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忐忑地熬过每一分每一秒,既希望那扇门能在下一秒被打开,却又害怕面对她不想看见的结果。
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那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
他还处于最好的年华啊,怎么能被她拖累至此呢。
此刻,她希望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无力地依偎在唐母怀中,黯淡的眸中水雾弥漫,墙上那红色的灯光也因此而模糊了视野。
终于,红色的灯光在一瞬间熄灭,紧闭的大门也就此被打开。
唐甜瞬间抬起了头,从唐母怀中离开,忐忑地走向前去。
主刀医生一眼就看到了她以及她身后的唐董和唐夫人,微微颔首,随即看向了唐甜。“唐小姐别担心,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真的吗?”惊喜又庆幸的语气中难掩担忧,但不难听出她已经心安了许多。
医生点了点头,随即听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接着退到一旁让出了中间的路。
唐甜望向了他的身后,一眼就落在了少年那张如白雪般的脸上。
少年那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眸安静地合上,他静悄悄地睡着,浅浅的呼吸让人产生了错觉,仿佛他沉睡了许久。
唐甜呼吸一滞,不听话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就要涌出。
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鼻尖的刺痛,她强压下了想哭的欲望。
因为是唐家的缘故,医生直接安排了vip病房。
唐甜脑子空白,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一起去了病房。
唐父唐母担心她,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
院长一行人懂事地跟着,做好了随时待命的准备。
空荡的走廊里,人走得差不多了,较为年轻的女医生面露担忧地看向了主刀医生,“师傅,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
男人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有了丝丝地波动,低下了头,他抬手扶了扶眼镜。
“不了,尊重他的意愿吧。”
说罢,男人再次抬起了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徒弟所顾虑的,他怎会不知,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要做到。
女医生撇撇嘴,似乎有些不甘,但最终,她也只能听从安排。
病房里,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洗手池里一片鲜红,那是来自唐甜的手。
直到低头一见,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这些血都是从他身上流下的。
不过幸好,他没事了,否则,她还真不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关上了水龙头,擦干了手,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沙发上,唐父唐母关切的眼神瞬间锁定了过来,唐甜看在眼底,心头蔓延着无尽的暖意。
径直朝着他们走去,微微笑着缓缓开了口,“爸妈,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了。”
“甜甜。”唐母还是不放心地看着她。
“妈妈,我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吧。”唐甜收敛了心底的难过,故作轻松地开口。
唐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老婆的肩,“算了,我们先回去吧,让甜甜自己安静一会。”
对待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杀伐果断的男人心里也是有细腻的时候,他能懂她的心思。
唐母微微蹙眉,似还有话要说,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心中所想。
握住了丈夫的手,缓缓起身,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随即关上了门离去。
空荡的房间安静了许多,唐甜呆呆地走向了床头旁低矮的椅子上坐下。
她就看着眼前的人,盯着他的眼睛。
另一边
高档会所里,烟雾缭绕的包厢春色一片。
年轻男人搂着右侧妹妹的软腰,还不忘品尝左侧妹妹亲手剥的葡萄。
馨香和酒水混合的气味,暧昧又糜烂,包厢里的人无一不沉溺其中。
“徐少,许久不见,今日能给脸还真是难得呢。”
银色短发的男人调侃着,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举起了酒杯对向他的位置。
徐少懒倦地扫过去,抽出妹妹软腰上的右手,还未抬起瞬间想起了什么,恣意的神态瞬间染上了几分阴沉。
不过片刻,他便压下了心中的愤恨,抽出了左手,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辛辣的滋味充斥着咽喉,不过男人却诡异地笑了笑。
银色短发的少年淡淡扫向了他戴着手套的右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很好地收回了目光。
抬起眼皮,再次看向徐少,“对了徐少,杰哥他们最近在忙什么,我回国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们人,真她妈不够意思呢。”
说罢,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惋惜又自嘲着落寞的姿态。
徐少看了一眼,眉宇间浮现出几丝烦躁,冷冷一笑,嘲讽开口道:“呵,他们几个最近在家当模范乖孙呢。”
男人听此,错愕地笑了,“卧槽,不会吧!”
徐少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算了,你不知道也好,别多问了,那几个孙子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发生什么了,至于全被关家里吗?老子回来一个接风的都没有。”
徐少无奈叹了一口气,拿过桌上的烟,不用他开口,包厢里的妹妹早已懂事地为他点上。
手指夹起,送入嘴里,舒坦地吸了一口气,仰着头朝着空中吐出,啧,说不出的惬意。
一想到很快就能办妥了,他心头就更惬意了。
银色短发的男人看着他半眯眸子安逸的姿态微微一笑,低下头拿酒杯间眼底闪过诡异之色,再次抬头之际,一切又恢复了常色。
“来,徐少再陪弟弟我干几杯,许久没见,今日不醉不归。”
徐少仰着的头低下,掐灭了手中的烟,“行,来啊。”
“到时候别求饶噢。”徐少傲慢开口,坏坏一笑。
男人干笑着,看起来温顺又谦和,不过也只是看起来温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