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无奈,只能在公公挨饿时,偷偷给他东西吃。这让她很快就获得村民的认可和夸赞。
阮星竹虽然让公公成功逃脱被武力家暴的命运,但她自己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究其原因,主要就是因为闻达太有钱。
于是,土豪闻达家里,经常就会出现这样一个怪现象:每天晚上的时候,邻居们会听到闻达家里传来各种殴打女人和小孩的声音,还有醉酒后的闻达各种各样的辱骂声。可到了白天,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阮星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会笑着和她出门碰到的每个人打招呼。
醒酒后的闻达偶尔也会摸着老婆孩子的伤口伤痕,说这样肯定很痛。
家暴的方式和手段,在闻达的锐意创新下,推陈出新,新方式和新手段层出不穷。
拳脚棍棒只是主食,如米饭白面;上述的水瓢砸头、扫帚戳眼、刀戳鬓角在让阮星竹也领略了几遍过后,逐渐成为“家常便饭”当中,隔三岔五必然要出现在餐桌上的一道“家常菜”;酒瓶砸头、皮带抽脸、揪着头发把头往装满水的水缸水桶里捂、把人吊起来用带刺的植物藤条抽、用烟头烫手和脚等等,这些都是间或出现的“营养套餐”。
除了骂闻忠和史际一个是“坑爹货”,一个是“拖油瓶”,他还骂阮星竹是“扫把星”,全家都死了就你没死,你不是扫把星是什么?很明显,你全家人都是被你克死的嘛。
村民们有时候甚至都会觉得很诧异,这样的环境中,闻达的老婆孩子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因此,在路上碰到阮星竹时,他们会拐着弯儿地告诉她,闻达的两个前妻都是“跑”了的。他们故意在“跑”字上加重语气,然后又加上一句,你反正又没有孩子。八壹中文網
阮星竹一点就透,立即就明白这些好心人的意思,却说,这里就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
有时候,面对一些故意对她谈起类似于这样话题的女性邻居,她也会说,就算再找个人改嫁,可我多半也不会认识,万一他没有打人的毛病,却有性.虐的爱好,岂不更糟?
也有人和她聊着聊着,就告诉她当地派出所的地址。
当时,家暴还没有列入《刑法》,甚至都还没有“家暴”这个说法。警方对于此类“家庭纠纷”,大多只能作调解处置,顶多也只能对施暴者进行“威吓”。
邻居们的这个建议治标不治本,仅能聊以自慰。
阮星竹不懂这些,却说,这是她家男人在和她、和孩子们闹着玩。
好吧,既然你这个被打的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围观群众还能有什么意见?只要你自己享受这种状态就好。
还有一些和闻达关系不错的邻居,趁着白天闻达没喝酒、酒醒的时候,会提醒他,不要忘记你的第一个越南老婆为什么要跑。
闻达最初还假惺惺地说,他也不想这样,他也想戒酒,可戒酒实在太难了,他这辈子估计把女人戒了都戒不了酒。
邻居们就说,你打不打老婆孩子,好像和你喝不喝酒没有多大关系,你在不喝酒以前好像也有打老婆孩子的习惯。区别只在于,你喝了酒以后,打起来会更厉害。
闻达讪讪地说,这也不能怪他,他身体里有很多弹片,一到阴雨天气就痛,这让他忍不住想要打人。
邻居们嗤之以鼻,说咱们这儿虽然雨水多,但也没有天天下雨啊。
闻达哑口无言。
到了后来,他干脆挑明了,说她要跑就跑吧,大不了老子再找一个,左右不过几千块钱的事。
或者也说,那女人聪明着呢,如果要跑早就跑了,她就是舍不得我口袋里的钱,知道就算重新找一个,也不一定能再找个像我这样的有钱人。
邻居们总算明白了。闻达仗着自己有钱,在对待女人上,已经到了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地步。他之所以放任阮星竹成天在外头走,压根儿就不在乎她会不会跑,甚至笃定认为她不会跑。这和他在成为土豪之前,对待第一个越南老婆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再结合阮星竹面对村民们的“建议”所给出的答复,以及她目前仍旧留在闻达身边来看,村民们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要成功栓住一个女人的心,果然还是不能在她的手脚上套铁链,而是得在她的脖子上挂金链。只要在她的脖子上挂金链,她似乎也不在乎手脚上是不是被套铁链。
但好心的邻居们似乎仍然不愿对闻达“放弃治疗”,说女人你可以不在乎,甚至可以再换,孩子呢?两个孩子年龄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闻达仍旧毫不在乎,说两个兔崽子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打他们几下怎么了嘛?
甚至还会言简意赅地说,这是我家事,感谢关心。
这就是没得聊了。
毫无疑问,部分村民邻居们提出来的这些充满善意的建议,都被闻达当成耳边风。他依然我行我素。
闻达在没有发迹之前,由于习惯性殴打父亲,当地村委和派出所曾试图“想个办法”,将他送进监狱,但考虑到他家里一老两小的生计问题,这一计划最终胎死腹中。这说明当时村里不乏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
在此之后,闻达对父亲不再明目张胆地进行武力殴打,而是采取较为“柔和”的不给饭吃的“非暴力方式”,并且有阮星竹偷偷给老人送吃食,这让闻达的虐父行为变得似乎也没那么让人“不堪忍受”。
更重要的是,发迹后的闻达不但一次性偿还了先前雇佣在茶树山劳作的村民们的工钱,并且支付的单笔工钱明显呈逐年上涨的趋势,雇佣的劳动力数量也越来越多,这似乎才是遮挡住他身上种种令人诟病之处的“耀眼光芒”。
先富带后富,最后大家一起富。这才是这个小山村里,村委更想要的局面。也是这个原因,闻达甚至获得过全县“劳动模范”的荣誉称号。
至于打老婆孩子,人闻达不也说了嘛,那是他的家务事,咱这是山窝窝,又不是大海边,管那么多那么宽做甚。
再说,伟大领袖都说过,人无完人,孰能无过。咱不能只盯着人的缺点,得一分为二地看,要多看优点。
一个被地雷炸过三次,被炸得又瘸又瞎的人,却成了全村数一数二的富户,还创造了不少的就业岗位,这么大的优点我们看不到,却盯着人鸡毛蒜皮的家务事,我们这不是瞎么?打老婆孩子而已,村里有几个男人没这样干过?凭什么要盯着人闻达不放,这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在歧视残障人士。
故此,在久劝无效后,不管是善良的村民,还是当初的“侠义之士”,对闻达的过分之举似乎也越来越看不见。
尤其是当初的“侠义之士”,想起自己居然还有过“想个办法”将闻达送进监狱这样的想法,难免有些心悸。这是违法的勾当啊,咱怎么能这样干。
久而久之,闻达虐待一家妇孺老小的事,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居然逐渐成为生活日常,让村民们习以为常。
居住在闻达家隔壁的几个邻居,那时候家里没有钟表,到了夜里以后计时的方式就是听闻达家的动静。
各种各样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闻达的辱骂声和女人孩子的哭声响起,这代表闻达已经吃完饭喝完酒,也就应该是夜里八点左右。各种声音停止,则代表闻达已经打完老婆孩子,这时应该是夜里九点左右。到了这个点,咱家也该洗洗睡了。
当然,年头到年尾,闻达家偶尔也有全无动静的那么几天。这代表闻达去了县里或清河市里和人谈茶叶售买的生意。如果是这种情况,第二日从闻达家里出门的女人孩子,看起来就会显得特别有精神,脸上的笑意也明显要特别甜。
正当不正常的沦为正常,一切似乎都融入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这样的自然规律,成为村里一道另类的“风景线”,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却突然出现。
在史际生日的当天,他的生母黎玉真带着一个生日蛋糕出现,还给了史际1元人民币。
邻居们都说,黎玉真或许有回头之意,但闻达已经有了阮星竹,黎玉真的回头显然为时已晚。
黎玉真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倒也并未多说,只问史际愿不愿意跟她走。闻达没有为难这对母子,也和史际说去留自愿。
史际看看闻达,又看看黎玉真,最后问她:“妈妈回来,到底是找爸爸,还是来找我?”
当时,闻达在场,阮星竹为免尴尬自然早就借故离开。
黎玉真没想到年仅十岁的孩子会这么问,看了闻达一眼,对史际说:“妈妈当然是来找你。”
史际不信:“那妈妈当时为什么要把我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