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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泽地萃止 神刀胖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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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有言:龙蛇各道,江河有异。玄虚子见天愚道长阔步而行,说道:“劫数。”

石破天拱手说道:“石某今日多谢各位大恩。”

玄虚子收回心神应道:“石护法不必客气。”

转向陆清扬问道:“小儿可是清风道人门下?真是后生可畏。”

陆清扬扶起蝶花仙子拱手施礼:“前辈过奖。家师正是清风道人陈元峰。晚辈也是素闻飞云帮侠义之名,必当出手相助,不敢辱没师门教诲。”

石破天拱手一礼,说道:“后生晚辈竟有如此胆识,石某今日谢过了,他日有需,必当全尽绵力。”

三人正说话间,蝶花仙子脚下一软,竟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蝶花仙子悠悠转醒,只见自己躺在马车之内,胸口尚且感到疼痛,心下暗暗发誓,他日必定找天愚道长报此一掌之仇。蓦然间听得马车外三人一声爽朗的笑声。陆清扬说道:“没想到玄虚子前辈竟与飞云帮帮主有此情谊。”

石破天应道:“那到了帮内,帮主必定好酒招待二位,我当好好敬你俩一杯。”

玄虚子挥挥马鞭,说道:“一杯哪里能够。”

陆清扬见玄虚子一说到酒就神采飞扬,笑道:“石大哥必须是不醉不归。”

石破天哈哈一笑,说道:“对,不醉不归。清扬小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你也要一陪到底。”

三人正闲聊中,陆清扬听得马车中喊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回头看时,蝶花仙子已经掀开车棚帘子,陆清扬见蝶花仙子探出头来,拉紧缰绳跳下马来。石破天受伤赶车,见陆清扬下马,也将马车停了下来。陆清扬跑到车前,扶住蝶花仙子,关心道:“仙子别乱动,天愚道长一掌劲力伤及脏器,需得将养几日。”

说着将水壶递过来,说道:“这是玄虚子前辈所赠的调理丹药,你且再服一粒,休息一下。”

蝶花仙子接过丹药,喝了下去。眼见陆清扬颇为照顾,心下甚是温暖。自己从小孤苦伶仃,受义父收养,除了练功受罚,并未感到过这般温暖。以至于自己在江湖中走动,性情乖张,多数人敬而远之。眼下见陆清扬颇为关心,不禁说道:“谢谢你。”

陆清扬见蝶花仙子服过丹药,说道:“仙子受伤也是有我一部分原因,我都没说不好意思,你却这般客气。”

蝶花仙子扶着受伤之处,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陆清扬回道:“石大哥也受伤了。你也需要找个地方将养几日身体。玄虚子前辈也正好与飞云帮帮主相识,我且带你到飞云帮。仙子可有意见?”

蝶花仙子心下想,飞云帮听义父说也是朝廷忠良义士,说道:“且听你安排吧。”

石破天见小年轻一言一语。笑道:“清扬小兄弟年少有为,对人又体贴,为人又正派,你还不放心吗?”

说罢哈哈笑了起来。平日里,若是有人这般说话,蝶花仙子必定一把花花叶叶的巧器招呼过去,今日里听言竟笑笑说道:“当好你车夫吧。小心我扒开你伤口。”

玄虚子仰头喝完壶中最后一滴酒说道:“咱们且去找个小店吃点东西吧。带两个伤病人需要补存点营养体力。”

蝶花仙子早已看到玄虚子都快把酒壶舔坏了,呛声说道:“老头,你就是馋酒了,我都看见你把酒都喝完了。”

陆清扬说道:“仙子不可无礼。”

玄虚子竟不介意,哈哈一笑说道:“这小娃娃也挺对我老头胃口。”

几人说说笑笑中寻一处小店吃饱喝足,玄虚子将酒壶灌的满满的,这才继续奔飞云帮总坛而去。行至夜下,蝶花仙子运功疗伤,石破天也换药休息。次日一早便早早赶路。几人一路行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彼此已不是先前那般生分。正闲聊中,蝶花仙子车内爬出,凑石破天耳旁说道:“老石,好像不太对劲。”

玄虚子头也没回,喝口酒,将酒壶放回腰间说道:“像是有几只老鼠,不碍事。”

陆清扬隐隐听得后身沙沙做响。蝶花仙子生性好动,一个翻身,一把飞花甩下左侧草丛。玄虚子嘿嘿一笑,说道:“这小丫头一点沉不住气。”

只听叮叮几声,草丛中跃出七八人,手执长剑,蒙着脸,将四人拦住。蝶花仙子伤势尚未痊愈,一把飞花打出,胸口隐隐生痛,不禁哼了一声。陆清扬将石破天和蝶花仙子护在身后。玄虚子从马上下来,手中拖着破剑,说道:“哪来的朋友?”

为首之人身形瘦高,手握一把长剑,颇有诧异问道:“你是……”说罢许是认出玄虚子,又似有顾虑,手一挥,一群人慢慢向后退去,看这身形却是要走。来人虽说人数占优,但在玄虚子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角色。陆清扬护住蝶花仙子和石护法,见几人并无恶意缠斗。带头之人却被玄虚子一个飞身拦了下来,玄虚子说道:“表个来历,我今天饶你一命,放你们离开。”

带头之人听言也不说话,飞身欲走。玄虚子见这帮人并无太大恶意,也无意置他们于死地,只想摘掉面罩看看来人是谁。手中长剑直取为首蒙面人面罩而去。为首之人招式稳当,三五招下来竟未明显落入下风。玄虚子长剑一送,几式虚招,蒙面男子为护面罩,拿手一挡,护腕呲的一声划开了。但见这男子,竟然兵刃都不要了,护住手腕,飞也似的跑了。两名小喽啰为保这男子离开,被玄虚子斩于剑下。玄虚子颇为诧异。捡起地下兵刃,看着也是一把不错长剑,剑长三尺,剑柄皮革细绳紧绕,剑脊行云流水纹贯通,下引天蓝色流苏。却不知为何这男子,竟然能弃刃而去。武林中人对自己兵刃都是爱护有加。走江湖弃剑,这可是闻所未闻。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几人摘掉刚才杀死二人的面罩,竟是谁也不认识。几人对这段小插曲并未太过于计较,毕竟行走江湖,这种事也是难免的。几声闲聊之后就将此事抛于脑后。一行人笑谈中,行至夕阳垂暮,已经隐约能看见飞云帮山门。又行一炷香时间,已然来到山门口。但见山门傍山而建,宽约十丈,高约六丈。门钉拳头大小,铜铺首形似睚眦,口衔一环,环如车轮。朱漆山门铜门钉,铜铺首,好生气派。正上方红底金字,黄金饰边,飞云帮三字飞扬跋扈,夕阳余晖之下熠熠生光。山门正门侧各开两道偏门,门前并立四只石狮子,间植绿植甚为茂盛。山门左右哨塔,朱漆红木,威武霸气。哨兵统一制服,手握宽刀,倚坐左右。哨兵见有生人,便有两人得信开门迎出,喝道:“你们哪里来的?门口不准停留。”

几人正看着山门啧啧称赞,石破天更是叹道:“算起来也有五六年未回过总坛,想不到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听到门哨一声呼喝方才缓过来神。石破天迎上去,双手一拍,左臂三击,右臂三击,拱手施礼。说道:“我乃是飞云帮左护法石破天。北飞云代掌,奉帮主令回坛受封。”

来人一脸不屑,回道:“稍等,我去禀报。”

回头两人低声说道:“哪来的土老鳖,还行老帮礼。”

石破天众人听言心下颇有不悦之情。玄虚子呵呵一笑,说道:“石兄,飞云帮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看这气派,真是威风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哪家王公大臣府邸。”

石破天听言尴尬一笑。眼看着往日的小帮寨,竟成了这般模样,也是不明情理。但眼前山门威严庄重,气势逼人,着实给人一种陌生感。这时侧门迎出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这男子文质彬彬,身形纤瘦,精气十足,长袍锦罗束带,颇是干练,看装扮倒像是个富家公子。左右随行十名仪仗,一声招呼,山门正门吱吱打开。这形是富家公子的男子一脸喜气,拱手施礼,说道:“石护法,失敬失敬。一路行来定是劳累了。”

石破天回礼问道:“帮主怎么不在帮内吗?帮内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男子说道:“帮主这几日筹备石护法册封之礼,甚为劳碌,特命我来迎接石护法。帮内近几年深得朝廷重用,一再犒赏,想着帮主位列朝班也是迟早的问题。到时候我帮上下必定同沐恩赏。”

石破天听着男子一股官腔,再看看这气势恢宏的山门,想想北飞云的众兄弟,不禁摇摇头,心下暗暗发誓,就算自己得不到册封,不当这个副帮主虚名,也要好好劝诫帮主不能这般奢华享受忘却初心。石护法问道:“敢问兄弟怎么称呼?帮内何职?”

男子说道:“在下段文皓,五年前杨元坤杨护法不幸离世,我便代右护法行使帮内事务。只可惜我这护法之位与石护法相比,那是相去甚远。石护法独掌……”石破天大惊,打断段文皓说话,喃喃说道:“五年前?五年前帮内一别,竟是我与杨兄的最后决别。杨兄怎么会突然离世。”

段文皓说道:“具体内情我不甚知情。”

石破天突然接二连三看到帮内巨变,说道:“快带我去见帮主。”

段文皓行礼请入众人,马车安排帮众拉走,一路将众人请入大殿。几人从正门入内,便是砌石广场,左右绿植连廊,正殿大堂高悬义薄云天大匾。几人进入大殿,后随侍从左右分列。大殿一进门正对三尺高台,台中一张厚重雕花紫金檀木椅,椅背到扶手似螭似莽,似云似雾精美绝伦。大殿轻罗幔帐,羽器荣华,尽显奢靡。段文皓将众人上请入座,安排茶水。蝶花仙子颇为兴奋,左右观望,叹道:“老石,你们帮里面真豪华,我想皇帝住的也不过这样。”

不待众人说话,只听的哈哈哈一声爽朗笑声传出,说道:“小姑娘可不敢乱说。我小小帮会怎可以和皇宫相媲美。”

高台一人随声而至,缓缓走了下来。此人大腹便便,锦罗衣衫,束带佩几件绝美水灵玉环绶,七彩香囊等饰物。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叮铃作响。肥肥圆脸,头如明珠,气色红润,情态可掬,看着很是喜庆。不待众人回过神来,段文皓弯腰行礼,呼:“恭迎帮主大驾。”

随之大殿几位侍从帮众跪伏行礼。帮主大手一挥,“免礼。今日石护法远路归来。后日将为石护法举行副帮主册封大礼。帮内上下务必尽心竭力。”

帮众转身向石破天参拜,高呼祝贺良言。石破天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慌慌张张搀扶众人起身,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可不敢这样,石某承受不起。”

这帮主见状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说道:“且免礼退下吧。”

众人谢礼缓缓退出大殿。石破天盯着自己当年的大哥,却眼看着如此陌生,身材也胖了,脸也发福了,声音都细腻了,甚至于性情都不似从前。石破天简直不敢相信,喃喃道:“帮主?你根本不像我大哥。”

这胖胖的帮主听言脸色微变,神色似有杀气闪现。石破天接连说道:“权力怎么能让人变成这样?帮主,你我还有杨兄,三人当年兵马饥荒,结百人为帮,为一众穷苦乡亲们挡起一片生活的天地,为的是让乡亲们过上安稳日子。现在呢?帮里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飞云帮帮主姓高名宏,一手刀法神乎其技,内家功法深厚,刚猛霸气。因家中排行老五,人称神刀胖老五。少时兵马战乱,一家儿孙只活下来其一人,宋金之乱与杨元坤,石破天一见如故三人义结金兰,结百人立帮。后因济贫扬善得以坐大,再加之抗金有功,正好为宋之屏障,得以受朝廷重用。段文皓见石破天发难,不待帮主高宏说话,抢先说道:“石长老,你这说的什么话。现在咱们飞云帮占地百里,得受朝中倚重。帮主位列朝班指日可待。帮内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散漫。向朝廷制度靠拢也是应该的。飞云帮北部常年兵资福利,粮草用度,帮主哪样少过。哪一样不是帮主从朝廷争取来的。没有稳定资助,你们淮北如何能广济大众劳苦。这么大的帮派,与你们老哥三刚刚义结金兰时当然不同。我帮现在几千人众,只靠兄弟情谊如何服众。”

石破天闻言并未急于反驳,总想着私下再和高宏说帮内的事情。但杨元坤离世自己却是不知情,心下怎么也说不过去,反口问道:“帮内事情下来帮内解决。那杨兄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杨兄会突然离世?这么多年也没有人通知我,这是为什么?”

段文皓说道:“杨护法的事……”石破天转头凌厉的眼光扫过段文皓,继而收敛怒意,说道:“我问帮主你搭什么话。到底谁是帮主。”

高宏嘿嘿一笑,招呼众人落座,说道:“石兄,五年前你与杨兄还有我在帮内最后一聚。你分而往北部。一别就是多年。刚分开不久杨兄突染恶疾,左丞相安置朝中御医亲到诊治,那可是不是一般的医生,那是给皇上看病的最好的御医。可见朝廷多么重视我帮。虽已是用尽良方,吃尽好药。可惜天不遂人愿,实属无奈。”

说话中高宏面露无奈,神情沮丧,眼中竟是流出泪来。石破天见状,神情也缓和了些许,问道:“那帮主怎么不通知我呢?几年来,往来信使竟也只字未提此事,还敢隐瞒我。咱们三人虽为异姓,却也是生死多年的兄弟。结果杨兄弟走了几年我都不知情。”

高宏听言一声长叹,脑袋一个劲的摇,摆摆手说道:“要不是杨兄弟执意如此,我是断然不会瞒着你的。杨兄弟临终时正逢蒙古张柔部南下,激战正紧,杨兄千万叮嘱不让你分神。事后此事确实让为兄不知如何启齿。这才有了这么大的误会。愚兄真是难做呀。”

说话间竟呜呜哭了起来。石破天听言安慰道:“帮主,可能是我太激动了。我也是没有想到杨兄弟居然已经走了。死者已逝,明日烦劳安排人带我去一趟杨兄坟前,就算一柱清香,我也因该给杨兄上一柱。”

段文皓插言说道:“明日我来安排人带石护法祭拜。祭品我也命人准备妥当。”

高宏听言竟是只顾着流泪,并未应声。蝶花仙子见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哭啼啼,早已忍不住了,突然笑了出来,段文皓一声呼喝:“好大的胆子,竟敢取笑帮主。”

陆清扬赶忙拉住蝶花仙子,赔礼道:“不好意思,兄弟莫怪。舍妹不懂规矩。”

石破天起身说道:“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帮中贵客,不敢怠慢。”

高宏缓缓止住哭泣,说道:“文皓,你且去给三位备点晚餐。多年未见,我陪兄弟好好喝一杯。”

段文皓行礼,应声“是。”

转身安排人下去准备了。高宏转而又说道:“破天,这三位是谁,你也没有给我介绍一下。”

石破天听言说道:“帮主,你还像以前叫我老石就行了,别整的文绉绉的。”

说罢一把拉过陆清扬,说道:“这位小兄弟可是不得了,乃是清风道人门下高徒,江洲陆氏一门,陆清扬小兄弟。”

陆清扬听石破天如此抬爱,略显羞涩,拱手施礼,说道:“晚辈陆清扬见过帮主。飞云帮在下素来仰慕。今日能有幸得见帮主真是皇天不负。”

高宏一声惊叹,说道:“清风道人侠义名贯江湖,只是无缘得见。未曾想今日有幸得见清风道长高徒。陆少侠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真是后生可畏啊。日后见到你师傅,帮我给前辈带声问候。”

石破天伸手一指蝶花仙子,说道:“这小女娃娃的义父更了不得,是刘整刘将军的兄弟,八臂神仙手冷无云。”

高宏一惊,喃喃道:“哪个刘整?”

石破天说道:“能有几个刘整。与我帮都是庆国公吴潜吴丞相的人。”

高宏心下嘀咕“老石带的这几个人不简单呀。这事情难办。”

正思量间,蝶花仙子说道:“我是我,刘叔叔和我义父是他们。我可不喜欢跟他们掺和到一起。”

陆清扬见她天真样,微微笑笑,说道:“蝶妹,跟帮主行礼问好。”

蝶花仙子撇撇嘴,“帮主好。”

陆清扬见蝶花仙子能如此听话,已是暗加赞许了。段文皓轻叹一声,轻声自语道:“大哥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石破天将高宏拉倒玄虚子跟前,说道:“帮主且看,这位前辈可是眼熟?”

玄虚子听得段文皓自语之际,石破天便拉着高宏走到身前。高宏见玄虚子半倚而坐,喝着小酒,一把破剑靠在椅子旁边,只待一副你猜我是谁的架势。高宏左右打量,试探性说道:“你是龙门一派,醉剑仙,玄虚子?”

玄虚子听言抬头看了看高宏,说道:“老五,高大帮主。几年不见会打官腔了。连老头子我都不认识了。还让我在路上跟小娃娃们吹了一路。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

高宏听言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你这个酒鬼,几年不见我都不敢相认了。”

石破天见气氛稍有尴尬,说道:“两位几年不见,还是这么爱说笑。稍后喝顿酒不就全想起来了。”

高宏应道:“就是就是。酒才是最能唤起记忆的东西。”

正说话间段文皓手下走进大堂来报,酒菜已经备下。段文皓见众人还在说话,笑道:“老友相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已经命人安排好酒菜。咱们移步痛快的喝起来怎么样?借酒畅聊岂不更痛快。”

高宏说道:“来来来,文皓,你且带众人入座。我去安排点小事,马上过去。”

石破天说道:“帮主,有啥事情明日再办不迟。玄虚子前辈一路上说要与你好好喝几杯。”

高宏神情颇有些难为。玄虚子说道:“不妨事。这么大帮派难免有些应酬的事情。你还以为是你们以前呢。”

石破天听罢哈哈大笑。高宏让段文皓先行陪三人入席,连连说自己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段文皓将几人请入席中。玄虚子眼色暗示石破天,附耳说道:“石兄弟,你有没有发现老五不太对劲?”

石破天说道:“毕竟都多年未见了,帮主有些改观也属正常吧。”

玄虚子听言,捋捋胡子,心道:“也是,一个人让权利浸泡五年,还有这一帮子溜须拍马的人,不变也不太可能吧。只怪自己一路上吹嘘自己与老五交情,却没换来应有的热情,一把年纪了也犯这种错误。”

思量间,端起酒杯喝了起来。一杯下肚,美酒穿肠过肚,不禁翘首回味。段文皓端起酒壶给玄虚子又倒满酒,说道:“前辈,素闻您嗜酒如命,这酒可是朝廷贡酒,多喝几杯。”

玄虚子一听贡酒,心里哪还能想其他事,赶紧一饮而尽,急急说道:“再来一杯。”

几人席间互敬你我,碰盏寒暄。正说话间,有一帮众捧入一把剑,说道:“段护法,几位贵客马车内有一把剑。我看着……”段文皓接过剑来,说道:“我来处理,你先退下吧。”

但见此长剑,剑长七尺,剑柄皮革细绳紧绕,下引天蓝色流苏,拔出长剑,剑脊流水纹贯通,道:“是把好剑。”

眼中流露出欢喜爱护之情。正谈论中,高宏哈哈笑声先人而到。众人起身将高宏迎入上座。段文皓为众人满酒。高宏笑道:“众兄弟快坐下。”

招呼众人落座,拂拂长袖,说道:“今日石兄弟久别而归,还带来众位好兄弟光临本帮真是甚为荣幸,我携本帮左右护法,敬在坐的各位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石破天,段文皓举杯“请。”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互敬几巡。高宏借酒劲,起身来到玄虚子身旁,与众人说道:“想当年我率本帮兄弟阻抗金兵。那日遇伏兵败。幸承老酒鬼仗义相助。我高宏才有今日,本帮才有如此大的成就,能够得受皇恩。”

玄虚子摆摆手说道:“老五,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当日你我义结金兰,你称呼我一声老哥,我喊你一声老五,就算是自家兄弟了。你当着小辈们这么说,分明是打我糟老头子的老脸。”

高宏摸摸便便大腹,笑道:“岂敢岂敢。”

说话间几人又是几杯下肚。蝶花仙子见几人满嘴废话,起身说道:“帮主,老石,你们喝着,我要出去走走。”

不待几人回答,蝶花仙子已拂袖而去。陆清扬正欲叮嘱蝶花仙子切勿乱跑,高宏端酒拉住陆清扬说道:“小兄弟,让弟妹自己走走不妨事。”

陆清扬听言,慌忙解释道:“帮主误会了,蝶妹只是朋友。”

高宏肩头拍拍陆清扬笑言:“只要想,努力努力会成为弟妹的。”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陆清扬听言,心下对这帮主,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厌恶感。几人谈笑中,不禁已是半夜。高宏醉眼惺忪,托词次日有朝中事宜相谈,借故离开。玄虚子见高宏离开,与几人相言几句,附耳与陆清扬叮嘱几句话,也走出门去。段文皓起身吩咐左右为几位贵客安排客房。石破天酒意朦胧,见大家都散了,招呼陆清扬说道:“清扬兄弟,夜已深了,咱们也散吧。”

陆清扬起身扶了一把石破天,说道:“石大哥,你今日高兴,喝了也不少了,且早点休息。我与段护法再少饮几杯。”

段文皓见此招呼帮内兄弟,将石破天扶到客房,遣散门口周边侍卫。段文皓将石破天安排出去,回身对陆清扬说道:“陆兄,我猜你有话跟我说。”

陆清扬笑笑,踱步到桌旁,来到日前几人遇伏捡到的流云长剑旁,拿起长剑,说道:“段护法你觉得这把剑怎么样?”

段文皓听言缓缓坐到桌前,斟满酒杯,招呼陆清扬入座,说道:“此剑名曰,晴空流韵。剑长三尺,直身尖首双面刃。满身流水形云纹,剑鞘晴空蓝壁。是以此得名晴空流韵。”

说罢,端起酒杯对陆清扬一举示意,一饮而尽。陆清扬举杯回应,两人饮毕。陆清扬将长剑扔向段文皓,说道:“物归原主。”

段文皓接剑,颇为爱惜,摸摸剑身,说道;“惭愧惭愧。”

陆清扬斟满酒,说道:“段护法,愿闻其详。”

段文皓将剑放到一旁,说道:“我本是帮主差去迎接石护法回帮。到了驿站见帮内兄弟惨死。追问之下知道石护法一人逃脱,这才一路追了过去。”

陆清扬问道:“那段护法为何不现身相见?”

段文皓报之一笑并未明言,只说“多有内情,万分惭愧。”

实则段文皓听闻石破天一人逃脱,第一想法是要除掉石破天。石破天受伤,正是时机。趁机假借天愚道长之手,不惹是非。如此一来,必定自己接管北飞云。未料到石破天与玄虚子,陆清扬众人相随。玄虚子号称醉剑仙,剑法了得,江湖俱有传闻。本来见人多不准备动手,结果被蝶花仙子巧器逼迫现身,无法自圆其说,遂不得已弃剑而去。段文皓与陆清扬相饮一杯,说道:“陆兄法眼如炬,段某不便全盘相告。还请见谅。我对陆兄及玄虚子前辈也并无恶意。”

陆清扬说道:“此事原本是玄虚子前辈刚才见你手下送剑猜测的。我也是后知后觉。”

说罢坐到段文皓旁边。方才送剑之人已然认出是段文皓的佩剑,段文皓眼见此人如此笨拙的做法早已怒气横生暗生杀意。段文皓听言不为所动,起身为陆清扬斟满酒杯。陆清扬说道:“飞云帮素存侠义之名。你们帮内的恩怨我们外人确实不好插手。倘若因为内斗而让贵帮声明受损,以致内乱,有利者不过敌手,是南下蒙古人。石护法虽与我相识未久,若有求助,我与玄虚子前辈虽不便插手贵帮事务,但也不会袖手旁观。”

段文皓对于这种威胁根本没当回事,心道:“我段文皓一句话只怕你们都出不了飞云帮,你却还在这里威胁我。”

心道此处,微微一笑,低声应道:“你们想要保护石护法,不如多留意帮主吧。”

陆清扬第一次见高宏,不明其意,问道:“你们帮主与石护法不是结义兄弟?”

段文皓一饮而尽,起身说道:“不如让石护法查一查杨元坤杨护法之死。”

陆清扬惊道:“莫非杨护法之死与高帮主有瓜葛。”

段文皓本就是寻些公开的秘密岔开话题,说道:“这个我可没说。我也不知情。今日之言,只有你我。走出这个门,我不会再承认任何事。”

说罢,拱手施礼,又道:“陆兄请了。我安排人带你到睡房。”

回身去了。只留的陆清扬在那里喃喃道:“果然师傅说的对,有名利的地方就有争斗。”

陆清扬刚回房间,就听到有人敲门。门刚开一条缝,蝶花仙子就急匆匆的挤了进来,掩住房门说道:“清扬哥哥。我觉得飞云帮的人好奇怪呀。”

陆清扬见蝶花仙子少有的一本正经,将她拉倒桌前坐下,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飞云帮奇怪了。”

蝶花仙子说道:“我刚才出去,无意中看到傍晚为我们栓马的人,送进去那把剑之后,刚刚被人拉到后院去了。我悄悄跟过去看了看,你猜怎么样?”

陆清扬听到这里,结合段文皓所说,说道:“是不是被灭口了?”

蝶花仙子听言,惊呼道:“你怎么知道的?”

言罢又道:“那人被杀后,被丢到了帮外的山林中。人走后我近前看过了。被人从后面杀死。最奇怪的是,这几个人虽然是飞云帮的,但是手臂竟然没有像老石一样的飞云纹身。”

陆清扬拉起蝶花仙子,说道:“咱们去见见玄虚子前辈。你我处理这个事,一没经验,二没有江湖地位,三没权利参与人家帮内事务。且听听前辈如何处置。”

正说话间,二人已奔出房门。西院客房,西院花园寻了个遍,并未见到玄虚子。蝶花仙子嘟囔道:“这个老酒鬼是跑哪里去了?一会看我怎么骂他。”

陆清扬心下也是啧啧称奇,飞云帮人人神神秘秘,琢磨不透。一时没找到玄虚子,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蝶花仙子说道:“走,去找老石。”

拉起陆清扬就往东院走去。刚到东院门口,两名执刀帮众便拦住二人。陆清扬拱手施礼,说道:“两位兄弟,我想见一下石护法,有事相商。”

这守卫二人直接拒绝,说道:“不好意思,石护法有令,今晚谁都不见。二位请回吧。”

蝶花仙子见二人如此决绝,娇弱玉指往护卫眼前一指,骂道:“你知道你姑奶奶是谁不?这个老石也太不够意思了。刚到自己帮里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忘了几日前我们救他了。”

这两守卫见这女子态度嚣张,大声叫嚷,喝道:“赶紧退下,不得在此放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蝶花仙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手中一翻,已经将飞花蝶叶捏在指尖。陆清扬一把拉住蝶花仙子,对二人说道:“我们这就走,石护法忙完了,请转告石护法玄虚子前辈找他有要事相商。”

二人应声答应。陆清扬拉起蝶花仙子便往回走。陆清扬二人回到房中,蝶花仙子还在埋怨石破天翻脸不认人,刚到帮里就连见面都困难了。门口守卫刚才对她大大的不敬,一口恶气也是咽不下去。这便开始数落玄虚子老酒鬼一个人跑的不见踪影。陆清扬不该带她来这个地方受委屈。满满一肚子不快,可是吐了个干净。陆清扬并未尽听蝶花仙子发牢骚,心下只是感觉事有蹊跷。整个飞云帮笼罩着一股诡异之气。陆清扬暗自盘算着,极力猜想着其中关窍却不得章法。蓦然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拜访一下帮主吧。一个人坐这里想,不如主动出击。”

蝶花仙子附和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两人正说话间,一阵轻盈脚步声响起,房门应声而开。玄虚子进门后关好房门,径直坐下,不紧不慢的打开酒壶喝了起来。蝶花仙子快人一步,一拳打在玄虚子肩头,撒娇似的骂道:“老酒鬼,你一个人跑哪里去了?刚才我和清扬哥哥找不到你,还被飞云帮的人欺负。老石连我们面都不见了。”

玄虚子喝口酒,嘿嘿一笑,见蝶花仙子似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笑言:“你这种疯丫头可是能吃了亏的人。”

陆清扬说道:“前辈,我感觉飞云帮不似咱们看到的那样。晚饭时你交代我拿剑试探段文皓。他很坦然的承认,半路我们遇伏的人,就是他带的。而且还说了一个秘密。”

玄虚子问道:“啥秘密?”

陆清扬附耳小声说道:“段文皓说是杨元坤杨护法的死,跟帮主有关系?”

玄虚子听言并未动神色,喝口酒,颇为严肃说道:“段文皓此言有两层含义。一,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我们过分盯着他半路伏击我们的事。二,想借我们转达到石护法那里,挑起石护法与老五的争端。不管事情真与假,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石护法。静缓一下,看情况再说,以免落入别人圈套,被人利用。”

陆清扬想想也是,也多亏刚才没有见到石破天。玄虚子若有心事,思量片刻,说道:“这飞云帮内里只怕还有更多隐情。尤其是这个老五。”

陆清扬问道:“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

玄虚子喝口酒,捋捋胡子,不确定的回道:“晚饭时,我见老五言语做派比较奇怪。我与石护法和他多年未见,他酒没喝多少就匆匆下场,不似当年豪情。虽说人会改变,但是如此反常实属离奇。我跟踪他出去,见他跑到正殿后厅,待我追过去却没见他人影,我怀疑里面有暗室。再说高宏,人称神刀胖老五,当年所见刀不离手。虽说现在地位高了,却也不能兵刃都不碰。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手上老茧不像是使刀的。手型也不似老五。”

陆清扬说道:“前辈所说手型不像是什么意思?”

玄虚子把蝶花仙子招呼过来,一把抓住蝶花仙子手腕,说道:“你看?明日你多留意一下。”

蝶花仙子与陆清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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