!”
砸在他们不远的大树冠上了一般。
“啊!!”
猝不及防间、给这二人吓得大叫出声、惊跳而起、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一会儿后,待周围重归平静,一人就推开另一人,哆嗦着嘴皮斥责道:“你、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那人冷不丁被推开、又骇了一跳,听到斥责,摸摸脑袋,就道:“我要下去。通道里淋不着雨、也被雷电劈不着,还能看着那丫头。”
说着,就去掀不远处、地面上的一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