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京之后,沈轻月先回了相府,墨云霆则是直接进宫。
御书房外,大臣们还焦急的守着。
丞相大人已经进去许久了,也不见出来,不知皇上怎么样了。
见太子来了,众臣才又有了主心骨,纷纷围了过来。
“殿下……”
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儿,墨云霆沉声问道:“沈相呢?”
一位年愈七旬的老言官颤颤巍巍的回道:“一早就进去了,这会儿还没出来……”
他们昨夜得了消息便匆匆到宫门处守着。
开了宫门进来之后唯有沈思行被放了进去。
“都先散了吧……”
墨云霆挥散众人,独留魏廷战一起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
软榻上置了一小几,上面摆着两碟下酒菜,和一壶酒。
那个被众大臣担心了大半日的当事人正和当朝丞相以及太医属掌事太医谢安坐在小几前畅饮。
墨云霆眉心跳了跳,踢开滚至脚边的酒壶。
已经有些醉意的皇上听得响动,转脸看到墨云霆,先是一怔随即开口道:“你还知道回来,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啊!”
皇上这话说的有些幽怨,听得魏廷战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理会皇上的抱怨,墨云霆问道:“刺客呢?”
瞧皇上这悠闲自得的哪里有被刺杀的样子!
枉那些大臣还顶着太阳苦苦等了大半日。
“抓住了!”
“死了!”
皇上和丞相大人奇奇脱口而出。
魏廷战一脸茫然。
却听皇上和丞相大人又奇奇脱口而出。
“死了!”
抓住了!
捏了捏眉心,墨云霆耐着性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是亲爹,一个也是亲爹,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最后还是谢安看不过眼,将昨夜行刺之事细细说了。
原来昨日夜里,皇上在淑妃处歇着。
夜里骤然起风,皇上从梦中惊醒,却见床边站了一人,正手举利刃朝床上刺来。
虽然皇上已经迅速躲开,但手臂还是被伤到了。
惊醒的淑妃吓得大叫,引来了侍卫,惊走了刺客。
然后那刺客在逃跑过程中被流矢射中,死了。
“为了引出凶手,皇上便说抓住了刺客,还说自己受了重伤……”
谢安看了眼已经醉眼朦胧的皇上,压低声音道:“其实就是胳膊上划了寸许长的一道口子,药都不用上……”
“我知道了,还要劳烦谢太医送沈相回去……”
说着,墨云霆又将酒壶从皇上手里拿走,“既然是重伤,就通知两位王爷和臣子们来侍疾吧……”
傍晚的风吹动廊前的宫灯,墨云霆出宫时日头已经没入西边的山脉。
马车早已后在宫门外,驾车的是先前被墨云霆派出去调查沈轻月身世的郑扬。
“殿下……”郑扬已经迫不及待想汇报调查结果。
微微颔首,墨云霆淡然开口道:“回去再说吧。”
其实,从郑扬的脸上,墨云霆已经能猜到结果。
一路回了太子府,墨云霆先是沐浴更衣,才进了书房。
郑扬从怀里掏出一页纸,放到案上,神情有些激动。
“殿下,沈小姐果然是南疆王的女儿……”
当年,南疆王在北漠作质子时与北漠朝中重臣之女儿相爱,为此那女子还与家中断绝了关系。
后来南疆王回了南疆,将那怀有身孕的女子独自留在北漠。
南疆王走时候,那女子便搬至盛京郊外的一间尼姑庵养胎。
就在女子生产那日,碰巧相府夫人到庵中上香。
巧合的是相府夫人上完香后也开始发作,因庵中没有稳婆,便送去那女子的住处。
半日后,两人同时诞下一名女婴……
“这上面就是庙里的老尼姑的证言,”指着桌上的纸,郑扬又说出自己的猜测,“属下怀疑,那女子就是趁此机会和丞相夫人换了孩子……”
墨云霆拿起纸,仔细看了,与郑扬说的并无出入。
“殿下,那女子为什么非要换孩子呀?”郑扬问出了困惑她许久的疑虑。
一个是南疆王的女儿,一个是相府千金,按道理说两者的身份也不差什么呀。
没有回答郑扬,墨云霆只沉声问道:“那女子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郑扬立刻回道:“正在查,据老尼姑说,那女子似乎姓周……”
盛京中,姓周的朝廷重臣,墨云霆能想到的只有康王已经落败的外祖家。
“尽快查清楚……”墨云霆沉声吩咐。
“是!”郑扬领命离开。
墨云霆则是从书案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纸,又将桌上的纸一同折好收入袖中。
相府中,沈轻月用过晚膳,便让人送了沐浴用的热水进屋。
翠绒在水中加了几滴栀子花香露,才退了出去。
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中,沈轻月只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般。
如今京中的烂摊子还需要太子殿下收拾,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先去趟南疆……
正想着,突然听到窗边有些响动。
微微一怔,随后沈轻月满眼欣喜,“团子!”
兴奋的从水中出来,沈轻月赤着脚到窗边。
这小东西出去疯了这么久,身上一定脏死了,正好可以带它一起洗个澡。
推开窗户,沈轻月怔住了。
只见太子殿下正立在窗外。
不同于以往,此时的太子殿下身着白色长袍,头发还带着些水汽,只用一根明黄色的绸带绑在脑后,再配上那得天独厚的气质,简直就如同九天谪仙,让人忍不住心声敬畏。
四目相对,沈轻月明显看到墨云霆眼中一亮。
脑子一抽,沈轻月开口问道:“殿下要不要一起沐浴?”
呼吸一滞,墨云霆面上平静回道:“不了,我刚洗过……”
被拒绝了,沈轻月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窗口有风吹进来,沈轻月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下意识低头。
“啊!”
低呼一声,沈轻月像只受了惊的猫儿,“嗖”的钻回屏风后的浴桶中。
“小姐!没事吧?”翠绒听到房中的动静,急着过来查看。
墨云霆已经翻窗进屋,还自觉的将窗户关上。
沈轻月忙阻止翠绒,“我没事,你不用进来!”
听到门外翠绒似乎嘀咕了句什么,随后便没了动静。
把脸埋在水里,沈轻月只觉得耳朵发烫。
真是丢死人了!
又磨蹭了许久,沈轻月才从水中出来,可擦净身子,却又发现,寝衣被翠绒放在绣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