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的性取向。你喜欢男性,是因为你喜欢男性荷尔蒙、男性特征,正因为这样,所以你不会喜欢女性。我喜欢女性,也是如此。同样的道理,一个真正的gay,之所以喜欢男性,喜欢的也是男性荷尔蒙和男性特征。尤其是李海东这种,在弄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并接受了这一点后,对待女性的感受,就如同我对待男性,你对待女性,怎么可能再去接受女性呢?换句话说,要你转变性取向喜欢女性,要我喜欢男性的可能性有多大?”李竹道说。
小吴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突然出现李竹道和男性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不由一阵恶寒。
李竹道看着她满脸恶心嫌弃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也觉着恶心了吧?要李海军喜欢女性,按照我的理解,他也会觉着恶心。”
“二位警官,你们来清河,到底是来办案,还是来探究人的性取向是否会发生改变的问题?如果是探究人的性取向问题,在我浅陋的认知范围内,动物界内,都没有同性相恋的物种,除了人类。人也是一种动物。所以,我浅薄的认为,同性恋应当是违背了动物的天性。当然,我这不是歧视,纯粹就是发表一下个人看法。性取向是个人的选择自由,在不危害社会,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任何法律上没有明文禁止的行为,都应当被尊重。”陆凯一边开车,一边搭话。
“打住,打住。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就真和案子八竿子打不着了。”李竹道说,“还是说回李海军吧。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线索,李海军是因为躲避客户上门逼账,所以玩起了消失,最后却出了交通事故,死亡时间是在今年的3月29日,紧接其后的4月份,清河市政府公布了新的工业园区的建设规划。”
“我们都清楚,工业园区的建设规划,从酝酿到申报通过,到公开公示,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绝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问题在于,清河市政府在酝酿建设新的工业园区的过程中,李海军难道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他这么大一个企业家,在政府里面没有一个朋友?还是说,当地领导的保密工夫都做得相当到位,谁都没给他透过风?”
小吴还没来得及反驳,陆凯却早已不高兴了,说:“李队,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啥意思,这是在质疑我们清河的政商环境,存在官商勾结?”
“不至于。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官商勾结’这话我可没说,也不敢这么定义。这么说吧,小陆,我就问问你,在政府公布建设新的工业园区的规划之前,你有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小道消息?”李竹道的口吻十分温和。
陆凯无言以对。沉默就是默认。
“任何一个园区在公布建设规划之前的早期,还能做到保密,可时间一长,各种小道消息都会满天飞。这不是清河独有的现象。当然,这不是说一定就是当地官员泄露了建设规划,也不是说都存在‘官商勾结’的现象。而是任何一个园区的建设规划,都免不了要征讨多个部门的意见,这样一来就会人多嘴杂。另外,还少不了实地考察、勘察的环节,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当地的群众只要看到有人拿着勘察设备在边量边画,就会产生无穷的想象和猜测。这样一来,任何一处地方所谓的保密工作,也就只能自己做给自己看了。”
“所以,连我都听说过这方面的小道消息,‘创世纪’旗下有近万亩地皮,作为将被征收的重要对象,李海军对这方面的消息不可能不关注,听到后也肯定会通过各方面渠道进行核实。也就是说,李海军既然知道自己以后可能会是咱清河最大的拆迁户,那么面对债主上门逼账,的确没有跑路的必要……”陆凯自言自语式的说道。
“不仅如此。李海军在极有可能知道自己即将获得大笔征地补偿的前提下,先是关闭了‘清河山庄’,尔后又宣布‘创世纪’破产,要么真是资金链断裂,顶不住压力,要么是另有原因,结合他莫名其妙跑路的行为来看,我认为另有原因的可能性较大。”李竹道说,“另外,屈露露承诺以土地的征收补偿款偿还账主本金,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她是在炒作。”
“啥意思?”小吴问。
“很简单,李海军的账务问题,已经有了公安机关的介入。并且,‘创世纪’已宣布破产,按照法定程序,其旗下地皮应由法院指定的管理人处置,也就是说屈露露同‘创世纪’旗下地皮,已没了半毛钱关系,政府补偿给‘创世纪’的土地征收款,她一毛钱都拿不走。所以,她这明显就是在炒作。”李竹道说。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普罗大众,并不是人人都清楚这一法定程序。屈露露这一手借花献佛的伎俩,居然能鱼目混珠,在民间颇受欢迎,大概正是迎合了广大人民群众对于各色道德楷模人物的想象。
“你不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原来还是这么个情况。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屈露露站出来说愿意以土地征收补偿款偿还账主本金,这个承诺就受欢迎啊,口口相传之下,比什么媒体宣传都管用。”
陆凯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仔细一琢磨,这屈露露还真是深不可测。关于她主动承担李海军生前账务的说法,还真是从来没在清河的各类媒体上光明正大的报道过,从来都是‘听说’。这一手高啊,没有官方媒体报道,知道这一内情的官方机构或权威人氏,就算听到了这样的小道消息,也只会一笑置之,不会公开辟谣啊。”
这时,车辆驶入一处弯口,车速缓慢。转弯时,一个人迎面跑步朝车引擎盖上冲过来,然后趴在引擎盖上“唉哟唉哟”的干嚎。兴许是眼角余光瞥见了驾驶座上的陆凯穿着警服,那人像是触电了一样,立马弹了起来,一溜烟的又跑了。
李竹道和小吴看得目瞪口呆。
众目睽睽之下,碰瓷碰到了刑警头上,还是当着外市兄弟单位同志的面。
陆凯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既难受又尴尬,说道:“对不住了二位,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然后,骂骂咧咧的启动车辆,踩了一脚油门后,不急不慢的跟在夺路而逃的那人身后。
出乎意料,陆凯和碰瓷的人认识。
“张建军,你他娘的还搞这一套?真他娘的给老子长脸了!”陆凯降下车窗,破口大骂。
“陆警官,今天是我不对,放过我这一回行不?”张建军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人行道上狂奔,一边回话。
“你跑啊,你继续跑,你只要跑出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放过你。”
张建军慌不择路,跑上了一处高架桥,举目之下,并无小街小巷。但他灵机一动,调头往后跑了。
陆凯气得干瞪眼,透过后视镜见张建军站在人行道上在朝他挥手告别,骂骂咧咧了几句后只能驾车离去。
“这人经常碰瓷?”小吴问。
陆凯还在气愤于张建军给清河的治安抹了黑,并打了全城公安队伍的脸,闻言后愤愤不平的又骂了几句,说:“鬼知道他是这号人。在城南派出所是个名人,我从城南派出所调来支队不久。但他出名并不是因为专业碰瓷,而是因为他前妻……”
说到这里,陆凯看了小吴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不要吊胃口啊,说一半不说了啥意思。说吧,都是公安队伍的战友,什么奇葩事没见过没听过啊。”小吴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陆凯“嘿嘿”的笑了几声,说道:“李队,你可得为我作证啊,这可是你家吴警官要我说的。”
“大概半年前,有一女人报警,说男朋友打她。到了现场,是一对中年男女,双方都衣裳不整,满脸都是血痕,是互相抓扯造成。”
“带回所里了解情况,女方最开始不太肯说,后来才说是在啪啪啪的时候,男的突然打了她几个耳光,她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就光着身子打了起来。”
“问那男的,他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告诉他,我们没时间和他耗,再不说就拘留了。他才吞吞吐吐的说,他自己是离异,女方也是离异,前夫叫张建军。他和女方好上之后,女方就说他的床上功夫不如建军,天天把建军有多厉害挂在嘴上。对于男人来说,这个话题极大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是个忌讳。”
“当天晚上,二人在啪啪啪,他正在卖力,女方却闭着眼不停的叫‘建军,建军’。那男人说,我他妈累得一身汗,她叫其他男人的名字,你说我能不能忍?”
“大概一两个月后,那女人又回去纠缠张建军,说是忘不了他,张建军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