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轰炸，皇上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还是上了朝。
楚千默那边他不能催，因为这几日已经一直在更换药方了，只是还在原先的药方上变动，再配上楚千默扎针，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般一心烦就头疼，可也撑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但早朝他也不能不上，国事不能不管。
那堆积成山的奏折，再不理理，可就理不出来了。
皇上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深深叹了口气。
太难了。
可这个宝座，还是人人都想坐。
听说多日不见的皇上终于要上朝，大臣们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竟比往常早了许多便来到宫中。
因为这次的事情皇上一定要保密，所以就连白墨煜都没有召入宫中。
也就是说这么久，他都没见到楚千默了。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次的喊声，比之前都要响亮的多。
“启奏皇上……”
“禀皇上……”
“陛下……”
“……”
不过是几日不上朝，这事情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皇上只觉得天灵盖的两侧又开始疼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最让他心烦的，直到有人再次提起这次他休朝的事情，以及立储之事，皇上的头疾便有些控制不住地发作了。
“陛下！您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来上朝？国事重如山，您总的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啊，陛下。您多日不上朝，可是龙体抱恙？微臣们甚是担忧啊！”
“陛下！”
“……”
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再次将立储的事情提了起来，于是整个朝堂一面倒，都劝说皇上早日立东宫，以防后患。
至于究竟是防什么，自然没有人明说。
皇上气得不行，当即退了朝。
此刻他的头疼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于公公赶忙端来一碗汤药让皇上喝下。
喝下汤药之后，皇上闭眼在塌上斜着躺了许久才终于缓和一些。
“这些个大臣，一个二个都盼着朕早些死吗？立储！立储！天天就只有这一个话题！”皇上头疼缓和之后，还是无法扼制自己心中的愤怒，对着于立说道。
于立垂首站在一侧，哪里敢接这样的话，可偏偏这个时候不接又不行。
“皇上万福，日理万机，为民造福。奴才觉得大人们定也对陛下忠心耿耿，所以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啊。”于立用一种担忧而又殷切的语气说道。
这种时候皇上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心里要舒畅许多。
“你这老东西，一直都很会说。”皇上偏头看了他一眼。
“那也是陛下教导的好，老奴不过是说实话而已。”于立低着头，弓着腰，带着笑容规规矩矩地答道。
皇上的表情终于松了下来，可心里却知这事情如今是没办法再拖了。
他现在无法处理国事，稍许劳累就头痛欲裂，果真如同楚千默所说。
可这药，他又不能不吃。
若是不吃，时时刻刻都是这种令人无法忍受的痛楚。
皇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受人制肘。
回到皇后的寝宫，皇后服侍着皇上脱下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服侍，在御花园中走了走。
到晚上的时候，皇上与皇后坐在屋内，皇后见皇上一直眉头不展，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陛下，您又开始头疼了？”
“不是这个头疼。”皇上摇摇头，转而又说道，“皇后，你觉得，若是老三和老四，谁更适合做太子？”
在后宫之中，皇上最信任的便是皇后。
皇后自己无所处，又是最早跟着他的，心性也很纯良，和越妃她们不一样。所以这种事情，他能够很直白地开口问。
皇后也不惊讶。皇上上次其实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只不过那时候他问的是觉得这几个皇子怎么样。
“陛下，妾身若是说实话，您会怪罪吗？”皇后笑着说道。
“不会，你直说便是。朕既然问了，那自然是想听实话的。这件事情，朕除了与你说说，也没人能说了。”皇上只觉得心中有些悲凉。
“妾身谢陛下厚爱。”皇后微笑道，“其实不论皇上做什么决定，妾身都是支持的。老三老四虽都不是最佳人选，可如今若是皇上急迫立储，那似乎也无人可选。”
“哦？你觉得立老四不好吗？老四文武双全，办事也很利索牢靠，又是养在你膝下的。”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皇后。
“陛下，正是因为惊鸿养在妾身膝下，妾身才会因此不选择他。因为妾身非常了解他。”皇后认真地说道。
“此话怎讲？”
“惊鸿是个好孩子，可是妾身能感觉得到，他对权利的欲望太大了。作为母亲，妾身只想他平安一生。因为对欲望的渴求，妾身并不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
“那这么说，你选老三？”皇上挑眉。
皇后认真地看着皇上，开口道，“宏宇或许比惊鸿更适合。”
“哦？”
“皇上赎罪。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妾身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皇上您听听便可。”
“无妨，你说。”皇上摆摆手。
“妾身虽久居宫中，但也能知道一些消息和事情。这些年越家做大，如今势力枝繁叶茂，如日中天，又全部支持宏宇，若是立惊鸿为太子，不仅因为排行名不正言不顺，还会有巨大的阻碍和危险。”
“而宏宇这个孩子，恶习较多，虽有越家撑腰，却不是那么容易扶得起来。陛下赎罪，妾身并非有意这般说。”皇后低下头去。
“朕说了，不怪罪于你。”皇上伸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朕若是立了老三，你不怪朕？真的愿意？”
“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妾身吗？妾身并不希望争夺权力。说起来，妾身这个皇后之位，也是多亏陛下。”皇后笑了笑，皇上也笑了笑。
是他在纳妾之时就已经跟她们都立好了规矩，后来延续到了宫中。
虽然皇后很聪明，但心地善良，不愿与她们争执，大多都是明哲保身。若非他是真的信任皇后，皇后又是真的做得好，她的的确确不可能一直坐在后宫之主的位置上。