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荣荣在永城的什么地方打工，具体打的什么工，其家人都一问三不知。

通过秦荣荣家人提供的电话号码，警方发现秦荣荣使用的电话号码登记在一个叫金明智的名下，多次拨了电话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这个秦荣荣，平时不开机，逢年过节才开机和家人通个电话？这倒也符合她“杀人犯”的嫌疑。

金明智是永城本地人。秦荣荣和这个金明智会不会是熟人关系？如果是，兴许就能从金明智的嘴里得到一些线索，进而帮助警方找到秦荣荣。李竹道决定先暗中查一查这个金明智，一查之后，却发现这个金明智曾开过一家带颜色的足浴城，现在已经关门了。

另一方面，警方利用从碎肉机、猪的粪便，以及下水道里搜查得到的人体毛发中提取的dna进行尸源匹配，在数据库里和几名被报警失踪的年轻女性匹配成功，其中一人叫万美丽，这人和秦荣荣是同村的老乡关系，家人声称其和秦荣荣一起出门打工，失踪前曾在永城的一家足浴城干过，这家足浴城恰恰就是金明智曾开过的那一家。

其他几名女性无一例外也都在失踪前从事过特殊服务业，并且也和万美丽一样，都是在失踪几个月以后，由家人报警。

李竹道立即有了决断：“找到金明智。秦荣荣极可能和万美丽一起，曾在金明智的足浴城打工，通过金明智，或许能追踪到秦荣荣。”

“赵长康要满足自己的‘恋尸’癖好，选择挑选活着的年轻女性下手，那就只能找那些‘失踪’之后，其身边人不会报警，或者不会立即报警的目标人群，这些失足的年轻女性无疑就是最好的目标。”

她们失踪以后，无论是所在的店铺老板，还是身边的“姐妹”，为了不让自身从事“性交易”的违法勾当曝光，大概率都不会选择报警，顶多只会私下查找，这也是这些女性失踪好几个月以后，才会由其家人报警的原因。失踪了这么久以后才报警，警方能把失踪人找出来才是怪事。

“秦荣荣有可能曾是赵长康实施‘杀人奸尸’的目标人物，她最终怎么会沦为赵长康的‘搭档’我们虽然不得而知，但这种由‘被害人’转化为‘施害人’，和‘原施害人’狼狈为奸的案例也不是没有。”

通过金明智使用的手机号信号定位，警方确定了他的具体位置：在一座城中村当中。

李竹道立即带人，在刘朝贵的带领下赶到这个城中村。这里塞满违章建筑，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金明智藏身在一处平房中，门口上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灯箱，灯箱上写着六个大字：“华尔街洗头房”，门面大玻璃窗写了串红的八个大字：“低价消费，服务到位”，街上来往不少农民工，每路过这里，总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不断向里观望。

这样的洗头房，一看就不正经。

李竹道踏入店门，穿过前厅，一进入后院，便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各种刑具胡乱摆放在地上，刑具和地面上沾满血渍，屋檐下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插了一把菜刀，旁边有一个电子炉，炉上的小锅正咕嘟嘟冒着热气，不知道在煮什么。

李竹道一行小心翼翼地进入內房后，却突然听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杵立在院子里。

李竹道立即窜了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中年男人扭头就跑，李竹道拔腿就追，小王和老屠也立即跟了出来。

才出了大门没多远，便看到这个体型肥大的家伙抚在电线杆上气喘吁吁，怎么也跑不动了。

“为什么要跑？”李竹道将这个中年男人反手摁住。

男人喘着粗气：“习……习惯了。你是谁？为什么要追？”

“警察，我也习惯了。”

李竹道将金明智带回警局后继续问话：“姓名？”

“金明智。”

“洗头房里的刑具是怎么回事？”

“有些客人……就好这口。”金明智不再遮遮掩掩，有问必答。

“血渍和菜刀呢？”

“杀鸡啊……”

“脸上的伤呢，怎么来的？”

“被客人打的……”

金明智交代，之前因为警方调查万美丽的失踪，将他的足浴城给查抄了，他本人还被关了两年。出狱后，曾在他手底下工作过的几个小姐讲义气，合伙雇了金明智当鸡头，金明智这才重操旧业，在城中村开了这家“华尔街洗头房”。

有些客人爱好特殊，甚至有暴力、虐待倾向，为了保护小姐们，金明智时常会和这样的客人发生冲突。金明智今天外出时，碰到了一个曾和他发生过冲突的客人。对方见他落单，便纠集几个人，将他胖揍了一顿。他脸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金明智确认了自己两年前开的足浴城里，的确有个叫秦荣荣的女员工。每一个从外地进入到足浴城里打工的女员工，他都会给她们发一张本地电话卡，里面充了几百块钱话费，当作送给她们的见面礼。

“雇你当鸡头的几个小姐中，有没有秦荣荣？”

金明智否认了这一点：“两年前足浴城被查抄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足浴城里除了万美丽，还有没有其他人失踪？”

金明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失踪了万美丽一个，我的足浴城就被查抄，还被罚得倾家荡产，要是多失踪一两个还得了。”

李竹道琢磨了片刻：“秦荣荣在足浴城打工时，有没有失联过，我的意思是指，她有没有消失了几天，然后突然一下又冒出来了？”

李竹道猜测，秦荣荣极可能曾落入到赵长康手里，她最终怎样死里逃生虽然暂时是个迷，但要完成这个反转，并且在最后沦为赵长康的“搭档”，杀个人纳个投名状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只有这样，赵长康抓了她以后，才会又将她放回来。

金明智显得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秦荣荣的确失联过几天，足浴城的姐妹们，有些不讲义气的想要跳槽，又不好意思和我说，就会突然不辞而别，这种事司空见惯，所以我并没有当回事。”

“秦荣荣失联时，万美丽说要报警，把我吓了个半死。万美丽说秦荣荣就算想跳槽，也不可能不和她吱一声，所以认为秦荣荣出事了。我好说歹说，才让万美丽意识到她自己是‘干什么的’，最终才打消了报警的想法。”

“但几天后，秦荣荣却又突然回来了，说是那几天心情不好，所以关了手机出去溜达。估计就是没看上下家，才不得不走‘回头路’。但她既然选择回到足浴城，我也没道理将她拒之门外，也就没有拆穿，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

顿了顿，金明智又道：“秦荣荣回来后，没过几天，万美丽就失联了，我起初也当她是跳槽，秦荣荣也说联系不上她，但没说要报警，那我也就放心了。但一两个月后，你们警方就找上门，说万美丽失踪了……足浴店也因为这事被查了。”

“万美丽是因为跟着客人出去失踪了，还是无缘无故突然就失踪了？”李竹道问。

金明智答：“就是无缘无故失踪的……姐妹们如果跟着客人出台都会向我报备，她们也担心客人不解风情、辣手摧花，或者谋财害命，不敢瞒着我私自出台。这些情况，你们警方当年有过调查，肯定会有记录，你拿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李竹道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洗头房的5名‘员工’呢？”

金明智苦着脸：“都失踪了……她们合伙雇我，说白了就是想给我一口饭吃，不可能不告而别，所以我总觉得她们出事了，又不敢报警，只能在全城的洗浴中心和足浴城找人。”

眼看金明智提供不出更多更为有效的信息，李竹道越审越没劲，准备让他签个字，然后将其移交给扫黄大队时，刘朝贵却将李竹道从审讯室里喊出来，然后告诉他一个消息：技术人员在“华尔街洗头房”里，提取到5名小姐的dna，经对比，其中一个名叫兰兰的dna与半个月前发生的一起绝密案件中死者的dna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金明智极可能是制造了5名小姐集体失踪的凶手，也是制造那一起绝密案件的嫌疑人。

接着，刘朝贵简要述说了这起绝密案件的基本情况。

半个月前，一个捡垃圾的大爷在自家附近的桥洞下发现了三个黑色塑料袋。

大爷打开其中一个，见里面装满炒肝，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嘀咕着骂了一声“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浪费粮食”后，便将这三袋炒肝带回家，然后拿出一瓶酒，一口酒就着一口炒肝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晚饭，等到见底时，却发现肉里混着一根半生不熟的手指头。

大爷当晚吃进去的还没有最后吐出来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