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回过神，再看床上的封氏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立刻又慌了神。

沈轻月回了两人躲在屋外，听着封氏吓得劈了叉儿了的音调，想笑又不敢出声，憋的直锤墙。

很快有闻声赶来的婆子，见到满屋的大肥耗子也是一惊。

随后几个胆子大的进屋背了封氏出来，安置在厢房的屋子里，又请了府医过来诊治。

沈轻月瞅准时机，拉着南露溜进封氏的屋子。

好一番敲敲打打也为没见有什么机关密室。

难道是她猜错了，封氏根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不甘心的随手掀开床上的被子。

总不会把人藏在被窝里吧！

床边一块儿小小的凸起引起了沈轻月的注意。

刚才有被子挡着，并没注意到到，这会儿拿起被子，竟然发现凸起部分的颜色较其他地方浅些。

下意识抬手摸了过去，沈轻月这才发现，这拔步床上还藏了个机关。

试着转动那凸起，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响动，拔步床后面的墙壁竟然缓缓打开。

沈轻月一怔，随即抬头看了过去。

墙壁后面的空间只有一人来宽，里面躺着一个发须斑白的……男人！

靠，还真藏了个男人！

沈轻月忍不住咋舌。

可待看清那人的容貌，沈轻月再次被震惊了。

前世今生加一起，她有近十年没见过这人了。

可即使时隔这么久，沈轻月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来。

“祖……祖父……”

这暗室中的人，正是沈轻月的祖父，相府老太爷沈忠。

可他不是去远游了么？

前世也是这样，突然有一天祖父谁也没有通知，只带着一个贴身随从，便不见了。

当时相府上下都急坏了，到处寻找祖父的下落。

可就在祖父失踪三日之后，突然有人送了封信回来。

说他只是去远游。

信中字迹正是沈忠的，所以大家也就没有怀疑。

那之后隔三差五也有信寄回来，大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祖父竟然一直被封氏关在这里！

为什么封氏要这样做呢？

沈轻月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果是封氏，那就说的通了。

与祖父朝夕相处几十年，模仿几封信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两年后那场火……是封氏放的？还是真的只是意外？

前世，封氏的院子遭了场大火。

那场火将整个院子烧的只剩残垣断壁。

这事还是沈轻蔓告诉她的。

据说当时本想重建封氏的院子，但被封氏严词拒绝了。

后来封氏搬去一间空院子，而这间院子直到封氏去世都只是一片废墟。

想到也许曾经祖父就在那熊熊烈火中挣扎煎熬，沈轻月就忍不住心酸。

沈忠似乎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缓缓睁开眼，往外面看过来。

在视线落到沈轻月脸上的刹那，沈忠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化不开的欣喜。

沈轻月只觉得眼圈一热，眼泪滚落下来。

“快去通知我父亲……”？

吩咐南露一句，沈轻月匆忙上前想要将沈忠扶出来。

但不知封氏用了什么方法，沈忠除了眼睛，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连句话都不能说。

沈轻月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最后只得懊恼的坐在暗室边，哭的梨花带雨。

见孙女儿哭的伤心，沈忠眼圈儿也红了。

好在南露很快带着沈思行过来。

只是到院外时碰巧遇到伺候封氏的婆子要去请两位老爷。

见到沈思行，那婆子先是一怔，随即行礼道：“大老爷，老夫人晕倒了……”

南露过去请沈思行时只说老夫人院子这边出了事，并没提沈忠的事。

所以沈思行自然以为是自家女儿将老夫人气晕了。

沈思行欲随那婆子进去，却听南露冷笑道：“哼，徐妈妈还是先让路吧，老夫人的事不急！”

那被南露唤作徐妈妈的婆子脸上一僵，但当着沈思行的面也不好发作。

“老夫人是上了年纪了，连个丫鬟都不把他老人家放在心上了！”徐妈妈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

就连沈思行也不禁皱起眉头。

月儿院子里的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南露知道自己这般说话有些过分，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老太爷的突然出现让她太过震惊。

而且隐约间她也猜到，这一切都与封氏脱不开关系。

“老爷，您还是先跟我去看看吧！”南露径自往封氏的屋子走去。

有些事还是亲眼所见比较有说服力。

这下沈思行更加弄不明白了。

不是不去看老夫人吗？

怎么还往老夫人的屋子里去！

徐妈妈气的脸色发白。

更不知南露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跟在南露身后进了封氏的寝室，沈思行一眼便看到蹲在床上抹眼泪的沈轻月。

心下一惊，沈思行快步过去，“月儿，谁欺负……”

话说到一半便卡在喉咙里。

沈忠虽没看到沈思行，却也听到声音，努力抬眼朝这边看来。

“父亲？”沈思行不敢相信。

曾经老当益壮的父亲，如今却如一位龙钟老人，躺在哪里一动不动。

不过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沈思行很快镇定下来，过去将沈忠移出暗室。

被关了这么多日子，沈忠已经瘦的没什么份量。

沈思行抬起父亲时，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快去请府医过来！”沈思行沉声吩咐。

那跟着进来的婆子早已经呆住了，根本没听到沈思行的吩咐。

南露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被沈轻月止住。

刚才她已经替祖父诊过脉，“父亲放心，祖父无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沈思行想起女儿也算是谢安的关门弟子，医术自然也不比府医差。

“那……你祖父怎么不能动……”

“……是服用了一些特殊的药物，只要停止服用，四五日便可恢复……”

沈轻月虽然没提封氏，但这药也少不了是封氏喂的。

“父亲可想过这事儿要如何处置？”

此时，沈轻月已经平静下来，直直的看向沈思行。

谋害亲夫，当凌迟处死。

虽然沈忠没死，但封氏也无法逃脱罪责。

沈思行如何不明白女儿的意思，叹了口气道：“还是待你祖父醒了，再由他亲自定夺吧……”

这样的做法最为稳妥，沈轻月也没再说什么。

许是因为服药的缘故，没一会儿，沈忠就又昏沉沉的睡着了。

命人将沈忠移至一处清净的院落。

又让府卫将封氏的院子围住，算是暂时将她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