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的面色依然严峻：“我自己反复思考过，也和很多有过类似想法的同行讨论过--这么现成的模式，我们为什么不照搬过来呢？最后、大家的意见都非常一致，还是踢球的成本太高了。”

“在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的华国，一般人踢球、在钱财上的成本，相对已经很低廉了。一套专业的足球装备，通过网购，花费并不算高。那么再抛开时间成本，高昂的主要还是组织成本。而组织成本之所以那么高，一方面是由于场地等硬件设施的限制，一方面是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比如说人均球场数量，尽管已经有不少城市，在加大建设方面的投入。但后期的管理和维护，却需要更大的投入。很多公共球场，时间一长，设备损坏率很高，根本不具备去上面踢球的条件了。”

“而华国相对冰国这样的国家，地域过于广阔。你在一二线城市，可能还比较容易凑齐十多个人来踢一场比赛，但这些大城市的人口，才占到我们国家总人数的多少呢？有可能一个具有梅东那样潜力的小孩儿，恰好就出生在一座偏远的小县城里。“

“最后种种因素，决定了大家对这个高成本的运动，参与度越来越低；国内的足球氛围，越来越差；再进一步推高各类成本，形成了恶性循环。”

雷戈一直在国内，又想起古力他们的情况，自然知道这些局限：“那我们，到底应该向哪个方向去努力呢？”

“刚刚说了，要有更多高素质的从业者加入进来，尽快推进国内足球真正的市场化，降低各种成本。”杨辰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继续优化球场等硬件配套、持续扩大‘注册球员’的基数，让整个足球运动在国内的发展，进入到良性循环的轨道。这比那些短时间内砸钱、沽名钓誉的‘金元足球’行为，更能够标本兼治！”

雷戈强烈的使命感，让他的心中，生出了一幅画卷：“这项世界第一运动，在国内真正的流行起来，成为了绝对的主流。当有一天，越来越多的孩子放下手机，走进球场的时候，华国足球就是不想进世界杯决赛圈，只怕都不行了。”

“我大概明白前辈的意思了。”雷戈拿起自己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只是，不论我个人作何选择，我也需要先向全鑫俱乐部的管理层，做出正式的沟通。”

杨辰同意雷戈的想法：“这是应该的。那需不需要，我跟你们莫董，先提前说明一下。”

雷戈知道莫伟琦和杨辰相识多年了，而且好像一直保持着联系，关系还不错。

但作为全鑫队现任的主教练，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情里面，掺杂太多的私人因素，影响到俱乐部相关的利益。就委婉地拒绝了杨辰的好意。

还在回国的路上，雷戈就主动向莫董描述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并和他约好，回到景城的当天晚上，两人就单独见一面。

必须要抓紧时间啊。

不论这件事情，莫董的意见是什么、未来将如何发展，华超联赛那边，可是只有不到三周，就要重新开幕了。还有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完成。

与莫伟琦见面后，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直接向雷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全鑫这几年刚刚重回正轨、并取得了一些成绩，作为俱乐部的老板和一名商人，我肯定是希望，你今年能继续带领球队，获得更多的荣誉和商业利益。”

“作为你的老大哥，我下午刚刚也跟杨辰打过电话，了解了一些、我认为比较重要的细节。法拉克福俱乐部与华国足球的渊源，确实很深。他们的青年队教练，的确也有很大的概率，可以成为一队的主教练。”

“但是、如果真像杨辰说的，是去学习欧洲足球的先进经验，我这边对你，还有更多的想法和安排，只是目前时机还不够成熟，我也不想提前给你画一张大饼。”

“总之、综合对公和对私两方面的情况，我给到你的回复是，今年先踏踏实实作为全鑫的主教练，与大家齐心合力，拿到尽可能好的战绩。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这个赛季结束以后，我们再来做讨论。”

对于莫伟琦，雷戈在内心深处、不仅仅是把他当作自己的老板，更是将他视为生命中的贵人，以及生活中的导师。

既然他已经如此明确地给出了意见，雷戈也就不再过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很快给杨辰那边回完话，表达了感激之情，雷戈就开始一心一意准备，全鑫队联赛前的各项工作了。

其中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进一步强化，球队在后腰位置上的实力。

雷戈心中早就有了人选，贾经理也已经在安排接洽了。

今年华国足坛的转会市场，格外的热闹，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源于恒天俱乐部的重大变故。

由于恒天集团的彻底退出，他们已经改名为“洋城队”，而多名之前身价很高的旧将，也是集体出走。

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已经有9名前恒天队的球员，分别和新东家签下了合同，难怪有媒体和球迷，将其戏称为“恒天球员超市开张了”。

巅峰时期、在华超战无不胜的八冠王，如今飞速跌落低谷，犹如树倒猢狲散。

从洋城队最新的球员名单来看，他们临时从青年队，抽调了十多名年轻球员，很有可能取代全鑫，成为华超平均年龄最小的参赛队伍。

雷戈每天看到这些更新的消息，想起那天和杨辰的对话，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眼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虚假繁荣撑起的彩色肥皂泡，最终还是破裂了无痕。

不过雷戈更关注的，是去年恒天队替补后腰、戴伟的去向。

在曾经球星云集的恒天队，今年23岁的戴伟，就好像一个小透明。

去年整个赛季，他只有一次首发登场，而且只代表恒天队，踢了15场华超联赛。

在已经知晓的洋城新赛季球员名单中，戴伟使用过的17号、所对应名字那一栏，直到现在，都还是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