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珏风流倜傥，也确实配得上小姐……”
司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回忆着当年姜珏的音容笑貌。
后来姜珏回南疆争夺皇位，怕沈轻月的生母受到牵累所以把她留在北漠。
可她怀着身孕，身份特殊，又与家族决裂，唯恐孩子生下后遭受残害，于是便有了与丞相夫人交换孩子的计划。
当时她无意中听得林婉蓉与她月份相当，便借口到郊外尼姑庵养胎。
还让人放出这里的菩萨很灵，可保人顺利生产之类的消息。
为了确保林婉蓉会来这尼姑庵，在得知林婉蓉想要女儿之后，她还特意安排人给林婉蓉算卦，说只有她在生产前来这尼姑庵，才能确保这胎是女儿。
种种安排之后，她果然等来了林婉蓉。
将事先准备好的催产汤药喝下，又命人在林婉蓉的素斋里加了催产的药物，便有了两人同日生产的“巧合”。
待顺利生产后，让稳婆偷偷将两人的孩子调换，相府千金与南疆公主的命运也就此改变。
再后来姜珏夺得王位后便让人接她们母女回南疆。
原本她是打算等到了南疆，稳定之后再认回沈轻月。
可惜才到北漠边界，却染了时疫，一行人除了司墨和那才满周岁的婴儿，全都死了……
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司墨眼中含着泪水。
“你家小姐到底是谁？”沈轻月问出了盘桓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我家小姐……”司墨缓缓抬头，“她是谁……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之后，司墨恨恨回道：“她是天底下最笨的傻子……”
“她叫周鸾……”这四个字似乎用尽了司墨所有的力气。
周鸾这名字如同一道炸雷在沈轻月耳边响起。
有点不敢相信，沈轻月讷讷问道：“周鸾……不是德妃……”
如果她没记错，德妃的闺名也叫周鸾。
这怎么可能！
难道她没死还成了皇上的妃子？
那墨云霆岂不是成了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沈轻月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好在，司墨接下来的话让她悬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不是同一个人，”司墨的笑有些讽刺，“小姐本是忠勇候府培养的太子妃人选，可她却因为姜珏甘愿脱离周家……”
听得出，司墨似乎因为周鸾放弃了那样的身份感到惋惜。
不过沈轻月却是非常庆幸她与墨云霆不是兄妹，“那德妃又是谁？”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只要和她没关系，是谁都无所谓。
不晓得沈轻月心中所想，司墨只满怀惆怅的说：“小姐离开忠勇候府后，忠勇候又从周氏旁支挑了个肖似周鸾的女子，替她嫁给太子。”
那女子顶着周鸾的名字，嫁入皇家，后被封为德妃。
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沈轻月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难怪她会怕孩子被害，原来这之间还有如此多的隐情。
司墨也不着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她消化了这些信息。。
沉默了许久，久到天边白光隐现，沈轻月才又问道：“你可认识素萝？”
仔细观察着司墨的反应，她只想从司墨的表情中判断之前她说的这些事是否属实。
“素萝？”司墨微微蹙眉，想了很久，才不大确定的说：“似乎是当初姜珏留在北漠的细作……我与她们接触不多……”
见沈轻月再次陷入沉思，却听司墨幽幽开口：“这回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同沈轻月耗下去。
就在司墨握着匕首过来时，沈轻月骤然抬起头，冷冷的直视眼前眼睛，“你撒谎……”
那气势，那神态，甚至让司墨以为周鸾又回来了。
下意识后退两步，眼中尽是慌乱。
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沈轻月又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家小姐的女儿，为何还要杀我？”
司墨眼神闪躲，显然是不想提及此事。
不过，很快司墨就回过神来，立刻恼羞成怒，“哼，想知道为什么，下去问你母亲吧！”
说着，扬起匕首，直朝沈轻月心口刺了过来。
“当啷”一声响，伴随着司墨的痛呼，她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
却见沈轻月已经收了萎靡的姿态，缓缓站起身。
司墨登时瞪大了眼，“你……没中迷香！”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迷的倒本太子妃！”
沈轻月得意的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拎着一截香炉的断腿。
先前她被苏洵推进来时有意跌倒，为的就是用裙子挡住这截断了的香炉腿。
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才她就是用这截断了的香炉腿，将司墨手中的匕首打落的。
司墨不甘心的吼道：“不可能！”
又飞快的抢过地上的匕首，再次朝沈轻月刺了过去。
只听一声铮鸣，紧接着眼角白光闪过。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可惜这回还是司墨发出的。
一只手臂落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匕首。
司墨疼得脸上发白，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了眼钉在墙上的剑，沈轻月迅速丢下手里的半截香炉腿，满脸无辜，“不是我啊，我还没动手呢！”
刚才就是这把剑突然飞出来，不偏不倚，恰好斩断司墨的右臂。
再看剑飞来的方向，只见墨云霆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十数名侍卫。
沈轻月注意到，他腰间的佩剑不见了。
“太子殿下……”沈轻月讨好的想要凑过去。
看都没看她一眼，墨云霆径自到墙边，抽出那把大半没进墙壁的剑，插回剑鞘之中。
瞥了眼还在地上抽搐的司墨，墨云霆冷声吩咐道：“把人带回去……”
就在侍卫欲上前捉拿司墨之时，城隍庙那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屋顶突然塌了下来。
不及多想，墨云霆迅速揽着沈轻月后退。
待烟尘散尽，再看司墨躺着的地方，除了一截断臂和大滩血迹再不见她的踪迹。
“追！”
听得墨云霆的吩咐，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散了出去。
眼见墨云霆要松开揽着自己的手，沈轻月突然蹲下身子，一声痛呼，“哎呦……”
墨云霆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早就将她看透。。
“我……好像受伤了……”沈轻月心虚的低下头。
下一刻，墨云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