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正说着,忽听外面又是一阵喧闹。
没等沈轻月出去查看情况,就见魏廷战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谢太医,快!太子殿下受伤了!”
谢安还没反应过来,沈轻月就率先冲到魏廷战跟前问道:“什么情况,严不严重!”
“左肩中了一箭……”魏廷战声音带着点点怒意。
“你先去替太子殿下处理伤口,我换身衣服,随后就到!”
将桌边的药箱塞到沈轻月手里,谢安则是往里走去。
“师傅,我不行啊!”沈轻月有些慌乱。
虽然这段时间跟着谢安学了不少东西,却从没亲替人医治过。
“又没让你医治,先去清理一下伤口,我马上就到。”
谢安话音才落,魏廷战就扯着沈轻月往外跑去。
主帐外已经围满了人,魏廷战拉着沈轻月进去时,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在帐帘上。
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墨云霆,沈轻月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轻月剪开他肩头的衣衫。
一只箭直插进肉里,血从伤口处渗出。
这箭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并不是北漠制造的。
细看箭尾处,果然有个小小的疆字。
南疆人以猎捕野兽为主业,善用毒,箭做的更是尤为锋利。
箭头处还设有一个小小的机括,一旦入了皮肉箭头便会冒出勾刺,紧紧勾住皮肉,若不知其中厉害的,贸然拔出便会连皮带肉血淋淋的扯下一大块来。
这箭伤虽然难处理,但值得庆幸的是箭上没有淬毒。
“去打盆热水来!”
沉声吩咐身后的魏廷战,又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纱布。
沈轻月清理完伤口时,谢安也赶了过来,只看了墨云霆肩上的箭一眼,便把其他人都哄了出去,只留沈轻月在旁边帮忙。
“是南疆的箭。”沈轻月的声音微微颤抖。
“嗯。”只简单的应了一声,谢安便开始动作。
眼见他从药箱里拿出刀子,又以烈酒清洗,然后迅速隔开墨云霆肩头的皮肉,将埋在肉中的箭头小心翼翼的剔出。
虽然说着简单,但谢安却是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将箭取了出来。
墨云霆在他切下第一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过却咬紧牙关,硬是一动都没动。
“止血,包扎。”
将手中的刀子扔到水盆里,谢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抹了额头的汗水,似乎已经消耗掉所有的体力。
紧咬着嘴唇,点点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可沈轻月却根本不在意,一刻不敢耽搁,小心翼翼的将止血药敷在伤口上,又拿绷带包扎。
一滴泪落在墨云霆脸上。
睁开的凤眸中带着一点疑惑,在看清沈轻月的脸后,变为释然。
“一点都不疼。”
浅浅的声音让沈轻月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可泪水却愈发汹涌。
“我疼!”
似是赌气的回了一句。
因为失血过多,还没等沈轻月包扎完伤口,墨云霆就又睡着了。
两人刚才的对话虽然轻,却还是都落入谢安耳朵里,眉梢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待会去我那取方子煎药,晚上你留下来照看太子殿下。”
不是商量的语气,谢安吩咐之后便转身出了营帐。
谢安才出去,魏廷战就探头进来问道:“小太医,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刚才谢安一脸高深莫测的离开,任谁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想问太子的情况时,才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将床边的药箱收拾好,沈轻月转脸对魏廷战说:“箭已经取出来了,还需要好生养着,这几日我会留下亲自照料太子殿下。”
“那太好了!小太医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刚刚魏廷战看进来时就发觉沈轻月红着眼圈儿,嘴唇也咬破了。
心道这小太医真是菩萨心肠,现又听她要亲自照顾太子殿下,更是满心感激。
为了方便煎药,沈轻月将煎药用的炭炉移到主帐外。
魏廷战又吩咐几名士兵搬了张新的床榻到主帐中,沈轻月便正式住下。
直到傍晚,墨云霆都是迷迷糊糊的昏睡着,沈轻月煎好药小心的喂他喝了进去,又查看伤口换药。
入夜时墨云霆开始发热,沈轻月更加不敢懈怠,一刻都不敢合眼,守在他身旁帮他冷敷降温。
晨曦的光辉洒满大地,墨云霆缓缓睁开眼,一张熟睡的容颜落入眼帘。
胸口暖流涌动,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柔和。
“小太医!”
伴着声音而来的还有魏廷战风风火火跑进来的身影。
虽然墨云霆立刻回复常态,但魏廷战还是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过再看太子殿下清冷的眼神,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想想太子殿下满眼深情的盯着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确实生的好看,魏廷战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抛开杂念,魏廷战满心喜悦,“太子殿下,您醒了!”
沈轻月也被吵醒,睁眼只见墨云霆已经醒了,忙起身行礼。
“草民石勇拜见太子殿下。”
凤眸之中波光流转,沉默了片刻,墨云霆才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回道:“免礼吧!”
见墨云霆没认出自己,沈轻月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有些落寞。
“将军,昨晚可是多亏了小太医,整夜都没合眼……”说着,魏廷战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曖昧,又忙止住话头,转移了话题,“咳咳,将军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要怎么处置?”
昨日那女人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就在她要被流箭射中之际,突然朝着墨云霆大喊:“郎君莫不是忘了昨夜的事!”
听了这话,墨云霆冒险挑开射向她的那支箭,将她救下,结果自己却受了伤。
“先关着吧。”
说着,微微蹙起眉头,似是牵动了伤口。
“魏将军,殿下这几日需要静养,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不要来叨扰了。”
原本听到墨云霆带了个女人回来,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这下又牵动伤口,便借机把魏廷战推了出去。
看着沈轻月如母兽护崽儿一般,张牙舞爪的把自己轰出营帐,魏廷战揉了揉鼻子,却也只得悻悻离开。
另一座营帐中,一个身着粗布衣衫,发髻有些散乱的美丽女子正一脸得意的歪坐在榻上。
不似北漠女子的温婉娴静,这个女子媚眼如丝,即使身着布衣,也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风情万种。
她是南疆的第一美人,南疆王最宠爱的公主姜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