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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家族“传统艺能”(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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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望了望喝着茶,低垂着眼睑的家主,纷纷跪下——这是他们第一次跪下,第一次跪着低下头,这世界不兴这个,不是没有,只是赫耶家不盛行,菱花则是不在乎,规矩的行礼在外面做到位就可以了。

两个人类小崽子看着菱花器重的仆人们惊恐静默的样子,也感觉不对了,瞬间停下,连啜泣和流泪都没有,也顺势跪下了。

还是很聪明的,菱花想,不然,她干嘛把这两个人类的幼崽拎回来,不就是聪明乖巧好看么?

菱花起身,温柔地把西摩扶起来,轻声说:“关你什么事?跪下做什么?去!去上面上药吧!”

西摩没有推辞,他只先整理了家主的裙摆,才行礼说;”好的,家主。”接着告退,上楼换衣服擦药。

看着西摩恭敬告退的身影,她笑了,笑得双眼变成月牙儿,令两位幼崽看得目不转睛——这位养母会有各种表情,唯独没见过这种纯粹和灿烂的笑容?

菱花觉得有趣极了,她决定再给两位人类幼崽一次机会。

她看向伍迪和莎娜,说:“带上那两个小崽子!跟我去一趟人偶店!”说完,径直走出门。

琳娜听到后,连忙起身去叫车夫——责任女仆不用干这种活的,她忘了。

两个小崽子开心极了,开始沾沾自喜地想:人偶店?要给他们买人偶哄他们吗?

伍迪和莎娜面面相觑,然后,拖着他们紧随其后,在车厢内一路无话,到了人偶店后,菱花把他们往地牢里一扔,对卢卡斯说:“地牢的人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接着看向莎娜和伍迪,语气冰冷,“给我知道你们给了什么帮助,你们就滚蛋,大把人盯着你们的位置。”

两个崽子都想不到,漂亮富丽的人偶店里面,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暗无天日、寂静无声的小房间!暗褐色的血迹!还有外面的刑具!简直比贫民窟更恐怖!

他们吓得哭都不会哭了。

三位不敢说话,只默默低着头,跟着菱花离开,把后面两个崽子开始惊恐的哭喊抛诸脑后。

卢卡斯胆子大点,问了一句:“家主,他们……关多久?”

菱花摇了摇扇子,满不在乎地说:“关到我心情好。”

一个月后,店员们都有点好奇新任两位少爷小姐去哪里了,毕竟家主会带着他们巡视产业,伍迪他们都摇摇头,示意别再多问,什么都不透露。

雇员店长们也老老实实闭嘴,“嘴巴要严实”这方面,赫耶家族的人简直经过重重考验,大家无限接近满分。

终于,菱花某天大发慈悲,带着西摩他们四人去释放了暗牢里的两个崽子,交代他们梳洗完毕带去人偶店书房。

菱花看着惨白着脸、精神明显不稳定的小孩,说:“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跪下了,哭着说:“夫人!我们错了!我们会好好学习的!请别我们再关进去!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菱花冷笑道:“还记得,我把你们捡回来,你们说过什么吗?”

女孩抬头,小脸通红,涕泗横流:“您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你走。我们说愿意,然后您说,会很辛苦很艰辛,我们说只要带我们走,干什么都行。”

男孩也瑟瑟发抖说:“您说,您只要听话懂事的好孩子,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我们说绝对可以。”

菱花喝了一口热可可,阻止了仆人们的避让(因为他们跪着),悠悠地说:“是呀,然后你们变成了名满王国的赫耶家族继承人,锦衣玉食,仆从成云,变成贵族!一瞬间实现阶级跳跃!你们就是这样又哭又闹报答我的吗?

我告诉你们,为什么把你们捡回来,因为你们长得符合我心意,知道吗?不然以你们的天资,大把孩童我可以找。”

两人非常惶恐,他们、他们要被抛弃了吗?!要、要回去贫民窟或者在暗牢里面度过一生,或者死了吗?!

生死的恐惧压过一切,他们用膝盖跪爬着,扯住菱花的裙摆大哭。

菱花很不耐烦这种噪音,用扇子一人敲了脑袋,说:“闭嘴,不许哭。跟他们两个讲讲,最近赫耶家族怎么样。”

他们立刻停止,只用红肿的眼看着西摩莎娜他们。

西摩站出来,细细说出来,因为赫耶家族只有菱花一人,因为没有婚姻子嗣,不仅手下的人有些蠢蠢欲动,贵族商人们都跃跃欲试,只是被强力镇压;

伍迪说出了,赫耶家族的生意链,其实有许多推手在隐隐打压,或慢慢渗透;

莎娜是预估计划的组长,讲出了家族产业开始进入饱和,毕竟快到顶峰,大家都在努力创新、或者物色别的家族人才;

卢卡斯……琳娜……

两位孩子顾不得伤心难过,反而震惊——强大的赫耶家族有这么多的隐藏危机,群狼环饲,每一步都在尖刀上跳舞,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说完后,两孩子才发现自己跪了很久,钻心的痛往上爬,开始摇摇欲坠。

菱花阻止了想要扶他们的仆人。

她神情严厉,喝令道:“跪好了!你们以为自己在跪谁?!跪的是你们差点放弃赫耶家族的身份!跪的是你们开始骄奢淫逸的愚蠢!跪的是你们对性命的不珍惜!

暗牢为什么这么可怕?里面关过每一个试图渗入赫耶家族的奸细,关着泄露信息的间谍!如果家族倒了,你们这样算轻松知道吗!你们一开始走上的,就是要么人上人,要么死无全尸的道路!”

两个崽子吓得一颤,不哭了,松开她的裙摆,跪好,男生还帮女孩子抹掉了脸上的一片狼藉。

菱花挑了挑眉:“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好事。怎么样,你们是想在暗牢过一辈子,还是做赫耶家族的继承人?”

他们趴在冰冷的地上,内心狂喜,颤声说:“请夫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菱花示意仆人们扶他们起来,然后哼笑:“要不是西摩那一跪,我当场就处理你们。”

两个都把感激的目光投向西摩,西摩连忙摆手说“不敢”。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也看到了两位少爷小姐的拼命,西摩和伍迪比较有牌面,劝说了一下,菱花就说一句话:“你们以为每个人都是我吗?要么死,要么往死里学。”

在场之人噤若寒蝉,家庭教师也没避让,这句就这样传出去了,又是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是继承人么?这是残酷的淘汰赛吧!抱养的就这么不珍惜么?

当然,那句“你们以为每个人都是我”也让人羡慕嫉妒了很久,话说当年狄安娜在冬青节欢宴上横空出世,指不定也是藏起来养了好多年呢。

现在又轮到这一轮的继承人们胆寒了。

其实菱花说的“天资一抓一大把”,是骗他们的,这两崽子的天资在人类中,可谓顶尖,别怀疑魔魅的鉴别能力。

时间慢慢过去,八年很快过去。

菱花坐在人偶室的窗台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明天就是两个小崽子的20岁生日了,生日宴会在烧成灰烬的赫耶原址举行,那里被她改成收藏馆,有占地面积极大的温室大棚,里面种有市面上难以见到的奇花异卉。

她想准备退休,享受“人生”,打算在生日宴会上公布下一任家主。

没想到在她欣赏风景时,两崽子竟然过来敲响她的门,两人非常紧张地站在她面前,菱花似笑非笑:“说吧,两位继承人什么事?来提前知道下人赫耶家主吗?”

两人有点害怕,母亲只有在那一次发过脾气,就是直接把他们丢进暗牢,其他时间是真的很好,费尽心思教他们家族生意、衣食住行她都会亲自打点一番,即使有仆人。

她也很……可爱,会撒娇、耍赖的,或者逼着他们下厨给她煮东西吃,或者叫他们浇花、算账、冲茶。

说实话,她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绝对是个称职的家主,甚至比别的许多家主好——她不会打压他们,完全信任他们(其实是菱花不把两崽子放眼里);眼光长远,甚至超脱时代的局限,教给他们许多珍贵的东西等等。

甚至他们知道,母亲不是抱养的,她是第二位狄安娜小姐,这是母亲亲口说的。

他们知道母亲作为狄安娜时与祖父的许多事情,所以他们犹豫了,母亲是否会生气?会怪罪?

卡洛琳与亚力克斯心一横,跪下了,西摩看到后立刻行礼离开,然后关上门。

菱花还是那副悠闲看戏的模样,她看着窗外的美景笑了,温暖的阳光勾勒出她的笑容,乌发红唇,张扬肆意,闪闪发亮,美得令人屏住呼吸,让人立刻拜倒在她的裙摆下。

绝世美人继续说:“跪什么呢?有什么事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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