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早上,王三娘起床去叫杜应福一家子起来吃早饭,才发现早已是人去房空。炼香室的窗户被人打开了,“哐当哐当”地响着,龙涎香的味道在窗边扩散。
王三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地将杜秋娘等人都叫了起来,也顾不上吃早饭了,立刻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他们会不会也看到了那张悬赏的告示,去举报我们了!”
杜应贞急忙道:“不会的,他们不会这么做,那是我亲哥哥啊!而且他们昨天还道了歉的。”
杜秋娘只是叹了口气,看着王三娘和杜应贞争辩。
她就知道杜应福和杜周氏来这里没那么简单,这炼香房的窗户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开了,事情很明显。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翠翠依偎着杜秋娘,抽抽搭搭地哭着。忽然,只见昨日来的那两只喜鹊又飞了过来,顿时觉得是两只喜鹊惹的祸,急忙拿了扫帚去扑打。
众人还没有安稳下来,大门口却来了来,只听有人拍着大门,喊道:“来人,快开门,我们府衙的人。”
杜秋娘忙催促于翠翠去开门去。
于翠翠过去开了门,顿时一溜进来了十个人,站成两排,最后才走进来一个穿着黄色黑纹长袍,戴着金冠的男子走了进来。
杜秋娘顿时认出,这男子不就是前几日在衙门的黑衣男子么。
“就是他们,小人找到了他们炼毒香的地方。”杜应福点头哈腰地后面,指着杜秋娘等人说道。
杜应贞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这时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
“你说那毒香是他们炼的?”李烨安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翘,看着杜秋娘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杜应福正要说“是”,杜秋娘急忙道:“这位大人,他说我们炼制毒香,请问证据何在?”
杜应福忙道:“证据?!杜秋娘,你们炼制毒香,谋害全城人的姓名,证据确凿,就在炼香房中。”
杜秋娘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杜应福道:“大伯,亏你是我大伯,你不知道这炼香房我是每日都要进去的么,若是里头是毒香,我还能还好站在这里?”
这个女子,竟然还这么镇定!李烨安心里不禁对杜秋娘又高看了几分。
“你肯定知道怎么解毒!”杜应福忙又对着李烨安道:“大人呐,她强词夺理,你可一定不能放过他们一家人。”
李烨安却是淡淡道:“杜秋娘,我刚才听你叫他大伯?”
杜秋娘忙道:“是,他是我爹的亲哥哥,昨日谎称被人赶出来了,求我们收留他们一家人。没想到今日就用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我们。”
“你放屁!”听她还在辩白,杜应福实在等不了了,只要杜秋娘一家子完了,这么大的产业还不是他的!
“杜秋娘,我们是为了搜集证据才来你家,你以为我们稀罕你家么!姑苏百姓如此善良单纯,你居然炼制毒香陷害他们!杜秋娘,你的良心何在!”
“闭嘴!”李烨安喝道:“来人,将杜应福拿下!”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就冲了过来将杜应福抓了起来。杜应福大惊失色,忙喊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不抓他们,反而抓我!”
李烨安看着杜秋娘笑道:“府衙已经研究过了,这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奇香,无毒。你为了一百两银子处心积虑诬陷手足,可谓是可恶至极。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将他一家人赶出姑苏!”八壹中文網
“是!”
那两个侍卫拖着哭爹喊娘的杜应福急忙出去,其他两个侍卫连跟着出去帮忙了。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杜应福的惨叫声和围观群众的议论声。
杜应贞只觉得失望至极,丢脸至极。忙对着李烨安作揖道:“多谢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实在是……惭愧。”
“不必。”李烨安笑着将他扶起来,道:“我只是好奇,这究竟是什么香料,竟然有如此奇特的效果。”
“这是龙涎香。”杜秋娘忙在旁边解释道:“龙涎香能使人强身健体,绝对是无毒的。”
李烨安点了点头,道:“这么好的香必定是价值不菲,想来民间定是买不起的。”
听他这么一说,杜秋娘才想起来算了算这香的成本,若是算上所有的材料,一瓶香水也要卖二十两银子。在乡下,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大家子吃喝一年了。
“是啊,大概是卖不出去了。”
李烨安笑了笑,岔开了话题,问杜应贞道:“敢问先生姓名?”
杜应贞忙回道:“杜应贞,应该的应,贞洁的贞。”
李烨安想了想,回过味道:“难道先生就是秋闱榜上的杜应贞杜先生?”
杜应贞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能记得,惊道:“正是在下。”
李烨安道:“先生宅心仁厚,想必定能获得一个不错的官职。”
杜应贞被夸得不好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被朝廷的人夸奖,脸上顿时有些红了。“不敢,草民才疏学浅,全听圣上安排了。”说着朝着天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
李烨安又看了一眼杜秋娘,便先行告辞了。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李烨安送到了门口,才想起来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饭,这时候肚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众人对视了一眼,忙笑着去厨房吃饭。
到了下午,染香坊的玉桂露正式上架,售价一两银子一瓶,虽是不便宜,但是买的人还是很多。再过两个月,玉桂露就会正式让给翠玉阁卖,到时候周围许多地方都会有了。
暮春三月的阳光很好,杜秋娘便歇了售卖龙涎香的想法,只将手里的一些装了几瓶,给了钱灵素一些作添妆,给了邱大娘一瓶,给了花无垠一瓶,自己手里留下一瓶而已。
这日下午开始,姑苏大街上便敲锣打鼓地开始征集秦守的罪证,听说是一个京城来的大官查出了秦守贪赃枉法,要收集证据查办他。
不出五日,只听说衙门的门槛都被前来告状的村民踏破了,最终秦守被革了职。
众人都说秦守的罪孽就算砍头也不为过,只因为他是秦王的小舅子,才只是被革职,家里的财物也没少多少,照样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