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轻月开口,苏瑾就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了!”
“那我就不多留了,”说着沈轻月有凑到苏瑾耳边,故作神秘的说:“等过了年,我就让母亲过去提亲!”
嗔怒的瞪了沈轻月一眼,苏瑾就起身出了屋。
安排人送苏瑾回去,沈轻月这才和翠绒一起往主院去了。
路上,沈轻月像翠绒询问起林婉容找她的原由。
“好像是大小姐找回来了,老太太那边正在发火……”翠绒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夫人想过去劝慰。”
南晴已经和她说过再寻芳馆遇到沈轻蔓的事,所以心下多少有些不安。
“小姐,大小姐不会真的被……”
“闲事莫论……”
沈轻月险些忘了这事,不过对沈轻蔓她是一点都不会同情。
且不说前世被她害的那般惨,就是先前她那般拙劣的算计,也着实恶心到沈轻月了。
更何况沈轻月自认非善男信女,对敌人,她向来不会心软。
转眼两人便到了林婉容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见林婉容已经迎了出来。
“母亲。”沈轻月不急不慢的给林婉容行礼。
疾走两步,林婉容将她扶起,“月儿……”
“母亲什么事,这么着急?”沈轻月故作不知。
“找到你姐姐了……”说起来,林婉容还有些后怕,“没想到冬儿那兄妹心思如此歹毒……”
昨日沈思行的一位同僚提起家里的下人到金水湖畔一家妓馆寻欢,听得一位姑娘自称是相府千金,便觉得好笑,隔天当成笑话说给别人听,却被这位同僚听到,便转述给沈思行,免得坏了相府千金的名声。
沈轻蔓失踪的消息并未对外宣扬,听了这事,沈思行心中一惊,立刻让人偷偷去寻芳馆打探消息,没想到果真是沈轻蔓。
“母亲,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沈轻月小心的劝道,“这时候过去,难免被祖母误会……”
以封氏的脾气,若现在林婉容带着她过去,保准会迁怒大房,说不准还要被骂幸灾乐祸。
沈轻月说的委婉,但言下之意林婉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再则此时过去,难免会让二房觉得更加难堪,索性不去也罢。
“唉,可怜蔓儿那孩子了……”林婉蓉婉惜叹道。
“母亲!”沈轻月神情肃穆,“她若不可怜,那可怜的就是我了!”
看着沈轻月带着冷意的眼神,林婉容想起当初老夫人坚持想要把女儿嫁给李怀庆的心思,心底那点同情立刻烟消云散。
一阵风过,吹起房顶树梢的雪沫子纷纷扬扬的飞了起来。
在外面站得久了,林婉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拉着沈轻月进了屋。
哪怕是冬日,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目。
相府的下人并没因为沈轻蔓回来有一点轻松的感觉。
封氏的院子里。
许是年纪大了怕冷,屋子里薰笼、炭盆就足足摆了六个之多,烤得房间里燥热难耐。
即便是这样,坐在小杌子上的沈轻蔓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被劫不过六七日,可对她来说却像一生那么漫长。
羞愤,耻辱无时无刻不摧残着她的神精,唯有胸中那点恨意支撑她活到现在。
如今她回来了,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屋内的气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罗汉榻上,封氏靠着软枕,看向沈轻蔓的眼神不再如先前那般慈爱。
二太太跪在地上,发髻凌乱,配上红肿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狼狈。
“都已经这样了,还接回来做什么!”
封氏带着讥讽与厌恶的语气让沈轻蔓的心再次沉至谷底。
显然二夫人也没想到封氏会当着沈轻慢的面说出这种话,惊讶背后是满满的怨恨。
这几日,封氏早就想放弃寻找沈轻慢了,尤其是在昨日知道沈轻蔓人在妓馆之后。
若不是二夫人苦苦哀求,只怕沈轻蔓还被困在那不堪的地方。
“母亲,蔓儿是无辜的……”
一直没开口的沈思慎也无法接受封氏这般态度。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大不了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他还养的起。
“老爷……”二夫人悲悲切切的喊了一声,又开始抽泣。
她们母女,为何如此命苦。
封氏终归是要顾及沈思慎的态度,只摆了摆手道:“罢了,送去家庙吧!以后别出来丢人现眼!”
“祖母!”沈轻蔓绝望的叫了一声,换来的只是封氏的冷眼相对。
她才十六岁,人生最好的年华,却要枯灯古佛苦度余生,让她如何能甘心。
沈轻月,都是她害的!
“还不走,等我送你们吗!”封氏声音冷厉。
强忍着想要掐死这老太婆的冲动,沈轻蔓恭谨的磕头,“祖母,以后孙女儿不能承欢膝下,您要保重身体……”
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沈思慎叹了口气,起身快步离开。
女儿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呢。
虽然沈家对这件事一瞒再瞒,可终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沈轻蔓还没进相府,消息就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如今也只能如老太太说的那样,送去家庙,等上几年,风声过了,再接她回来也是一样的。
知道再无回旋,二夫人和沈轻蔓相互搀扶着起身,抹着眼泪往外走。
可才至门口,却听身后的封氏唤道:“等等!”
两人欣喜转身,以为是封氏变了主意,却听她又道:“老二媳妇,好好在自己的院子呆着,就别往外跑了。”
这是要禁她的足!
二夫人的脸苍白如纸,最后还是沈轻蔓扯了扯她,才回过神。
低低的应了一句,母女俩一同离开,看背影有些萧索。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封氏才微合着眼,对正在给她捶腿的红玉道:“你跟着二爷也有些日子了吧。”
“回老太太,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红玉手上动作未停,低眉顺眼的回道。
“二爷还没碰你?”封氏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手上动作一滞,红玉有些无奈,“二爷事务繁忙,大多宿在书房,不准我们过去打扰。”
这个“我们”自然也包括二夫人。
“没用的东西!”
说着,封氏抬脚结结实实的踢在红玉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