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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红鸾心动 净土莲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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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说:灵山异景出神仙,花香叶动多仙子。五叶山庄竹林环抱,荷塘静逸,偶有微风拂动院中鼎内香烛青烟。林间鸟鸣唱和风生,池中白莲播散清香。正堂一大匾,上书白莲禅舍,佛前盘坐一老妇人。这妇人约有五旬年纪,但面色红润细腻,身形精气十足,发髻梳理整齐,气质端庄持重。老妇人于堂中盘坐练功,只听得侧门微有轻声,眼睛未睁,身形未动,轻声问道:“是月华吗?”

只听门外一女子探近身来,回道:“是的师父。”

这老妇人问道:“你在师父忏堂门口干什么呢?”

施月华回道:“门外有访客,我见师父念佛不忍打扰,正犹豫如何呈报师父。”

老妇人听言心道:“此地僻静,我又无故人,久不走动江湖,会是谁呢?”

继而问道:“可问来人姓名?”

施月华回道:“还是冷无云前辈,他想拜访老祖您,说是有事相告。”

老妇人听言,突然睁开双眼,手指微颤,嘴角一丝笑意稍纵即逝,便再无反应。施月华在门前久候不见回应,问道:“师父,我如何回复?”

老妇人长出一气,说道:“让他滚。再敲门也不用理会。”

施月华听言不敢多言,关好房门退了出去。老妇人听施月华脚步声远去,心道:“十几年了,你每年都会来我山庄一次,我都从来不会见你。你竟然也来了十几年。”

想到此处,轻叹一声,自言自语说道:“你当年能为了练功,因为你师父一句侍魔邪党就弃我而去,我就一辈子也不见你,让你抱憾终身。”

老妇人正自言语,忽听的有人叩响房门,问道:“老祖,弟子有事禀报。”

老妇人回过神来,缓缓说道:“进来说吧。”

只见推门进来一女子,装饰与施月华无异,但这女子英朗俊美,束带扎头,更显干练。老妇人问道:“云儿,你作为师姐,山庄事务你都打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自己看着拿主意就行了。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

原来这女子是老妇人二弟子卞云儿,老妇人避世修禅之后,庄内大小事务均由卞云儿打理。甚少由老妇人出面处理事务。今忽听有事,特此发问。卞云儿说道:“老祖,有一事弟子不敢私自做主,特来请教老祖。”

老妇人好奇问道:“何事?”

卞云儿犹豫一下,回禀道:“老祖,令狐师姐回来了。”

老妇人听言一怔,站起身来,怒意陡增。卞云儿疾步上前扶住老妇人,说道:“老祖,弟子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才来请教您老。”

老妇人冷冷说道:“她还有脸回来?”

说罢匆匆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快带我去。”

卞云儿扶住老妇人,径直带到西院睡房。老妇人一掌将门推开,屋内女子正在桌前敷药,回头一见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老妇人脚跟前,直直盯着老妇人,满眼惊恐,又有几分歉意。老妇人抬手就是一巴掌,转身坐到桌前。跪地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从飞云帮脱身的令狐芊。眼前这老妇人年轻时凭借着一身好身法,祸乱江湖。游魂步法堪称一绝,竹海飞人,草尖水面如履平地。游魂掌法变幻奇邪,亦为一绝。只惜所通皆为旁门左道,怪邪一路,更结莲社异士为友。后与冷无云相恋,虽一改前事,有所收敛,但冷无云师父为隐士高道,不愿自己徒弟与此邪名恶道之人相处。冷无云为得师父真传,竟抛弃老妇人。冷无云师父驾鹤仙去之后虽苦求妇人原谅,却再未获见老妇人一面,抱憾多年。这妇人虽早就不走动江湖,却是名声赫赫。人称游魂老祖花五叶。坐下亲传四位女弟子,号称‘千变万化’。大弟子令狐芊,善变幻,拟人声。二弟子卞云儿,号云中雀,飞林海,掠江河。三弟子柳婉儿,内修高,通音律。小弟子施月华,游魂老祖花五叶最为喜欢,戏称伶俐鬼,勤内修,苦功法,轻功身法虽不如有云中雀之称的卞云儿,却也不相上下。令狐芊受了一巴掌,爬到花五叶身前哭诉道:“老祖,弟子多年未在您身前尽孝,还请老祖原谅。”

花五叶冷冷说道:“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祸了?”

令狐芊说道:“弟子被贼人所伤,实无去处,这才斗胆回来,跟老祖您领罚。”

花五叶一拍桌子,心痛说道:“你们几个我是看着长大的,看看你们一个个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说着捂着胸口,一声长叹。卞云儿赶紧将茶水奉前说道:“老祖您别生气。”

花五叶将茶水接过未饮,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你婉儿师妹,跟太一道的狗道士鬼混,人家为承师命,疏远她而不自知,关在后山多年。怎么?你也想跟她作伴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男人哪有一个好东西。看看你厮混的人。刁锋傲连你婉儿师妹鬼混的太一狗道士都不如。迟早有一天你死在贼老道手里。”

令狐芊回道:“老祖,刁道长对弟子也还算不错。这次受伤也不关他的事。”

花五叶怒气更甚,起身骂道:“你还为他开脱。你要是天底下能找到一个好男人,我今天把这条老命给你留在这里。”

令狐芊见花五叶怒气更甚,不敢多言,低头不语。花五叶正怒骂之际,施月华寻声而至。一进门看见令狐芊跪在地上,又见花五叶脸色难看,气喘吁吁,说道:“令狐师姐回来了。”

说话间走到花五叶身旁。施月华扶住花五叶,说道:“老祖,您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平时不也经常念叨令狐师姐。怎么人家回来了,你反倒生这么大的气。”

花五叶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几个,不把我气死是不会罢手的。”

说罢起身往门外走去。施月华紧身追上,回头示意令狐芊起身。花五叶突然回身说道:“云儿,去我房里拿金疮药给你令狐师姐这个大功臣。”

说话间看看令狐芊受伤的手,怒骂道:“迟早一天让人把你手剁了。再敢出去乱跑,我就把你和你婉儿师妹都关到后山。”

说到此处,嘱咐卞云儿说道:“说起你婉儿师妹,三日之后便是你婉儿师妹的十八岁生辰,给她备点东西送过去吧。顺便陪她谈谈心。”

说罢,又看看令狐芊,看看卞云儿与施月华,骂道:“不争气的些东西。”

怒骂中渐行渐远,怒骂声也越来越低。卞云儿见花五叶远去,坐下身来,笑着戏谑道:“师姐,起来吧。老祖都走远了。”

令狐芊一脸委屈样,起身坐到卞云儿旁边,长叹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告诉老祖我回来了。”

卞云儿一脸委屈样,说道:“我要是不告诉老祖你回来了,被老祖发现了。连我都得跟着你受罚。”

令狐芊边弄自己受伤的手边说道:“老祖这次倒是没有责罚我。昨天我回来时还想着用不用回来。就怕回来老祖重重的责罚我。”

卞云儿起身说道:“你还有脸说。你一走就是几年,老祖看着我们几个长大,平日里虽有责罚,却一直挂念的。跟你这么生气,婉儿师妹的生辰不一样记着。”

说罢往门外走去。令狐芊问道:“你干什么去?”

卞云儿戏谑道:“老祖不是安排我给你这位大功臣拿药去。”

令狐芊回道:“少废话,赶紧去,赶紧去。我都疼死了。”

卞云儿速去而归,正帮令狐芊整理受伤的手,忽听窗外一声轻响,似有人声,卞云儿脚下一点,飞身已来到窗外,刚好和施月华撞个正着。卞云儿见是施月华,问道:“我以为谁呢,你这干什么呢?”

施月华左右环视,嘟囔道:“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令狐芊走出门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施月华说道:“阿娟,死了。”

二人听言都是一脸狐疑,阿娟平日里只负责庄内弟子的宿居小事,既不外出结怨,又不惹是生非拉帮排挤,怎么会有人对这样一个人动手。卞云儿说道:“带我去看看。”

说话间,施月华将二人带至住宿旁侧的水井旁。这时已有四五弟子围观。卞云儿拨开围观几人,只见阿娟侧身倒在井旁,水桶滚落一侧。卞云儿吩咐不许将事情透露出去,便将围观几人打发走了。三人蹲下身来查验一番,阿娟全身并无伤痕,面色自然,也不似中毒而亡。卞云儿问道:“月华,你是怎么发现阿娟的?”

施月华说道:“我刚才将老祖送回房,本想过来找你和令狐师姐的。只听水桶滚落的声音,我便跑来查看,就看见阿娟躺在这里。”

说道此处,不禁犹豫,继续说道:“但是我感觉好像有人声,便追了过去,但是并没有看见可疑行迹。随后便遇见你了。”

卞云儿想,“月华轻功步法自也不差,庄内又有人巡视,不会有人胆敢招惹五叶山庄。”

想到此处,便不再多想。卞云儿查验无碍,只道是意外之事,安排人将阿娟收殓安葬。令狐芊虽见二人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自己心里嘀咕道:“不会是飞云帮过来寻仇的吧?”

毕竟自己困囚飞云帮帮主近三年,惹了这么大事端。这也是令狐芊宁冒游魂老祖花五叶责罚,也要跑回来的原因之一。施月华招呼道:“令狐师姐,你愣着干什么?走,到你房里坐坐,给我讲讲你在外面有趣的事。”

说话间拉起令狐芊便往回走。殊未在意令狐芊暗怀心事。三个女儿家正在房里谈笑,却听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女人气喘吁吁,神色慌张,依靠门口。卞云儿骂道:“小霞,你干什么没规没矩的乱闯?”

小霞结结巴巴的说道:“云师姐,不好了,不好了。”

施月华安抚道:“小霞,有事慢慢说,不着急。”

小霞稍定神色,说道:“阿珠也死了。”

三人一听,疾步随小霞跑了出去。只见阿珠倒在饭堂的转角,三五弟子围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卞云儿不顾阻止围观弟子,蹲下身来查验阿珠尸首。竟然与阿娟死状无异,身上不见伤口,全身无骨折之处,脸色也不似中毒之像。卞云儿走近饭堂,转过后厨,并未见异样,吩咐弟子说道:“你们现在开始日夜轮守饭堂,后厨。庄内加强巡视。后厨餐食,佐料一应全部换新。现在开始买菜必须两人以上同去,送老祖餐食全部先查验清楚。”

有弟子说道:“不会是有人寻仇吧,赶紧上报老祖吧。”

也有人说道:“不会是阿娟找阿珠索命吧,前几日她两人还发生过口角。”

更有弟子见卞云儿这样安排,嚷道:“云师姐,你是不是怀疑有人在饭菜里下毒?”

卞云儿呵斥道:“不许胡说八道。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阿珠与阿娟死因不明。阿珠又专管餐食,这么做只为安全起见,以防万全。此事先不要惊动老祖。你们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事情真相不明,谁也不许乱说。让我知道有人以讹传讹,定不轻饶。”

说罢安排众人各施其职。卞云儿将令狐芊拉倒僻静之处,问道:“令狐师姐,你实话实说。此次回来,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上祸事了。”

令狐芊本来就有此疑虑,被卞云儿一问,支支吾吾说道:“也没什么事。可别把事情都扣到我脑袋上。”

施月华说道:“令狐师姐,有事你就说出来,也好让我们知道怎么应对。再大的事情还有老祖出面。”

令狐芊说道:“可别告诉老祖。我此次回来确实是外面有仇家,但绝无敢在五叶山庄闹事的本领。”

卞云儿听言,将信将疑,说道:“令狐师姐,你可别有事瞒着我们。”

令狐芊说道:“不会,不会。”

三人正对此事各种推测之际,便听有人喝斥喊道:“你是谁?”

三人对视一眼,不敢怠慢,飞身追了过去。刚从跨院小门追去,就见一弟子手握长剑,倒向三人。眉心被小石子击中,头骨爆裂而亡。另有一弟子躺在不远处,施月华跑去时,这弟子尚未断气。施月华问道:“看没看见凶手?”

这弟子只说一个‘是’字,便一命呜呼。眼见刚断气之人与阿娟、阿珠死状无异,定是凶手行凶时被人发现,便拿石子做暗器,打爆另一弟子的头骨。正吵闹间,花五叶匆匆赶来,众人退至一旁。花五叶俯身查看,见弟子眉心竟被石子击穿,可见绝对内力深厚。在查看另一人,小腹松软,显然是内力已将脏腑震碎。若非内力控制得当,只将脏腑瞬间震碎,血溢内里而外观不出血,足见此人内力非凡。花五叶俯身查验完毕,心道:“莫不是冷无云用此方法逼我出面找他吧?”

缓缓起身间,见令狐芊神色有异,说道:“你三人跟我来。”

令狐芊三人随花五叶身后来到前堂。花五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卞云儿见状,将如何发现阿娟、阿珠经过,以及问是不是令狐芊的仇家,说给花五叶听。花五叶听完转头问道:“芊儿,你这两三年出去都干啥了?说。”

令狐芊见老祖脸色不对,跪倒在地,将如何囚禁飞云帮帮主,如何帮助刁锋傲吞并飞云帮,如何与段文皓斗法,为何跑回五叶山庄,交代的一清二楚。花五叶听罢,哈哈笑出声来。令狐芊三人不明所以。原来,花五叶恨透了男人,想到自己徒弟将一群男人玩弄了两三年,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令狐芊见花五叶忽然发笑,低头不语,静候老祖训斥,只听花五叶笑骂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让那个刁老道害死你。女人呀,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说到此处,摇摇脑袋说道:“你们也都大了,跟谁相好师傅我不管你们。要是胆敢像你婉儿师姐一样,在男人面前,委曲求全,到时候可别怪我关你们一辈子。”

说罢,招呼令狐芊说道:“芊儿,你起来吧。”

令狐芊一脸茫然,缓缓站起身来。卞云儿问道:“老祖,令狐师姐与飞云帮结下这么深的梁子,飞云帮会不会找我们报仇?下午庄内死伤四人,想必就是飞云帮的人碍于您的威严,不敢直接面对,只能是暗中使坏。”

花五叶冷哼一声,说道:“飞云帮虽人多地广,不过是些粗劣武夫,根本不值一提。只怕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说话间心里暗道:“定是冷无云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逼我见面使的下作手段。”

堂中师徒四人正说话间,有弟子上报花五叶说道:“启禀老祖,云师姐让弟子加强巡视,发现庄外东北方林中有火光,打探到有数十人盘踞,只怕对我山庄不利。”

花五叶站起身来,说道:“几年不动拳脚,倒是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了,真当我五叶山庄好欺负。”

言此对令狐芊说道:“芊儿,你呆在庄内。云儿,月华,你二人随我同去。”

花五叶游魂步法江湖堪称一绝,虽不及天愚道长禹步法上承天授,却可与刁锋傲道家正统七星飞斗步相提并论。霎那间已飞身而至。卞云儿号称云中雀,却也只及花五叶八九成功力。林中约有二十多人,正是飞云帮李万年手下。段文皓大局已定,根本无意追杀令狐芊。反倒是一心邀功的李万年想将令狐芊拿去摆功绩。一行二十多人追到五叶山庄却是碍于游魂老祖花五叶的名头不敢造次登门。眼见天快黑下来了,便点起篝火,围坐一起,商量如何回去复命。不想五叶山庄内突生变故,被山庄弟子发现。飞云帮众围坐一起正自闲聊,突然一阵风声,便见一老妇人立于众人三五米之外,火光映衬之下格外骇人。一时间二十余众汉子惊声尖叫,躁动起来。大家拿起各自刀剑,排成一列,面向老妇人。为首的汉子喊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众人本就为尤似鬼魅出现的老妇人感到恐惧,一听这汉子问是人是鬼,心下更是生出一丝惧意。正说话间,老妇人身后又来两名女子,紧随其后又到四五名女子。老妇人正是游魂老祖花五叶,左右两人正是卞云儿与施月华,左右各有两三弟子。卞云儿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五叶山庄游魂老祖。”

飞云帮一众见人越来越多,反倒没有了花五叶鬼魅出现时的惧意,为首汉子听这女子恶语叫嚣,但碍于花五叶名声又不太敢恶语回击,说道:“小小丫头出言不逊。”

卞云儿笑道:“小小鼠辈竟敢来我山庄生事。下午伤我弟子的可是你们?”

为首汉子听言,立时懵了,说道:“什么伤你们弟子?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可是飞云帮的人,背靠朝廷。来此只为捉拿令狐芊那个妖女。你们识相的就把令狐芊交出来,否则上报朝廷,对谁都不好。”

花五叶见这几人做派,下午庄内死伤四人根本不会是他们所为,听言蔑视笑道:“拿朝廷压我?令狐芊是我花五叶的弟子不假,你飞云帮吃了亏是你们技不如人,识趣的现在原路返回,我饶你们一条狗命。飞云帮的人再敢走近五叶山庄,我亲自去取了你们帮主项上人头。”

为首汉子被花五叶气势所迫,并未回应。但左手汉子说道:“张哥,总听你说她花五叶如何厉害,怎么了?她是有三头六臂呢?还是会七十二般变化?我飞云帮也不是好惹的。双拳难敌四手,我不信我二十多个人打不过你六七个人。”

众人听言纷纷附言,“就是。就是。”

花五叶听言一丝冷笑。左右弟子仗剑而出,说道:“老祖,师姐,这种货色根本不用你们出手。交给我们来处理。”

卞云儿笑道:“你们要是能从我师妹手下取胜,今日便饶你们一条狗命。”

话音刚落,双方便斗在一起。飞云帮四五人围斗一人,竟讨不到多少便宜。卞云儿与施月华看着打斗,对众师妹表现点评一二,完全没把飞云帮一众当回事。正打斗间,忽听的叮铃一声清脆响声,花五叶一个眼色,施月华与卞云儿玉足轻点,仗剑窜到旁边草丛。只见旁边草丛蝶花飞舞,剑影陡出,飞身跃出一男一女。男子护住女子,说道:“蝶妹小心。”

那女子玩性大发,娇笑一声,周身蜂飞蝶舞,飘花飞叶,叮铃作响,与卞云儿打的更欢了。施月华与男子斗过几招,借着火光,脱口说道:“陆清扬?”

男子说道:“月华姑娘是我。”

原来冷无云与陆清扬、蝶花仙子三人被花五叶拒之门外,便就近住下了。冷无云一直望着五叶山庄呆呆出神。蝶花仙子顿感无聊,便拉了陆清扬外出转悠。忽听的有打斗之声,便不顾陆清扬劝阻一路循声找了过来。施月华与陆清扬相认便停下手来。蝶花仙子却与卞云儿斗的正欢。卞云儿身形轻盈,步法精妙,却一时被蝶花仙子花里胡哨的身形打法弄得手足无措。只听卞云儿一声轻哼,手背上被划出一个口子。施月华赶紧仗剑帮忙。陆清扬亦紧随其后加入战团。四人斗的难分轩轾。花五叶见这年轻男子虽剑法精妙,却只是一味的保护旁边蝶花仙子,并未对爱徒下狠手。旁边的蝶花仙子可不顾那些,玩的正是起劲,嬉笑怒骂之余,下手更是不留情面。花五叶脚下游魂步法施展,幻如鬼魅,逼开两位爱徒,直压的陆清扬护着蝶花仙子步步紧退甚是狼狈。陆清扬招架之余喊道:“前辈手下留情。”

花五叶哪里听得进去,游魂步法配合游魂掌法,紧紧压了过来。刹那间,林中风动,犹是猛虎下山,更如海啸滔天,一个黑影疾至,齐齐与花五叶眨眼间对拆十余掌。花五叶十成劲力一出,便如碰到铜墙铁壁,自己蹭蹭后退五六步被施月华与卞云儿扶住。在看来人,下盘稳如泰山,竟硬生生接过这一掌。蝶花仙子喊道:“阿爹。”

见冷无云到场,飞身便要帮冷无云对抗花五叶。冷无云震喝一声:“住手。”

竟将旁边打斗的飞云帮与花五叶众弟子都喝止住了。飞云帮尚余五六人,听有人喝止,哪管他谁说的住手,见花五叶弟子停手,左右招呼便要跑。花五叶见状冷哼一声,游魂步法施展,瞬间将五六人毙于掌下。冷无云本想要阻止花五叶乱杀无辜,却是没有说出口。花五叶与冷无云有十几年未见,二人相对,眉眼间竟都看出对方年轻时的样子,双方心底都是百感交集。花五叶听蝶花仙子喊冷无云阿爹,无名之火陡升,立时怒发冲冠,脑子天旋地转胸口气息难平,招呼弟子转身便走,任凭冷无云在后面呼喊竟是头也不回。花五叶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蝶花仙子的那声阿爹,眼泪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只加快脚步,远远的将卞云儿和施月华众人甩在身后。刚进山庄,便听的山庄里也是乱糟糟的,令狐芊被人一掌逼退十余步,一群人仰头观望。但见残勾月下,房脊一人昂首而立,头掩面纱,手提长剑,腰别长箫,衣袂飘飘。游魂老祖忽见冷无云心内本就五味杂陈,蝶花仙子一句“阿爹”一直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散,未料多年不见冷无云竟然已经有了后人,满腔怒意本就无处宣泄,忽见屋脊一人,游魂步法施展,飞身与来人斗在一起。花五叶气急攻心,招法凌乱却狠辣异常。再看来人,招式稳健,攻守相宜,虽未下死手,却也丝毫不留情面。二人一言不发,斗了百十余招。也亏在来人年轻气盛,斗至后几十招后也只是渐落下风,终在第一百零一招,被花五叶逼退。游魂老祖邪魅一笑,说道:“萧正南,几年不见,武功见长了。”

来人立于墙头,说道:“花前辈高赞。后天是婉儿十八岁生辰,我要带她走。”

游魂老祖笑道:“你当我五叶山庄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带谁走就带谁走?我那几名弟子也是你杀的吧?”

来人正是太一道萧掌门之子,萧正南。三年前见柳婉儿于林畔,二人音律通情,私好相守。太一道萧道人,因不满萧正南为情荒废,终日与柳婉儿情爱与山林,登门质询花五叶,要求管束自己弟子。花五叶自己为情所伤,本就不愿干涉自己弟子情爱之事。哪料萧道人出言讥讽,评价莲社异徒,虽出于净土宗门佛家正道,却邪生恶事,放纵人欲,甘累萧氏后人不思进取,懒生惰意。但见柳婉儿一往而情深,萧正南却被父亲强带北归教内。花五叶迫于无奈,将柳婉儿禁于后山。人之一生,情之所动,生而难灭。多年相思苦,萧正南终辞去父亲传位掌教心愿,南下愿于柳婉儿生而相守,死而同穴。本想悄无声息的带柳婉儿一走了之,可惜暗查之下并未发现柳婉儿踪迹。遂逼问负责食宿的弟子,以求柳婉儿去向。哪料花五叶弟子闭口不语,这才酿成几人死伤。现听花五叶质问,萧正南起手行礼,客气说道:“花前辈,当年之事只怪晚辈少不经事家父登门未能独担罪责。不想令前辈难堪,一直深感自责不安。多年来晚辈也是饱受相思之苦,也算是上天的惩罚。晚辈已决然放下家父掌门所托。我与婉儿真心相爱。还请花前辈成全。”

花五叶听言笑道:“萧正南,如果当年你决意与婉儿在一起,我尚且支持你,更可以成全你。你爹那个老匹夫登门叫骂暂且不说,你走的时候毅然决然,让婉儿泪伴孤灯多年。现在回来,凭你几句话,就想带她走?你们男人当女人是什么?这件事休再提起,你现自离去,我便不计较你伤我庄内弟子之事。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萧正南见花五叶如此态度,威胁道:“如果我带不走婉儿,你五叶山庄将日日死人,天天出殡。直到我见到婉儿为止。否则决不罢休”花五叶久未闻如此狂妄之言,仰头笑道:“萧正南,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我五叶山庄死到就剩我一人,你也休想带走婉儿。你只管放马过来,我花五叶随时奉陪。”

说罢,对众弟子厉声说道:“五叶山庄众弟子听命,谁也不许将你婉儿师姐的事透露给这个薄情寡义之徒。”

众弟子听命,回声说“是”。萧正南听言,心道:“走着瞧。”

无奈之下,萧正南望月而思,仰天长啸,飞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翌日清晨,虫鸣方寂,鸟鸣而起。陆清扬还在床上睡觉,便觉脸上似有骚动,睁眼一看,蝶花仙子跨坐窗口,扔来几片野草,丢在自己脸上。见陆清扬惊醒,咯咯笑道:“清扬哥哥,还不去看你的美人,要不今天走了可就看不上了。”

陆清扬揉揉眼睛,说道:“你个小女子,坐在大男人窗头看我睡觉也不嫌害臊。”

蝶花仙子从窗口跨入房内,笑道:“你少说废话,赶紧起床。”

说话间便过来扯陆清扬被子。陆清扬求饶道:“好妹妹,我错了,你回避一下,我这就起身。”

蝶花仙子笑道:“那我在门外等你。”

陆清扬一脸无奈,起身外出,见蝶花仙子在门外等候,问道:“蝶妹,你起早拉我出来要干什么?”

蝶花仙子笑道:“我刚才见你的小美人带了两人出去了,我带你去见她。”

说罢拉着陆清扬往店外小路走去。蝶花仙子将陆清扬拉到路边草丛说道:“咱们先躲这里,一会我扮强盗,你负责英雄救美。”

说话间从怀中抽出来丝帕便往脸上挡。陆清扬拉住蝶花仙子说道:“蝶妹,你这是干什么?什么英雄救美?”

蝶花仙子说道:“就是那个你一看见人家都想流口水的小美人。”

陆清扬说道:“月华姑娘?”

蝶花仙子笑道:“看看,你这不是都承认了。”

陆清扬正要说什么,忽听有说话声由远及近。蝶花仙子不顾陆清扬阻拦,飞身一跃,便听蝶花仙子大呼一声:“看我飞天蛤蟆堕地式。”

便有一人摔到陆清扬眼前。陆清扬见眼前之人后脖颈处一道淤痕,四肢弯曲,爬在地上,竟已经气绝身亡,慌忙飞身劝阻。刚出草丛,便听蝶花仙子大叫一声“再接我一招,吃泥王八夺命式。”

便有一人直冲自己面门而来。陆清扬护住来人,便见两男子与蝶花仙子斗在一起。陆清扬将被封住穴位掷过来的男子护下,只见后心一掌已然气绝。转眼一看,与蝶花仙子斗在一起之人,竟是天愚道长两弟子,沈千秋与吕少平。二人上次搭救石破天时,蝶花仙子曾出言讥讽二人。昨日人群中二人看见蝶花仙子,便借曹金德手下找寻蝶花仙子下落。一早收到风声,便由两人带路,寻了过来。陆清扬上去助阵蝶花仙子,拉住蝶花仙子退出战斗,说道:“两位,何必与舍妹一个小女子纠缠不休。”

吕少平见是陆清扬,恶狠狠骂道:“上次你小子命大,今天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蝶花仙子见状冲着小店方向喊道:“阿爹,阿爹。”

两声刚出,沈千秋与吕少平便仗剑而至与二人斗在一处。冷无云遍寻小店不见蝶花仙子,忽听蝶花仙子呼喊,飞身奔出。内力到处,沈千秋与吕少平双剑被强大内力崩飞,左右被双双拍了一掌。但听林中一声长啸,远远传来说话声“成名前辈却与后辈儿徒一般见识,传至江湖不怕人耻笑吗?”

随声便见一道长信步而来。沈千秋与吕少平分立左右,施礼喊道:“师傅。”

天愚道长走近前来,冷无云施礼说道:“天愚道长,别来无恙。”

天愚道长回礼说道:“劣徒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冷兄还请恕罪。”

冷无云说道:“道长说笑了。小女顽劣冒犯在先,还得道长手下留情,已是情谊之至。还请道长不计前嫌莫要见怪。”

蝶花仙子见义父不给自己出头做主,撒娇说道:“阿爹。”

冷无云回头招呼蝶花仙子,说道:“小瑛,快给道长赔礼道歉。”

蝶花仙子小嘴一嘟,说道:“我不。”

冷无云震喝一声,“快点。”

蝶花仙子执拗不过,低声说道:“道长,对不起。”

冷无云继续说道:“大点声。”

蝶花仙子一脸无奈,大声回道:“道长,对不起。”

天愚道长面无神色,并未回应,左右看看沈千秋、吕少平二人。二人心领神会,拱手施礼,说道:“冷前辈,晚辈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冷无云回礼,说道:“日后小女还请两位世侄多多关照,如若小女有任何闪失,到时候只怕谁也难护你们周全。”

天愚道长施礼,说道:“冷兄不会跟几个后辈一般见识吧,请。”

冷无云拱手回道:“道长请。”

言罢,天愚道长一言不发回身去了,谓左右说道:“以后私欲泄愤之事少做。”

左右低声回应。三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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