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婆老眼昏花了,竟没认出谢大人来!”封氏虽恨的牙痒,但还是吩咐道:“快给谢大人看座,红玉,伺候谢大人用茶。”
立在封氏身边的大丫鬟领命去布茶,这边沈轻蔓知道今日局面已定,也不再多言,只乖顺的坐在封氏身侧。
坐在椅子上,谢安笑道:“谢某自觉与沈小姐有缘,想要收她做个弟子,还请老夫人不要拒绝。”
以他如今的身份,多少人家挤破头想要将孩子送去拜师,虽然沈思行的官职高于他,也不一定稀罕让女儿尊他为师,但这样的情形下,显然是不会拒绝。
“月丫头愚笨,恐入不得谢大人法眼。”封氏有心拒绝,却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刻意。
谢安却摇头笑道:“老夫人此言差矣,沈小姐秀外慧中,又有悲天悯人之心,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身为祖母,有些事不便插手,这事儿,还要她生身父母同意。”说着封氏瞪了林婉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哪知林婉容并未像往日那般顺了她的意,“既然谢大人觉得月儿合适,那日后可要劳烦您了。”
“哈哈哈,不劳烦不劳烦!”谢安捋着胡须大笑,“今日出来的急了,身上未带什么信物,他日再补上,咱们师徒的缘分便定下啦!”
封氏几人虽然恨沈轻月如此命好,竟得谢安看中,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虚情假意的道贺。
“沈夫人可有大碍,不如让谢某诊上一脉。”
谢安这话一出口,又引得封氏几乎吐血,大房何德何能,竟引得给皇上看诊的御医,先后给她们母女俩瞧病。
“那便多谢了!”
说着,沈思行搬了椅子到珠帘边,又亲自抱着林婉容过去。
“老爷……”
这番林婉容早已羞红了脸,坐在椅子上,头都不敢抬。
封氏看着,越发觉得刺眼。
这边谢安问丫鬟要了块绢帕,覆在林婉容腕上,然后三指搭于其脉门,微闭双目,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说话。
还是封氏最先坐不住了。
莫不是老天有眼,让老大媳妇染了疑难杂症,命不久矣!
“谢太医,可是有何不妥?”封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得封氏这般问话,沈轻月忍不住瞪了封氏一眼,这老太婆,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怎的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
虽然这样想着,可沈轻月的心却也忍不住提了起来。
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
谢安突然睁眼笑道:“哈哈哈,恭喜沈老哥了!”
被谢安笑的一头雾水,沈思行忙问道:“喜从何来呀?”
“尊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啦!看来我今天不但收了个徒弟,还有红包拿,当真是双喜临门啊!”谢安笑的更加灿烂,伸手到沈思行跟前,好像他真指望那红包过日子似的。
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怔,随即沈思行笑逐言开,“哈哈哈,自然是少不了谢老弟的!”
说着,竟直接从怀了掏了锭金元宝出来。
他这也算老来得子,自然是喜不自胜。
谢安也不客气,欢欢喜喜的收了金元宝。
只是封氏和沈轻蔓母女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夫人,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说着沈思行抱起早已羞得满脸通红的林婉容,回头又吩咐沈轻月道:“月儿替我好好招待你师傅!”
“是!”沈轻月心中自然也是高兴,“师傅,走吧,我那可是有上好的茶叶!”
沈轻月引着谢安跟在沈思行后面出了屋,封氏的屋里又恢复了寂静。
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李怀庆,封氏将心中的怒火全都撒在了他身上,指着李怀庆叫道:“还不将这没用的杂碎给我打出去!”
只是李怀庆哪里肯依,跳着脚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是你们家大小姐叫我来的,今若不给爷个说法,我就将你们大小姐的丑事都说出去!”
封氏哪受过这气,起身欲骂,可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一屋子人忙着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这才将她救醒。
最后不得不舍了一百两银子,才将李怀庆那无赖打发走。
送走李怀庆后,又顺了好一会气,封氏才缓过劲来。
可想到那一百两银子,还是剜心割肉般难受。
“蔓儿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同你母亲说。”
见封氏冷着脸,沈轻蔓也不敢多问,只心怀忐忑的出了院子。
待沈轻蔓离开,封氏又秉退左右,才冷声道:“我允你跟了老二这么多年,可除了蔓儿再无所出,如今你年岁也大了,还是再给老二添两房姨太太吧。”
“母亲,我……”二夫人面露难色。
“怎么,不愿意?”封氏不懈的哼了一声,“别忘了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我能让你坐上去,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
二夫人立刻跪倒在地,低眉顺眼道:“儿媳不敢,但凭母亲做主。”
似乎很满意她这般态度,封氏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红玉跟在我身边多年,是个稳重的,你且将她带回去,今晚就安排伺候二爷吧!”
“是。”二夫人恭谨的应着,低垂着的眼中却满是狠毒。
“好了,你下去吧!”
挥了挥手,封氏便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红玉自然跟在二夫人身后一起出了院子。
晚间,沈轻月离开后封氏院子里发生的事一点不差的穿进了她的耳朵里。
“要我说,二夫人就是活该,谁让她想要陷害咱们小姐呀!”翠绒义愤填膺的说。
沈轻月只笑了笑,显然母亲怀孕的事刺激到了封氏,不然也不会急着给二房安插姨娘。
只是前世她因与父母置气,并不知道母亲还有过身孕,不过后来也从未听说自己添了个弟弟或妹妹的事,想来八成是这孩子没保住。
不难想到是谁造成的,沈轻月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今生有她在,任何人都休想再伤母亲和那未出生的孩子一根汗毛。
想起下午谢安说的,母亲这样的年纪还能有身孕实属不易,而且也更加危险,很容易一尸两命,所以吃穿用度上更要格外小心。
就在此时,盼香挑了帘子进来。
将这几日监视二房那边的情形事无巨细,一一讲给沈轻月。
“好,你先下去吧,二房那边,继续派人盯着。”
这样吩咐之后,沈轻月又陷入沉思。
还差个契机,“狗急跳墙”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必须一击制胜。
否则哪怕只是条疯狗,被咬上一口也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