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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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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西酒都没还喝上,就碰上了前来寒暄的老熟人。

那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手里端着杯酒,脸上堆满笑:“好久不见了啊,年轻人。”

沈屹西翘着腿靠在椅座里,笑了笑倾身想去拿桌上的酒杯喝一口回敬,却被在身边坐下的男人压住了手臂。

他挑眉看向来人:“戴经理,管这么宽呢,不让喝酒?”

“哪儿敢,”戴经理笑说,抬起酒杯往那头的卡座示意了一下,“这不有个事儿麻烦你,待会儿跟我底下那队员切磋切磋,喝上头了还好摸方向盘么?”

沈屹西顺势往那头看了眼。

那人他也不是不认识,混赛车圈的大多数都耳闻过。

一十六七岁的男生,国内车队很少有年纪这么小的,这男生父亲本身是位赛车手,跟大多数希望子承父业的父亲一样,打这孩子生下来这位父亲就是打算让他往赛车这方面发展的。

这男孩父亲是位挺有名的车手,前两年在赛道上意外身亡,英年早逝。他这孩子倒是争气,有天赋有野心,小小年纪就给国内数一数二的车队招揽了。圈内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想看他能不能成为他第二个父亲。

戴经理说:“这孩子年纪小不上道,你给调.教调.教。”

沈屹西也就大了他个四五岁,他收回目光,笑说:“可担待不起调.教这词儿,邵司泽那车说不定开得比我好多了。”

戴经理哈哈笑:“你这就谦虚了啊,别说我了,就我队里那小子自己都不信。人年轻小姑娘现在都追星,我们这圈子里的小年轻是都把你树成标杆了,就指望着哪天超过你这个目标。”

沈屹西眼睛一直守着那边的路无坷,他烟还没抽完,又吸了一口:“还是那句老话,强捧没意思。”

戴经理和沈屹西打交道也不下十次了,这人看起来谦虚客气实际上路子野得不行,简单粗暴点儿来说就是凭实力说话。

这种人哪个车队不想招揽到自己车队里?作为国内有名的车队,戴经理不止一次两次发出邀请。别说国内了,国外有名的车队都给他抛过橄榄枝。

但沈屹西这人狂得很,一个都没应承。

戴经理又问:“真不考虑来我们车队?”

沈屹西那套在手里抛着玩,说客套话:“车队都组建一半了,再去你那儿岂不是前功尽弃?就不折腾了。”

沈屹西半年前自己搞了个车队,已经招揽了几位队员,个个实力不不差,玩车烧钱,经营车队这事儿更烧钱。真成功了还好,这行来钱来得快,但失败了就另说了,能落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当然就沈屹西这种背后有强大靠山的,这点儿钱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但戴经理还是不得不夸赞了一句:“年轻人真是有胆量。”

“过奖了。”

戴经理要起身走了,问他:“跟我底下那队员玩玩,赏个脸不?”

齐思铭一直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着,听到这儿撞了撞沈屹西胳膊撺掇他去玩,说给他生日弄点儿刺激的,男生爱看的都这些能让肾上腺素飙升的东西。

齐思铭压低了声音:“屹哥,上呗,都亲自送上来的人头怎么不收?”

鹰子也听到了,也跟着齐思铭一起撺掇:“屹哥,上啊,正好让我们这些摸不到车的饱饱眼福。”

戴经理还在一旁问。

沈屹西说:“车没开过来,不玩了。”

“没车有什么,我们半个车队的人都过来了,还怕没车?你随便挑一辆开。”

送上门的哪有不血虐的道理。

沈屹西哼笑了声,也不推辞了。

他摘下唇间的烟,烟蒂浸在了酒杯里:“走呗。”

他从沙发上起身,却不是往外面走。

路无坷在跟阿释说话,说到一半阿释拱拱她:“沈屹西过来了。”

路无坷抬头就见沈屹西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齐思铭那群男生见状又在起哄,吹了几声口哨。

路无坷低下了眸,抠了抠掌心。

沈屹西停在了她面前,叫了她一声:“路无坷。”

她抬头看他。

沈屹西抓过她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牵过她往外走,语气跟说晚上吃什么似的:“带你去兜个风。”

/

男人这种生物胜负欲是扎根在血肉里的,看谁都像孙子,一较量起来很有看头。

不光齐思铭他们这些不在行的跑出来围观了,连邵司泽那些队友,也就是戴经理底下那些队员,通通对这场比赛好奇得不行。

邵司泽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像个小大人,话一点儿也不多,跟多说一句都要了他命似的。

用那会儿站路无坷身边的阿释的话来说,就是一冰山美男。

是的,邵司泽那张脸长得还挺好看。

不是小白脸,是那种棱角分明的硬朗。

就阿释喜欢的那款,长着一双冷淡的双眼皮,五官看起来让人很有那方面**的那种。

阿释开黄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路无坷都习惯了,面不改色地听她在耳边说邵司泽那鼻子看着那方面就很厉害。

沈屹西挑完车就回来了,阿释都没跟她说上几句话人就被沈屹西带走了。

戴经理看沈屹西还带了个女孩儿,饶有兴味地说:“人一小姑娘不害怕么,就不怕待会儿把人给吓着了?”

路无坷:“……”

“害怕?”沈屹西闻言笑了声,“您小看她了。”

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她了。

而且也得她自己肯他现在才有机会带她上车,从刚开始说带她去玩车到现在她没说过一句不要,很明显就是感兴趣了。

要是她不想玩的话她早不干了。

戴经理有点儿意外,看了路无坷一眼,看起来就一清纯小女孩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害怕的样子。

但他也没说什么,又看向沈屹西,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皱纹笑得都多出了几条:“到狠话环节了是吧,待会儿小心被邵司泽干下来啊。”

沈屹西笑:“把您那心揣回肚子里,我敢跟你保证这事儿不可能发生。”

路无坷抬头看了他一眼。

在这凌晨的夜幕下,这人是有光的。

沈屹西这人身上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不是那种盲目的自大,而是从小骨子里被养出来的那种养尊处优的优越感,还有天赋和实力自身带给他的底气。

这种男人不管到了多少岁,都是迷人的。

路无坷挪开了眼,戴经理还在开怀大笑,说着他这年轻人傲得很,不过他喜欢。

年轻嘛,就应该有那个狂劲儿。

更何况戴经理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这小子开起车来这里头就没有比他开得好的。

另一边邵司泽已经上了车,戴经理没再耽误他们时间,沈屹西带路无坷上了车。

他让路无坷坐进副驾后关了车门,上了主驾。

沈屹西他们跑的是拉力,跟场地赛车手跑沥青赛道不同,拉力赛赛车手赛道小到公路,大到沙漠戈壁,这些都可以成为他们的赛道。

他们今晚这场比赛就是跑公路,定输赢的方式很简单,就一个字,快。

一圈下来谁先回到酒吧谁就赢了。

跑拉力的赛车都是经过改装的,不管是车身还是车内,都和平时开的车有很大不同。

路无坷系安全带的时候问沈屹西:“你为什么选这辆车?”

沈屹西不知道在调车上的什么东西,说:“长得好看。”

这跑车通身宝蓝色,外形确实可以用拉风来形容。

路无坷:“……”

沈屹西笑着偏头看她:“还真信了?”

路无坷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沈屹西觉得好笑,又跟她说:“这里头很多东西都有讲究,小到这个按钮,大到变速箱,哪里性能稍微差点儿玩起来不带劲儿。”

这人做什么都是为了刺激。

路无坷默默地看沈屹西调试着车上这堆复杂的零件。

过会儿他问了她一句:“坐过赛车吗?”

她摇头。

“不害怕?”沈屹西抬眼皮看她。

路无坷看着他眼睛:“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上我车?”沈屹西笑了。

她没说话。

“上了我的车就别想下去了。”

她说:“我也没想下去。”

沈屹西笑了笑,没说什么,发动了引擎。

车窗紧闭,隐隐约约能听见外头齐思铭他们吊儿郎当的欢呼和口哨声,路无坷往窗外看了眼,就看见阿释和齐思铭勾肩搭背的往这边挥手,脸上全是兴奋。

车前几十米处站了个人,车前灯光束里的细尘起起浮浮。

路无坷整个人被安全带紧紧勒在座椅里,身体随着发动机猛烈地抖动着,虽然她胆子大,但此刻还是紧张了。

排气声怒吼叫嚣着几乎快把车子撕扯开,沈屹西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了下脖子舒展筋骨。

路无坷听见了他的声音。八壹中文網

有条不紊的,胜券在握的。

“放心,你人我一定给你安全带回来。”

路无坷侧头去看他。

逼仄狭窄的空间里,他看着车外的眼神专注又从容不迫。

昏暗的车里只有跃跃欲试的几乎快冲破耳腔的引擎声,他们只听得见彼此的声音。

路无坷沉默了会儿,转回了头。

这种情况下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沈屹西没再跟她说话,等着发令。

几乎一声令下的同时,路无坷整个人被一股很大的惯性扯着甩进了椅背里。

沈屹西的车冲了出去——

两旁的东西流水似的往后疾速倒退,甚至分不清是建筑还是植物。

路无坷还来不及反应,沈屹西已经行云流水过了个弯。

改装后的赛车速度要比平常轿车快很多,只不过眨眼间沈屹西又出了个弯。

在此之前路无坷对赛车是一无所知的,第一次直面这种疾速的运动,只觉得灵魂几欲出窍。

邵司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乎快追上沈屹西,两车在公路上来回较量。

夜色苍茫,远山连绵,公路上的他们犹如脱缰野马。

视野所及画面混乱快速,赛车左甩右追。

路无坷身体随着车身来回甩动,心脏狂跳。

她看了眼沈屹西,他状态和平时差不多,不紧绷也不过分松懈。

但路无坷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几乎快冲破肉.体的撒野,一种进行极限运动时带来的疯狂和酣畅淋漓。

也就是同时,沈屹西挑起眼皮从后视镜里对上了她的视线。

路无坷挪开了目光,等再抬眼的时候沈屹西已经没在看她了。

弯道最容易甩掉对手,很快到了个急弯。

沈屹西拉了手刹锁死了后车轮,路无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巨大的声响,车身甩进了弯里。

一通动作行云流水,沈屹西提前给了油门,车倏忽冲了出去。

邵司泽瞬间被甩在了车后。

沈屹西瞥了眼后视镜。

路无坷发现这人居然还有时间笑。

真的好嚣张。

沈屹西踩着油门驰骋在宽阔的公路上,邵司泽没再追上来。

公路两边墨色的黑影往后快速倒退,不见星月。

路无坷某些一直意图压在心里的东西在这种速度的冲击下跑了出来。

势不可挡,来得汹涌。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场景都虚化成了那年的瓢泼大雨。

路无坷清楚地知道是六七年前母亲去世的那个夜晚。

母亲身下的血被雨水冲刷成了细丝,她是躺在血泊里走的。

那是一个只有车、血、雨水,医院滚动的推车声和晃动的白炽灯的夜晚。

路无坷脸色苍白,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被沈屹西停在了某条街边。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街道,旁边的商铺早关了门。

沈屹西解了安全带去看她:“怕怎么也不跟我说?”

路无坷看着他,一直盯着他看。

沈屹西食指曲着顶开了她的牙齿,说她:“你这嘴唇是不要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咬着唇,半晌才吱声:“是不要了。”

云层很厚,无边夜色下,她的脸泛着苍白。

衣裳被安全带勒得微乱。

沈屹西手从她嘴里拿出来,不由自主顺势低头去亲她唇角,闷笑了声:“那我可舍不得。”

路无坷手指微动了动。

她明明可以和这个人不该有交集的。

他又亲了亲她。

算了,死就死吧。

沈屹西估计是嫌创可贴贴脸上碍事儿,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撕掉了,脸上的伤口还微微渗着血。

她抬手挂上了他脖子,凑上去他那伤口舔了下。

沈屹西眸色暗了暗。

她看着他眼睛,又凑过去那伤口轻轻啜了下。

沈屹西掐上她的下巴,微眯眸瞧着她:“来真的?”

“你说呢?”路无坷手挂在他脖子上。

沈屹西闷笑了声,掐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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