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叶老师,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姜兰思知道,这个世界的化学物理和数学,是她上辈子从不曾接触过的科目,就好比一个人从零到一炼出仙丹,指定比已经炼出金丹往元婴进发难一百倍。
但,她更加担心叶绾绾的身体状况,在蓝月超市里,她学过一个词,脑溢血。
就是指,一个人的血全往脑袋上涌,最后血管承受不住,砰的一声爆开了。
常见于中老年人。
叶绾绾年轻貌美着呢,将来还有无数个和男主覃越笙纠缠不休的日日夜夜,可不能折在这儿!
姜兰思一边狗腿子地帮叶绾绾扇风,一边往她杯子里倒茶。
茉莉花茶已经换过了,现在改成菊花茶,清热去火。
叶绾绾气的说不出话来,咕噜咕噜喝了三杯茶,才终于缓过劲来。
“我真想打你……”
或许打两巴掌,姜兰思的脑袋能被她打开窍?
奇蠢如猪啊,奇蠢如猪。
偏偏姜兰思的态度出奇的好,比叶绾绾带过的所有学生都要纯良,两只沁了水的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满满都是对老师的信任。
“那你打吧!”
这年头不讲究不准体罚学生。
姜兰思深吸一口气,走到叶绾绾身边扎了个抹布,朝着自己的脑袋瓜指了指:“打吧!老师!”
叶绾绾瞥了一眼掉落在桌边上的、自己的头发,和姜兰思浓密的发顶。
一时间,还真想出手了!
“算了算了!”她怕把恶毒女配的发展方向搞左了,别不淹死覃越檀,转而淹死自己了。
她可不想某一天,自己在白河流上漂。
且,竟不是因为谋杀三大动机:钱、仇、情。
不过,她倒是觉得,覃越笙和姜兰思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了。
覃越笙会喜欢猪猡吗?
她重新讲解一遍练习题,给姜兰思又布置了三道巩固理解,便打开门朝茅房走去。
刚一走到门口,迎面就看见打扮得清爽俊朗的覃越笙。
他手里抱着个大襁褓,带着几个补丁的襁褓里,冒出一颗猪脑袋!
似乎察觉到了叶绾绾的视线,那只傲娇靠在覃越笙怀里的小猪崽子,煽了煽它小漏斗似的鼻子,粉嫩柔软的小脑袋,又往覃越笙怀里钻。
它怎应该在这里?
它为啥不在锅里?
叶绾绾一阵眩晕,她看到了什么?
穿书的世界变化太快,她有点摸不到头脑了。
覃越笙现阶段,并不着急捋请自己的思路。
心底的那个人,看上去和二哥感情越来越好,他俩之间,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别人插不进去。
叶绾绾对他有很多不满,但,保持着和叶绾绾的关系,对他自己凌乱不堪的心,是一种保护。
反正知青和村里男青年之间脆弱的感情纽带,很容易因两人分别考上不同地方的大学,或者一个考上,一个没考上而土崩瓦解。
甚至不必提分手二字。
“是我二哥和二嫂养的小猪。”覃越笙甚至把襁褓递过去,叶绾绾看见了小猪被养的一点忧愁心事(被炖成乳猪)都没有的脸蛋。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覃越笙一眼,心里浪涛不断。
覃越笙这是爱猪及猪吗?
“……真可爱。”叶绾绾勉强附和两句。
最近为了备考,很多知青和村里的青年们,都尽可能的脱产、半脱产了。
叶绾绾和覃越笙都是这个打算,他预料到会在家里碰见叶绾绾。
因为他和叶绾绾之间,始终缺少一些共同话题。他才挖空心思抱着猪过来,可以和叶绾绾聊两句。
叶绾绾勉为其难的尬聊着,总算是告一段落,屋子里,传来姜兰思的声音:“叶老师,我都写好了。”
听到姜兰思的声音,叶绾绾突然眼睛一亮。
正好,覃越笙说:“刚才我听见你们在屋里吵架了……她从小被家里娇宠惯了的,你大人有大量,多让让她。”
呵,自己的男朋友,竟为了帮他二嫂求情,对着自己赔笑脸说软话。
叶绾绾气愤之余,突然有了主意。
“来来来,我早听说了,越笙你是高材生,你嫂子这个公式,你帮她再梳理一遍。”
覃越笙皱眉。
叶绾绾知道他喜欢嫂子,她……该不会设了圈套,想看他俩的反应吧?
姜兰思的心里,对他是不是还有一点情?
覃越笙抱着复杂的心情,放下猪,和叶绾绾一起走进了阔别已久的二哥房间。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了男人压抑着的痛苦的低沉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不明白?”
“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你说你都明白了,其实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脑溢血潜在患者x2。
中午,姜兰思给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有烧鸡腿、麻婆豆腐、鱼香茄子和酸菜鱼(都是从蓝月超市直接拿的半成品)。
美味的食物不足以填补空洞的内心。
提前结束辅导,覃越笙和叶绾绾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叶绾绾恍恍惚惚的问:“是真实的吗?”
她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么认真、那么专注、那么谦逊的学习,然后在同一个问题上不断犯错……”
覃越笙的眼神也很凄迷,甚至带着一丝丝对叶绾绾的同情和敬意。
“你上午……辛苦了……”
“不必客气,主席说了,为人民服务……最光荣……”
*
姜兰思站在村口,踮起脚尖等待着覃越檀的归来。
她活色生香的俏丽脸蛋上,凝着三分倔强、三分屈辱和四分委屈。
今天的学习,变成了男女混合双打。
她一直忍着,在覃越笙和叶绾绾俩人面前,保持着平静无波的样子。
其实心里受到的打击可大了。
覃越笙骑着自行车回来,银铃般的响声让她再次抬起头,红通通的大眼睛含着泪光。
覃越檀一条长腿撑着地,还没停稳,她就扑进覃越檀的怀里,默默的哭了。
覃越檀的心抽紧:“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姜兰思摇头:“我真的是个傻子怎么办?呜呜呜……”
她泪眼磅礴,哭得像只小花猫。
看得覃越檀极心疼,用指腹擦去她的泪,她的嘴唇都被她自己委屈得咬红了。
黄昏里,男人缓缓俯下身,在女子嫣红的嘴角,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