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装修十分复古,通体由青砖和灰瓦组成。而顾客所使用的桌椅则是由红木打造,表面也是被涂上了一层深色的清漆。
从进店的那一刻开始,何欢的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了许多奇怪的画面,比如:
“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
又或者是——
“洒家今天就要和哥哥结拜为异姓兄弟......”
诸此之类。
何欢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将一些杂乱的念头赶出了脑海,接着他开始整理自己要向青衫少年询问的问题。
两人在二楼的一所雅间内坐下,当然这一切并不是由何欢付账,毕竟他并不知晓这里的支付模式以及货币类型。
推开房门,便能看到木桌上已经放置了一壶温热的茶水,在其旁边还有着两只刻画着精致雕纹的茶杯。
“这里的时间流速和你原来的那个地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所以并不用担心。”
青衫少年举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然后低下头轻抿了一口。
和自己料想的如出一辙。
“那好,先是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的,这里是哪里?”
何欢也学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做着品茶的动作。
捏麻麻滴,这特么完全就是白开水。
还有点苦味。
何欢将茶杯放下,向对方投去了自己充满怨念的目光。
“槐安。”
青年言简意赅地回复道,并未多说一字。
“原来叫槐安吗......那好,再然后,你刚刚为什么说‘好久不见’?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也不是。”
对方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过这就要从十多年前开始说起了。”
“请开始你的表演。”
......
正如文明之火的传说那般,魔法也同样曾被视为“神灵的禁物”。
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只是在最初的记载之前便早已存在。
起初人们只是简单地将其作为一种强化身体素质的手段,但随着一个又一个杀伤性极强的法术被开发出来过后,阿瑞多拉的势力格局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不论是擅长专精于“力”的武者,还是浸淫痴迷于“器”的侠客,“术”这一全新的领域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一种虚幻的妄念与幻想,是不被允许出现的存在。
第一批自然觉醒的魔导师们自然而然地遭到了这群人的疯狂追杀,他们只能带着伴生能力给予的残缺信息来对魔法进行推演和发展。
魔导师们最先在祭祀的方向上获得了重大的突破,这也是最为原始的召唤法术。
由于在创立之初,魔法本质上是一门记忆的艺术。所有的那些祭祀里面的象形符号仅仅是帮助记忆的手段,初衷是为了让施法者能够回想起施放法术时那大量的细节以及步骤。
一个恐怖的,战力相当于史诗级魔导师的怪物在一次危机关头被召唤了出来,瞬间就击退了前来围剿的武者和侠客联军。
这一类型的法术也是直接扭转了魔导师东躲西藏的命运,魔法也逐渐地向世人展露了头角。
而阿瑞多拉这个古老的文明,则是在经历了数百年的更新换代过后,又因为空气中的魔力因子日益浓厚,才终于形成了当下这个以魔法为主体的全新纪元。
(以上是背景介绍)
“十八年前,槐安城中遗失了一名新生的幼童。”
“城主通过命运的指引,得知了他已然前往了另一层的位面,并被一对善良的夫妇所收养。”
何欢听得眉头紧皱——他甚至已经能够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但他根本就无法相信这种操蛋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淦,自己真就变成捡来的了,确定不是因为作者怕申鹤才被迫这样设置的吗?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大祭司对其举行了独特的祝福仪式,而这一仪式将会在他第一次接触那个世界的修行体系时生效。”
“那名孩童也因此获得了三种超脱凡间的馈赠,分别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天球法术,通晓万物的真知宝典,以及这张......”
青衫少年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掌翻开,露出了一张残缺的书页。
“奥术的遗失章节。”
何欢的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就伸出手想要将其抢过,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强行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所以说,这是......给我的?”
“倒不如说,这东西本就属于你。”
对方轻笑了一声,随后将五指合拢,紧接着一道白光从他的手掌中闪烁而出,直直地射向了何欢的眉心,随后消失不见。
然而当事人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何欢甚至还有点怀疑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幻术。
青衫少年散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地将身子向后仰去,直到整个人都贴在了椅子的靠背之上。
“你现在还可以继续问我三个问题,在此之后你就必须得返回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当然,我只会回答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你最好还是打消找我预言的想法。”
何欢眯了眯眼睛,自己刚刚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但他更愿意去相信这只是巧合而已。
“那行。第一个问题,奥术交易的代价应该如何解决?”
“交易一向都符合三个原则:等价,自愿,不可逆。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男人的话语让何欢心头一颤,一股莫名的悲伤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灵,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我的那本日记,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想你初次知晓有关奥术的信息是在哪里,”对方打了个哈欠,随后将嘴唇微张。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初次知晓奥术的信息......是安东尼给自己提及过的魔法古籍残页!
难道说,这本“魔法古籍”其实就是那本日记的下半部分吗?
“让我想想......”
何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次提问的机会,他需要得到有着足够价值的信息——最好能够顺便验证一下这个家伙给出答案的真假。
“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谁?”
既然对方说自己是槐安的遗子,那么何欢穿越者的身份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虽然说这个底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青衫少年突然愣了一下,随后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接着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我能够明白你的想法——无非就是一个狂妄的灵魂,歪打正着地占据了另一个倒霉蛋的人生,我说的对不对?”
何欢当即就愣在了原地,他的心跳频率开始疯狂地飙升,手脚也逐渐变得冰凉了起来。
他竟然......
“不过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能够完美地将其取而代之,并且伪装的天衣无缝呢?”
何欢想要开口辩解两句,但就在此时,他的眼前开始泛起了白光,正如他刚刚进入槐安城那般。
何欢的身躯逐渐变得虚幻,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为什么要说谎?”
来人正是这间酒楼的老板,不过他还有着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故事之中为其举行祝福仪式的大祭司。
“真相和谎言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男人并没有反驳,而是脱下了身上的青衣,随后从木椅上站起,步伐缓慢地走到了窗边,伸出头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一个连自己都想要隐瞒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轻信我所说出的话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